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娘對夙夭的歡喜又多了一分。
五成股是她的底線，雖然很心疼，但想到夙夭入股之後一年賺的怕是要抵之前好幾年，便也沒那麼難受。況且若是她被雲上閣挖過去，自己的損失就更大了，趁現在近水樓臺，割肉就割肉。
但是夙夭不貪心，甚至連之前要的十枚上品都退回來，可見她真的是個一點便宜都不想佔的人。
“好，四成就四成，我現在就讓人送契書過來。”
夙夭也覺得這佟娘是個乾脆人，打交道應該不算太難。
“佟娘姐姐，玄火城有沒有對胭脂水粉和飾品比較有研究的女子，我這鋪子裡需要找個助手。”
佟娘思索了片刻，“各家鋪子手底下的都有不少，不過要說兩者都不錯的，我雖認識一個，但只怕妹妹不會願意請。”
“誰呀？”
“她住在紅袖招，有一次我見她在鋪子門口瞧了許久卻不進來，便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她只搖頭說可惜這衣裳配的首飾不合適，倒是浪費了好樣子。”
佟娘嘆了口氣，“她到寶衣莊從來不買衣裳，只是看，說是錢都拿去買書了。我瞧她言談之間頗有名家之風，想來過去該是大戶人家出身的。”
夙夭倒是想起了這個人，真是無巧不成書。
“佟娘姐姐說的應該是謝娘子，她原本出身玄金謝氏，有這樣的眼光是自然的。”
“謝氏？那個被一夜滅門的百年謝家？難怪，夙妹妹你也認識她？”
“有過一面之緣。”夙夭對她印象不錯，更何況她送的小蝴蝶可幫了不少忙。“等會我便走一趟紅袖招。”
佟娘就想跟她拉近關係，聞言自薦道：“我與紅袖招的老鴇豔娘也認識，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方便，還是我去跟她談談。”
夙夭想著自己對贖身什麼的確實不懂，便欣然接受這個提議，兩個人一起去了紅袖招。
再次見到謝娘子，她的狀態好了很多，比起幾個月前她一臉的頹然，如今雖然依然消瘦，眼睛裡卻多了一抹生機。
“原來是佟夫人，這位是……”
“是我，謝姐姐可還聽的出我的聲音？”
謝娘子一愣，“你是夙家老祖？”
夙夭開懷笑起來，“姐姐居然還記得我。”
謝娘子也笑，“當然記得，夙姑娘最近可成了風雲人物，玄火城連小孩子都聽說過你的大名。”
“啊？爲什麼？”
謝娘子嬌笑，“姑娘在閒水莊救了那麼多人，你說能不出名？”
夙夭把這件事情都忘了，“舉手之勞，沒什麼的。”
“夙姑娘過謙了，你的善舉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我很佩服。”
夙夭被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謝姐姐，今天來找你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去我的造型鋪子當助理，主要幫我做胭脂石黛等和飾品的初步試用以及篩選工作。”
謝吟雪以爲自己聽錯了，“做助理？我……可是我的身份……”
佟娘在一旁安撫：“你不用擔心，只要你願意，我去和豔娘談贖身的事。”
“對不起。”她看起來有點慌，“實在太突然了，我……”
佟娘看了夙夭一眼，後者一點都不著急，甚至非常理解，“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考慮，想好了叫人通知我一聲，我便來幫你贖身。”
謝吟雪卻搖頭，“多謝姑娘，不過這次我不想靠別人，若真的想走也是靠我自己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夙夭很欣慰，“那我便等著姐姐的好消息。”
回家的路上，佟娘有些感嘆，“我年紀略長，經了些事情，所以能理解謝娘子的猶豫，沒想到夙妹妹這般年輕也能如此善解人意。”
夙夭連說誤會，“我只是不喜歡強迫別人，謝姐姐說不想，自然有她的理由，在一起共事當然要心甘情願，不然就不是緣分而是結怨了。”
佟娘爲她解釋：“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都會有些墨守成規，過去熟悉的生活慣了，突然改變會有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在我們眼中紅袖招的確不是個好去處，但對於謝姑娘而言，卻是她待了十幾年的另一個家，所以她纔沒有馬上給你答案。”
夙夭恍然，“原來如此，幸好我沒有催促。”
“夙妹妹放棄修行，難道沒有過迷茫嗎？”
夙夭卡住了，她當然沒有迷茫，她又不是原主，只好瞎扯說：“有的吧，不過我這個人很懶，有些事情太累了就乾脆不想，修行做不了就做別的，哪怕是賣蘿蔔也先讓自己活下去再說。”
佟娘很贊同，“我和嬌嬌都喜歡你這樣的性子，不過有時候你也太過剛強了些，你身邊還有那兩個孩子，也有我們這些姐姐，偶爾也可以試著依靠我們一下，也讓我們有些成就感嘛。”
夙夭聽見她撒嬌，忍不住笑起來，“原來我平時是這麼漢子的嗎？”
“豈止，雖然不恰當，但你簡直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跟誰都算的清清楚楚，你也不過二十五歲，這個年紀的小娘子都活潑著呢，就你比我這個老姐姐還要老氣橫秋，也虧的東方公子和白公子都能看上你。”
夙夭沒掩飾住自己的表情，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我都嫁過人了，男人的眼神能騙誰？白公子抱你回來的時候，像是抱著全世界，任誰都不讓碰，請了秦長老過來給你診治，又滿城的給你找藥，我要不是一把年紀都要心動了。”
夙夭捂臉，這是什麼瑪麗蘇情節啊，這個人怎麼這麼浮誇。
“他……他還做什麼了？”
佟娘見她終於有些小姑娘的羞澀，笑的更大聲。
“這還不夠？秦長老開的藥方，共有三十二味藥，其中有六味玄火城沒有，他三天裡跑了五大元素城才湊齊，又不放心外頭的藥房，送到嬌嬌那託付李家的人給你做的。”
夙夭心裡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一想這個人就揪得慌。三天跑五座城市，他就是坐飛機也累的夠嗆，更何況大概率是御劍飛行，這人該不會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