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詫異地問,“那個傅家?”
“對,那個傅家。”容老肯定了她的想法。
“可您不是說過這是容家的信物?”
容老爺子但笑不語償。
笙歌蹙了蹙眉,青城的傅家是個神秘的存在,若說容家是隻山中稱霸的老虎,那麼傅家就是一匹潛藏在暗處的狼。
外人只知傅家家財萬貫,卻不知他具體從事什麼職業(yè),但是皆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傅家惹不得。
傅家人行爲(wèi)處事極爲(wèi)低調(diào),只是名聲卻震懾四方,凡是報出傅家的名號,青城沒有幾個人敢不給他面子。
容家和傅家,在青城可謂旗鼓相當(dāng),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既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您怎麼不直接交給容瑾?”笙歌困惑。
“因爲(wèi)傅老賣得不是容家的面子。”容老爺子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碗上,“這湯看起來像李媽的手藝。你和阿瑾瞧個時間搬回容家,兩口子年紀(jì)大了,老是跑來跑去也不是辦法。”
“兩口子?”笙歌疑惑。
“阿瑾沒有告訴過你管家和李媽是夫妻?”
“李媽和容叔?”笙歌驚詫了一瞬,她還真不知道。
“這臭小子!”容老爺子低低罵了句。
“爺爺是在罵我?”一道淡淡的聲音***,笙歌擡頭正好看到容瑾提了些水果走進(jìn)來。
“你怎麼沒告訴過我容叔和李媽是夫妻啊?”她小聲嘀咕了句。
聞言,容瑾略微詫異,“你不知道?”
看著她困惑的神色,他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李媽隔天就會回容家,我以爲(wèi)你知道。”
“……”笙歌瞪了他一眼,心裡暗誹,您老都沒跟我提過我哪裡那麼神通廣大?
容老爺子看著二人,板著臉色咳了咳,“這湯還喝嗎?”
容瑾瞥了他一眼,走近把水果放下,接過笙歌手裡的碗,“你去歇著,我來。”
“老婆給我喂個湯你就捨不得了?”容老爺子瞪著他沒好氣地開口。
“您說得對,捨不得。”容瑾涼涼地回答了一句。
老爺子瞬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笙歌只好拿起錦盒,尷尬地起身站到一旁。
容瑾的目光從她手上掃過,又不動聲色地離開。
容老爺子喝完湯後,容瑾把碗放下才開口:“您今天胃口似乎好些了。”
“是挺不錯的。”容老目光落到他剛買回來的水果袋上,“那葡萄看起來挺甜的,顧丫頭,你幫我去洗一串吧。”
“好。”笙歌點(diǎn)頭應(yīng)道。
看著笙歌拎著水果袋子走出病房,容瑾纔回頭問容老爺子,“爺爺支開歌兒,是有事跟我說?”
容老爺盯著他緩緩開口:“我聽說最近董事會鬧得厲害?”
“嗯。”
“阿瑾,之前因爲(wèi)淺水灣的事情,董事會裡面就已經(jīng)對你頗有微詞,爺爺好不容易纔壓下那些反對聲,你怎麼可以再次拿著它來開玩笑?”容老不悅地呵斥。”
容瑾瞇了瞇眸,“淺水灣還在如期建設(shè),不知爺爺是聽誰說的這些小道消息?”
容老對他敷衍的態(tài)度頗爲(wèi)不滿,“不管聽誰說的,你也不該如此膽大妄爲(wèi)!”
“這麼說來,爺爺已經(jīng)認(rèn)定是我的錯了,既是如此,容瑾無話可說。”他起身,並不打算解釋。
容老爺子總算看出幾分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容瑾笑了笑,“您不也有事瞞著我?”
“阿瑾,爺爺沒空跟你打啞謎……”容老爺子還沒說完,就激動得按著肺部大咳起來!
容瑾眸色一深,順著他的脊背,沉沉道:“您放心吧,董事會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好一會兒後,容老才緩了過來,他望向他,“你打算怎麼處理?”
“誰造得謠,自然就是找誰。”
“是誰?”
