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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節 入屋休息 門外有聲

十三的那雙眼神,又讓我的心裡滋生了些許的疑惑。

那是一雙藏著故事的眼神,在他的眼神裡,我看到了一些無奈和困惑。他好像在擔心什麼,他的那份擔心,正瀰漫著我眼前的整間房屋。

屋頂上的雨聲,嘩啦嘩啦的,變大了,夜空裡的雨,也變大了。此時的彭先生,或許正站在某一家民宿的窗戶旁邊,尋找著詩的靈感吧!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在雨聲裡,應該還有風的聲音。

我喜歡這種聲音,這種聲音,是安靜的,是會讓人產生幻想的。

晚上騎著摩托車的那位陌生人,他應該不會被雨淋吧?已經這麼晚了,在麥子村這塊地界上,應該沒有人會被雨淋。

麥子村裡的人,都是有家的,不管是茅草屋,還是磚瓦房,不管是老人婦女,還是那些無依無靠的留守兒童。

我堅信,他們都有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避風港。

“兩位老師,那你們早點休息,我還要帶其他的老師去休息,我就先……先走了。”

“秦老師,你去吧!你還要帶尤十姐姐和李老師她們去休息,我們這裡……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小七說出了我正準備說的話,她的年齡雖小,但她卻是一個懂得體諒他人的人。

現在這個社會上,能夠設身處地爲他人著想的人,已經漸漸的變少了。尤其是年齡大的人,尤其是心底裡藏著故事的人。

這樣的一羣人,或許是對身邊的人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吧!隨著我們的年齡逐日增加,我們經歷的事情,也會與衆不同。

在我們經歷那些事情的時候,從我們身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亦或者是過客,也會漸漸地增加。

有的會微笑一下,打打招呼,有的,也僅是擦肩而過,也僅是真正的陌生人。

就像我坐火車的時候,從我們車廂里路過的那些人。

“秦老師……您也記得早點休息……”

這是小七對秦老師說的最後一句話,在我們睡覺之前。

透過木門,我看見了一張笑臉。那是一張充滿了溫暖,飽含了無數感動的臉,秦老師把頭轉向了我們,她在朝著我們微笑。

不!秦老師是在對著小七微笑,她在以這樣的方式感謝她。

只是在秦老師走向尤十姐姐和李一的背影中,我好想看到了一些看不懂的東西。

這種東西,我看不清楚。這種感覺,我好像在什麼地方遇到過,但我不知道用什麼字、亦或者是什麼詞來形容。

“韓老師,我們……去睡覺吧!”

門,被小七關上了,我們的房間,就在李奶房間的旁邊,就在那盞燈的視線裡。只是在小七關上門的那一刻,十三的那雙眼神,仍然還是在我們的這扇門上盯著。

他認識我嗎?還是他認識小七?我心裡不明白。

“小七,你……你認識十……十三嗎?”

“十三?他是……哦,韓老師,你是說和我們一起來支教的十三老師嗎?我不認識啊!怎麼了?你們認識啊?”

小七把問題拋給了我,我們整理好了之後,便躺在了牀上。

房頂的雨聲,還是那麼地激勵,那麼地衝動,那麼地振振有詞。

小七睡在了裡面,她在我上牀之前就跑到了牀的裡面,看來古靈精怪的小七,終究也還只是一個孩子。

喜歡睡在牀鋪裡面的人,她的內心一般都是比較脆弱的,與此同時,他們還缺少一種隱形的安全感。

葉子每次都是睡在裡面,我好像在小七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葉子。

我和葉子已經分開這麼多天了,我很想念她,但我不能給她打電話。如果讓她知道了我這麼晚還沒有睡覺,她會生氣的。

她如果生氣了,她就會哭,她就會流眼淚,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也是我最不願發生的。不知道她今晚有沒有做噩夢,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躲在被窩裡因爲害怕而顫抖。

葉子以前和我睡在一起的時候,她經常會在半夜裡坐起來,然後低聲地哭泣。

“我……我也不認識他……”

我替小七把被子裹嚴實了,被窩裡雖然不冷,但這個動作我還是做了。或許是以前積累下來的一些習慣吧!

以前去支教的時候,我睡的牀鋪上,基本上都是擠著三四個孩子。其中有女孩子,也有男孩子。

每次在睡著之前,我都會幫他們把被子給裹嚴實了,有的時候到半夜了,我還會被他們的噩夢給吵醒。

有的時候,他們還會在半夜裡哭泣。

葉子和他們一樣,她在半夜的時候,總是喜歡把被子給踢開,也總是喜歡莫名的睜開眼睛,然後抱著我默默地哭泣。

我問她怎麼了,她沒有回答。她僅是緊緊地抱著我,牀上的被子,伴隨著她身體的抽動而抖動。

我知道,她肯定是夢到了曾經的那些事情,那些讓她恐懼的事情。

那是發生在貴州的事情,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懂事的時候。

“我們……睡覺吧!明天早上還要早點起牀。”

既然躺到了牀上,就應該休息。睡覺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是奢侈的。我的時間越來越少,我也不想睡覺,但是我的身體受不了。

我必須好好的休息,唯有這樣,我纔有精神去和麥子村的那些孩子玩耍,我纔有體力去和他們說,我在火車上的所見所聞。

那位阿姨的身體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那位好心叔叔,肯定會給阿姨買好吃的。雖然他們倆正在尋找女兒的路上,雖然他們在大街小巷裡走走停停。

但是我的心裡有一個信念,好心叔叔肯定會帶著阿姨去吃好吃的。哪怕是一個菜包,哪怕是一杯豆漿,哪怕是一隻饅頭。

而那位阿姨,她肯定會給好心叔叔買一兩塊錢的橘子。橘子的顏色,是深黃色的,那是希望的顏色。

“睡覺?韓老師,你看都已經到這個點了,你……你睡得著嗎?”

原來已經三點過了,這是我睡得最晚的一次,這是我第一天到達這個地方。

以前晚睡的時候,是在很久。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認識陳叔,陳叔也還沒有把我帶到福利院裡。

那個時候,我基本上都是在路邊睡覺的,我睡著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幾點,也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總之累了,就在路邊睡下了。

“你年齡還小,要珍惜休息的時間,少熬夜吧!”

但願小七能夠聽我的勸告,在門的外面,我還能夠聽得見一些說話的聲音。她們的聲音,很小,我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應該是尤十姐姐的聲音。

難道尤十姐姐還在給她們講故事嗎?但願小七沒有聽到,否則的話,她肯定會爬出被窩,溜出去聽尤十姐姐的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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