“啊——”方園大聲叫著,跳著腳想逃開。那隻粗糙的大手抓她抓得很緊,用力一扳,將方園拽倒在地上。
男子的大半拉身子陷在厚厚的枯葉中,用懇求的目光望著方園。
方園這時纔看清拽她的人的長相,這是一個看不清相貌的男子,他的臉上身上全是血跡,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男子蠕動著嘴脣很艱難地說了一句話便暈了過去,方園沒聽懂他的話,不過她能猜測出這個男人是在向她求救。
她拉過揹包,找出紗布碘酒和雲南白藥。在野外行走,難免會有磕磕碰碰,她臨走時各種常用藥物都準備了些,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方園將男子的身體拽出來,讓他平躺著,輕輕將他的皮毛坎肩撕開,在傷得最深的地方滴上碘酒,撒上藥粉止血,然後再用紗布纏上。包紮完畢,她拿出礦泉水倒在瓶蓋中餵了他幾口。過了一會兒,那男子竟然自己醒了過來,方園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身體素質。
男子的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衝方園焦急地揮舞著右手,“……烏啦呱啦。”
方園搖頭。男子更急了,他咬著牙掙扎著爬起來。他拖著一條腿挪到蟒蛇旁邊,抱著蛇身往外拽。儘管方園知道那是死蛇,可是她還是不敢伸手去碰,那東西太膈應人了。
方園正在猶豫要不要閉著眼去幫忙,她還沒做好決定。就聽見男子激動地大叫起來。方園一看,原來,從蛇頭和蛇尾巴下面又鑽出來兩個年齡與男子相仿的年輕人。他們無一例外地都是一身血污。
三個人烏啦呱啦說了幾句話,然後一齊將目光投向了方園。另外兩人用好奇驚異的目光審視著她。
從蛇尾巴鑽出來的青年最爲激動,雙眼閃閃發光,像小孩子看到糖似的,大聲叫道:“女、女人。”
方園不禁一愣,她終於聽懂了。對方的發音很古怪,有點類似後世的客家話。
她激動地走過去,連比帶說,異常艱難地跟那個男子對話。
說了好長一段話,方園只提取了幾個關鍵句:“這條蛇是他們合夥打死的,他們是飛鷹部落的人,他的名字叫土,另外兩個分別的叫鷹和犬。”犬就是方園救的那個。
土和鷹也受了傷,方園也給他們進行了簡單的包紮。
鷹不怎麼說話,土則說個不停。
“你、從哪裡來?”土磕磕絆絆地問道。
“很遠很遠的地方。”方園籠統地回答,她也不知怎麼解釋纔好。
他們說話的時候,鷹在枯葉中找到了他的石斧,剛開始砍伐樹枝,再用藤蘿綁在一起。
“你要到哪裡去?”犬面帶笑容問道。
“跟我們走。”土迫不及待地大喊。
土的話音剛落,就見鷹騰地站了起來,警惕地觀察四周,另外兩人也是一臉緊張。方園很快也聽到了動靜,不知是人還是獸?
不多時,謎底便揭曉了。
來的不是獸,卻是追逐方園的那個野人。真是冤家路窄。
方園正這麼想著,不想,雙方一打照面,眼珠子都紅了。
四個人八雙發紅的眼睛,死死地對峙著。
土破口大罵:“……”
野人大聲回擊。
鷹一言不發,上前就是一拳再加一腳。
兩個男人像野獸似的廝打在一起,土也上前幫忙。犬因爲傷太重,只好在一旁幹看著。
方園大聲勸架,可惜沒人聽她的。
這場混戰沒持久多久,野人悶哼一聲倒下了。鷹和土的傷口又裂開了,只得重新包紮。
這次土主動向方園解釋前因後果,原來這個野人就是鷹部落的敵人青狼部落酋長的侄子狼七。仇人相見怎能不眼紅?