容瑾神色一冷,薄涼的脣緩緩掀動,“廣告部的張恆。”
“張恆?”容老垂眸思索了片刻,“畢竟是二十幾年的老員工了,我不管你要怎麼處置他,但是明面上不要做得太難看。只是這張恆是你二叔的人,你此舉豈非……”
此時,病房門口傳來動靜,容瑾打斷他的話,“應(yīng)該是歌兒洗葡萄回來了。”
話落,就見笙歌端著水果盤子進(jìn)來,裡面裝滿洗好的葡萄。
容老爺子看了容瑾一眼,擰緊了眉心。
突然靜謐的氣氛讓笙歌覺得有些奇怪,走近看著容老開口,“爺爺,葡萄給您洗好了。”
容老擡了擡手,“放著吧,我有些累,想睡會。”
容瑾瞇了瞇眸,“那我和歌兒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有什麼問題讓護(hù)士聯(lián)繫我。”
笙歌見狀放下盤子,走過去調(diào)低了病牀。
二人從病房出來後,她才狐疑地追上走在前方的容瑾,“你跟爺爺說什麼了?怎麼我剛纔進(jìn)去的時候他的臉色那麼難看?”
“沒什麼,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生病以來他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容瑾抿了抿脣,目光落到她手裡的錦盒上,“既然接了,就戴上吧。”
“呃?”
他伸手拿過她手上的盒子打開,從裡面取出玉鐲套到她手上,淡淡開口:“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容家的女主人了。”
笙歌摩挲著質(zhì)地上佳的祖母綠,感慨著,“怎麼突然感覺肩上的擔(dān)子有點(diǎn)重了。”
容瑾握住她微涼的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地收攏在掌心,他微垂著眸,“是有點(diǎn)重,因爲(wèi)還有傳宗接代的義務(wù)。”
笙歌的指尖幾不可見地顫了顫,從他手裡輕輕掙了出來。
“孩子”的事,終究還是二人的心結(jié)。
容瑾望著空空的掌心,眸光一黯:“剛纔的話你聽聽就好。”
他剛說完,笙歌就把手重新放回他的掌心,盯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道:“阿瑾,孩子不能要。”
與半年前如出一轍的神情還是不可避免地讓容瑾心一疼,不過他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手指反握住她的手,點(diǎn)頭,“好。”
笙歌垂了垂眸,“你知道的,我之前小產(chǎn)後又犯病,身體情況很糟糕,我想先把身體調(diào)理好,再來考慮孩子的事情,否則就算懷上了,風(fēng)險也很大,我不願意再冒這個險了。”
容瑾聞言,難得愣愣地看著她,“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現(xiàn)在先不要孩子。”笙歌奇怪,她表達(dá)得不夠清楚嗎?
“你剛纔說你願意再要孩子?”
她嘆了口氣,“阿瑾,我知道你喜歡孩子,但是我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並不適合孕育孩子,給我一點(diǎn)時間讓我先調(diào)理好自己的身體。”
話落,容瑾的嘴角緩緩地勾起,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我會找最好的醫(yī)生給你調(diào)理身體。”
“不用!”笙歌拒絕得很乾脆,看著他瞬間不悅的臉色,她連忙解釋道:“你忘了我媽媽是很出色的中醫(yī)了?我從小耳濡目染,調(diào)理自己的身體自是不在話下。”
容瑾狐疑地看了她幾眼,確定她話語的真實(shí)性,“真的?”
“容教授,你這是在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水平?”笙歌板著臉,佯怒。
容瑾抿脣笑了笑,“不敢!”
二人邊說邊走出醫(yī)院,笙歌要打車回去,容瑾卻堅持把她送回家後,纔開車去了公司。
笙歌進(jìn)門,覺得口乾舌燥,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想把杯子放回桌上,玻璃杯卻從手上一滑掉落在地,“砰”地一聲碎裂。
她一下子愣在原地。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李媽聽到聲音連忙走過來念了兩句後,看向笙歌:“太太您沒有傷到吧?”
笙歌回了神,搖了搖頭,“我沒事。”
李媽拿過笤帚,“太太,你站旁邊一點(diǎn),我先把玻璃渣掃乾淨(jìng),不然等下扎到了。”
笙歌抿了抿脣,看著地上的碎玻璃,右眼皮突然劇烈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