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夭轉過身，那商人看見她的全貌，愣在當場，“抱歉，我認錯人了。”
“等等。”夙夭想起一個人，連忙攔住商人，“請問先生是否在什麼地方見過與我容貌相似之人？”
商人見她衣著講究，同桌的明顯是位高階修士，也不敢怠慢，“是的，一時眼拙，驚擾了仙子。”
白玉傾也想起東方瓊的荒唐事，恐怕閒水莊的事還有麻煩，起身走過來認真詢問：“還望先生實言告知。”
商人有些懊惱，早知道剛纔便不該這麼魯莽，若是得罪了那位可麻煩了。
“其實就是我之前的一位普通客人，兩位只是側面有些神似罷了。”
白玉傾掃了他身上一眼，輕聲慢語道：“先生這一身狐皮是北地罕見的雪狐，上千靈石不過能買到一小片，先生可是穿了一整身。這手上的戒指是神兵樓的，腳上的靴子是千里閣的，這樣的財力對這位蓮夫人如此恭敬，可不像您說的只是一位普通客人。”
商人脖子發涼，他已經挑了最低調的東西穿了，還是讓這位修士看出了一些端倪。
“仙師莫誤會，不過是因爲對方身份尊貴，外人並沒有見過她的尊容，我也是不想惹麻煩罷了。”
白玉傾不過擡了擡手，那些慢慢靠近準備出手的侍衛便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我也不想惹麻煩，先生不如配合一下？”
胡發知道這是遇上高手了，只好說：“是玄金城城主東方慈新納的小妾，叫蓮姬，外頭的人都尊稱一聲蓮夫人。前些日子她心情不好，東方城主便讓我們這些商人進了後院獻上異寶哄她開心，走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夫人面紗下的臉，所以今日才認錯了。”
夙夭呵呵。
東方慈，這名字一聽就跟東方瓊是親戚啊，難怪他是男主，有強大的師門牛批的家族，還有個爲他可以隨時去死的傻女主，這待遇不要太好。
她與白玉傾交換了眼色，便辭了商人走出茶坊。
“這蓮姬就是陳蓮，在閒水莊地下室裡先我一步被賣了，萬萬沒想到當時那位買家竟然是東方家的人。”
白玉傾也沒想到陳家被趕出玄火城之後還有這樣的後續，“東方慈是東方瓊的父親，他早年喪妻，後宅一直很乾淨，沒想到突然娶了個小妾倒是奇怪。”
夙夭回想那天鷹和他之間的對話，“我記得鷹好像說她是什麼四陰爐鼎，這個有什麼講究嗎？”
“原來如此，我記得東方慈的修爲停留在金丹境很久了，四陰是指女子的生辰爲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這樣的女子對靈氣的吸納極快，若是雙修，可以最大限度幫助男方吸收天地靈氣從而提高他的修爲。”
夙夭原本就對東方瓊沒什麼好感，又聽東方慈做的這事，覺得這所謂的大宗門也不過是藏污納垢徒有虛名。
“這化容丹著實噁心，之前鷹還弄了一個與我更像的，東方瓊還被她騙過，也知道那人現在到哪裡去了。”
白玉傾不想讓她知道東方瓊做的事，只說：“身份暴露之後已經死了，我親眼所見。”
夙夭放了心，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也沒辦法，總不能因爲人家整容成自己的模樣，就要上門把她殺了吧？
白玉傾卻道：“聽說徐家和東方家爲了爭城主之位，平時可沒少起矛盾，如果咱們把東方慈買女修士的消息告訴徐元，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夙夭興奮的頓手，“對啊，我倒是沒想到這個，不過徐老爺子害我一貧如洗，就這麼把消息送給他，我心裡不舒坦。”
“自然，這麼重要的東西不喊高價怎麼對得起它的價值。”
兩人會心相視，同時理解了對方心中所想，大笑著往星月海閣走去。
*
白華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微微嘆了一口氣。
想當年洛師妹軟硬兼施，就是想讓玉傾繼承本宗的八卦之術，可他稍微算了幾次便放手不肯再學。
他說，人的命運不是既定的，知道的那一瞬間便會改變命盤，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算。
可從天寶秘境出來，他竟然破天荒的自行去了海閣心室，不吃不喝一直到徐元找上門來。
白華作爲掌門沒有辦法拒絕徐元的要求，只能推算出夙夭出現的日子和地點，沒想到玉傾竟干擾了他的測算結果，拿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對夙夭此人他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很欣賞她的堅毅聰慧，可另一方面又討厭她對白玉傾的影響，若沒有她，玉傾遲早會接下星月海閣，成爲最佳的掌門人選，可如今怕是難了。
“師父，您在看什麼呢？”
白華收回思緒，擡手示意他們坐下。
“無量天的事情我已經通報另外兩宗，這是一件大事，對於整個玄靈界都很重要，這都多虧了夙姑娘。”
“白掌門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夙夭面對白華總是非常的淑女，“不過其實就算我們都知道了對方的存在，恐怕一時半會也很難見到。”
“爲何這樣說？”
“我認爲這個無量天禁制靠蠻力強行打開是行不通的，根據我在地宮的經歷我猜測這位前輩的意思似乎是希望人類和靈獸能夠和諧相處。”
“哦，此話怎講？”
“地宮的機關設定，就很像兩人合作，再者只要人獸之間有契約關係，人類可以很簡單地通過傳送陣然後再通過與靈獸的契約直接召喚，也就是隻要和人類是好朋友，靈獸隨時都可以從無量天解放出來。”
白華摸著鬍子，半晌沒有說話。
人類的修士龍蛇混雜，大多數對於靈獸只想拔牙剝皮又或者養個寵物，真心當朋友的少之又少。
“此事你暫且不要告訴別人，無量天如今打不開反而是好事，只是你擁有高階靈獸的事情已經傳開了，恐怕會成爲他人覬覦的目標。”
說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夙夭的頭髮上。
“這步搖……”
“是弟子送的。”
“你！你……把唯一的那顆紫玉晶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