說話間,鷹舉起石斧向狼七補砍下去,想讓他徹底死透。方園趕緊上前制止,向鷹解釋狼七剛纔救了自己,請他放過他這一回。
鷹一言不發地盯著方園看了一會兒,最終無奈答應。
天快黑了,鷹和土他們由於離部落太遠,今晚只能暫時找個歇腳之地。因爲狼七的地盤就在附近,三人決定先佔了他的巢穴。鷹爲了防止狼七作壞,用藤條將他捆得結結實實。土衝上去扇了他幾巴掌把他扇醒。狼七是敢怒不敢言,一臉憋屈地走在前面帶路。犬因爲重傷,只好躺在木排上被土拖著走,鷹負責拖那條大蟒蛇。
回到狼七的山洞後,土點上了火把,將山洞照得亮堂堂的。狼七縮在角落裡一臉怨恨地看著三人在他的地盤上撒野。
當他的目光落到方園身上時,倏地變得十分複雜,裡面有期待有擔憂還有懇求。方園扭過頭不去看他。心裡十分糾結:他救了我一命,我救了他一次,算不算扯平了?可是這麼計算好嗎?不這麼計算又能怎樣,難不成真要以身相許?
接下來是做晚飯。晚飯就是烤蛇肉。方園心裡膈應得不行,她打開揹包拿出自己的不鏽鋼飯盒,這也可以用用來煮飯燒水。
山洞角落的陶罐裡有水,方園她用石頭壘了一個簡易火竈,把飯盒坐在上面,燒開後放入方便麪,切根火腿,撒上調料,挖勺肉醬,香味飄散開來。
“咕嚕嚕。”
四個男人睜著亮晶晶的眸子盯著她的飯盒,其中土的目光最熱切,鷹瞟了一眼,又轉過臉去,一副“其實我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欲蓋彌彰的神情。
犬則舉著一串烤好的蛇肉,“給你。”
方園趕緊搖頭拒絕。她看看四周,想找出幾隻碗給他們分一些。土最先猜測出她的意圖,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摸出了兩隻滿是豁口的陶碗。
方園把方便麪分出兩份,土和犬合吃一份,鷹獨自一份,他們都直接下手抓,一點也不怕燙。方園默默看著,心想習慣就好。
三人狼吞虎嚥,幾口就吃完了。方園吃完自己這份,又煮了兩袋。
“窩、窩。”
那是被徹底忽視的狼七,他剛纔一直在角落裡畫圈圈。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
方園給了他一個抱歉的眼神,她真的將這人忘了。
她只好再找出一隻陶碗,五個人一起吃上了熱騰騰的飯,當然,蛇肉那三人也沒少吃。
吃飽喝足,三個男人的心情看上去愉悅不少。土和犬有說有笑,鷹靜靜地看著衆人,時不時接上一句。他們說得飛快,時不時地方園和狼七看上一眼。方園猜測出他們在討論自己。
此時,方園在用心的思考自己的出路。不用懷疑,她確實是穿越到遠古時代。她以後該怎麼辦?在原始社會,一個人是無法獨自生存的。最好的辦法是先依附一個部落。看這三個人,對自己還算友好,況且她好歹也算救了他們,跟他們一起走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她能猜測到談話內容,狼七更不用提。
雙方再次發生激烈爭吵。
方園只提取到關鍵的話。
狼七:“她是我的,我先看到的,用羊換來的。”
土:“我們的,我們的……”
犬:“對,我們的。”
……
鷹最後發話了:“讓她自己選吧。”
四個人的目光刷地一下聚集到方園身上。
方園看著火堆,她在想怎麼安撫一狼七。
她這副神情被土看成是在猶豫遲疑。
土霍地站起來,舉起裝水的陶罐,嘩啦啦對著犬和鷹一陣猛澆。方園不解其意,瞪大眼睛看著。
只見土抹了一把臉,刺啦一聲撕開自己的獸皮背心獸皮裙,啪啪拍擊著自己的胸脯。
犬最好善解人意,在一旁翻譯道:“他說我們部落的男人身體很強壯。”
土又晃了晃胳膊,犬接著說道:“他說,我們部落的男人力氣很大,能打到好多獵物,讓你吃飽。”
土做完這兩套動作,鷹起身了,他趴在地上連做了十幾個俯臥撐。
方園自以爲懂了,用新學的語言搶答道:“還是力氣大?”
犬笑著搖頭:“他說,他能讓女人舒服。”炕上功夫好?
方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