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弄琴魂重新出現(xiàn)
然而所有的話都沒有機(jī)會說出了,以然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只有警車仍在後面緊追不捨,笛子拉得震天響。我祈禱著:快呀,再快點呀,快追上來呀!
可是鍾楚博的車更快,已經(jīng)順利駛上濱海路。
有槍聲密集地響起,鍾楚博按下車窗玻璃,一邊向後還擊一邊將油門不斷踩低。
那種只有在香港警匪片裡纔會看到的經(jīng)典追捕鏡頭,在大連濱海路上演出了它的現(xiàn)實版。可悲的是,正同影片中常有的那樣,警車的速度永遠(yuǎn)沒有匪車快,這是因爲(wèi)匪徒是在逃命,而警察不過是辦公。
這時我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車的正前方,長髮披散,衣袂飄飄,那是許弄琴!
我驚叫:“鬼!”那驚惶,一半是真,一半?yún)s是爲(wèi)了干擾鍾楚博的心神。
他咬著牙罵:“妖孽!”毫不理會地直衝過去。
許弄琴的身子輕飄飄地飛起,從車上方蕩了過去。
但是沒開出幾百米,她的身形又重新出現(xiàn)在正前方。
鍾楚博如法炮製,仍然毫不迴避地撞過去。
但是每一個弄琴魂破滅之後,就會有另一個弄琴魂重新出現(xiàn),阻擋著奔馳車的行進(jìn)。
鍾楚博漸漸瘋狂,再無理智,將油門踩到最盡。
我狂叫:“小心!”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車子忽然騰空飛了起來,我看到碧藍(lán)的海水迎面撞向我,那感覺,好像不是我們投向大海,而是大海迎上來包裹了我們。
接著一聲轟然巨響,海水像狂風(fēng)一樣從開著的車窗裡涌進(jìn)來,我的身子一輕,本能地掙扎兩下,從車窗裡遊了出去。
我們在一個不知名的海灘上岸,鍾楚博將我?guī)У桨哆呉蛔鶃K不起眼的房子裡,取出乾淨(jìng)衣服讓我換上。
“狡兔三窟。”他微笑,“你不用驚訝,我不是說了嗎?這陣子很少回那邊家去。這裡,就是我的第二個家。凡是我住的地方,當(dāng)然少不了女人衣服。不過你別介意,這套是新買的,還沒穿過,不信你看牌子。”
我低下頭,果然標(biāo)籤還沒除下,是“寶姿”,以保守的工作裝形象著稱的法國名牌,不由更加感慨當(dāng)今白領(lǐng)的選擇。
他催促:“怎麼還不換?裝扮好了,我們還得出發(fā)。”
“你能出去一下嗎?”
“不能。”他斷然拒絕,“我說過,你不可以有一分鐘離開我的視線。”
我賭氣:“那我就穿溼衣服走好了。”
“那不行,太招人注意了。”他半妥協(xié),“這樣好了,我背過身去,你換衣服,可是不許關(guān)燈,我要看著你的影子,免得你耍花樣。”
我氣結(jié),但也只得從命。
溼衣服裹在身上很不容易除下來,越急就越快不了,我看到自己苗條的身影投在對面雪白的牆上,不由得麪皮火辣辣燒起來。脫到只剩一層內(nèi)衣時無論如何下不了手,只得胡亂把寶姿套在溼衣服外面。
幸好鍾楚博總算說到做到,始終沒有回頭。
我明知他看到投影已經(jīng)知道我換好了,還是輕聲說一句:“好了。”
他回過頭來,瞇起眼欣賞地看著我,滿意地唔一聲:“這套衣服很適合你。”
我更加臉紅,卻也不禁暗暗佩服,在這種時刻還有心情欣賞女人服裝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
然後我們便重新上路了。
當(dāng)然他在這裡還有另一輛車,同張揚的“大奔”截然相反,是輛毫不起眼的灰白色大切諾基,似乎他一早已經(jīng)知道,總有一天會落到逃亡的命運,所以早已準(zhǔn)備好一切,只等考驗來臨。
“那些笨蛋警察們這個時候大概剛剛把水警召來,還在海里到處找尋奔馳的下落吧?”他說,哈哈大笑著發(fā)動車子,“現(xiàn)在,蜜月旅行正式開始!”
車子經(jīng)過高速路收費口時,我只覺滿手心都是汗,渴慕地望著工作人員,希望他能看懂我眼神中的求助,可是那公事公辦的收費員看也沒有看我一眼,只是隨著電腦裡的報數(shù)聲機(jī)械地重複:“十元,謝謝!”
我放棄地嘆一口氣,眼睜睜看著漫長無邊的高速公路在車前方展開。
“高速公路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fā)明。”鍾楚博說,“看到它就會覺得,滄海桑田真的都不算什麼。”
“但是如果有人要在高速路上追捕我們,不是連棄車逃跑都沒有機(jī)會?”話一出口,我立刻後悔得想咬住自己的舌頭,幹嘛要提醒他呢? ωωω _ttk an _¢ O
但是鍾楚博毫不在意,輕鬆地回答:“別把他們想得太能幹。他們先要在海底打撈至天明,等確定我們沒有葬身海底的時候,就要組織開會,討論,打報告,然後在大連地區(qū)做好一系列的調(diào)查,然後再開會,討論,打報告,等到終於辦好層層手續(xù),把通緝令發(fā)下來的時候,我們早就到達(dá)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