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易東剛剛從某頒獎晚會出來就接到了喬媽顏如意的電話。
“媽?不是說了我今晚不回家吃飯嗎, 準備和安淮……”剛剛拿了影帝的他依舊是那副高山冰雪的冷峻模樣,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索索回來了你愛回不回。”喬媽卻直接拋出這麼一句,然後扣了電話。
喬易東愣了愣, 什麼, 她回來了?
“怎麼了?”安淮發覺喬易東有些不對勁, 拍了他肩膀一下。
他終於回過神來:“前邊那些記者就交給你了, 我有事要馬上回家一趟。”說著便迅速轉身從後場離開了。
安淮看著那個身影默默微微皺眉, 拿了影帝不露個臉就罷了,這麼著急就跑了肯定有問題,當然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他怎麼能把前邊那些閃光燈都留給他,他還想早點回家陪他的阿梨好吧。
算了, 安淮搖搖頭髮了個短信給某人, 重新微笑著迎向前方無數鏡頭。
喬家大院。
喬易東剛剛把車開進院裡就聽見一陣歡聲笑語, 許久不聞的熱鬧,沒錯, 一定是她回來了。
客廳裡,喬媽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流光溢彩,笑容簡直要從眼睛裡溢出來,平時一本正經的喬爸也難得地彎了脣角,整個人都溫和起來。
而那個給喬爸喬媽帶來快樂的小人兒此刻就窩在長沙發裡, 穿著把自己裹成小狐貍的白絨衣, 眼睛彎彎, 梨窩淺淺, 正手舞足蹈給二老比劃描繪著什麼, 逗得喬媽又是一陣大笑。
喬易東在門口打量著那個嬌小的身影,兩年沒見, 她依舊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小模樣。明明已經二十二了,卻還像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活潑又嬌豔,令人不自覺就生出憐惜意思。
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突然就想起二十二年前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小小的,裹在白色的襁褓裡,皺巴巴的一團,看起來人畜無害,卻劈手就嚇住了他。
他無奈笑笑,擡眼重新去打量她,唔,好像白了些,瘦了些,不好,怎麼瘦了這麼多,衣服寬寬大大的沒個正型,恩,得再養回來才行,他在心裡默默尋思著。
喬柳柳在沙發裡趴累了,直起身來想換個姿勢繼續講自己遇到的趣事,卻瞥到那個人此時正倚在門口,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依舊是那樣挺拔冷峻,神色漠漠地看著她,她不吭聲了,喬爸喬媽便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喬易東。
喬易東大步走過來,目光始終沒從那小人身上移開,聲音卻冷著:“回來也不說一聲。”
喬小妹兒收回目光,轉了頭沒理他。
喬媽卻橫眼道:“你倒責備起索索來了,也不知道哪個沒良心的又跟我說今天不回家,怎麼,現在跑回來幹嘛?”
“媽,我這不知道錯了,回來給你賠罪麼。”喬媽是出了名的大小姐脾氣,連喬爸都得哄著她,喬易東自然也不敢和她頂嘴。
“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不過今天難得一家團聚,我不同你生氣,走,咱們吃飯去。”喬媽笑瞇瞇挽了女兒的手,一家人便也隨著吃了個團圓飯,只是飯後喬媽卻刻意把喬易東使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索索戀愛了?”喬媽也不轉圈子,直奔主題。
“是誰?”喬易東擡頭看一眼媽媽,語氣倒也不急。
“對方是索索的老闆,英籍華人,是個很成功的企業家,叫,叫什麼來著,哦,對,白少華,他們是在英國認識的。”
“恩。”他只應一聲,目光眺到黑夜裡,不知在想什麼。
顏如意看兒子還沒反應,嘆口氣轉身要走:“算了,看來索索註定只能做我女兒,不能做我兒媳。”只是走兩步卻又轉頭,語氣輕快:“哦,對,我忘了說了,那個白,白少華,今年三十四歲,業已經立了,就只差成家,也好,索索二十二歲也不算小了,主要是對方著急……”
“他敢。”喬易東終於沉聲打斷了喬媽的話,也不知是說他還是說她。
“呦,你急什麼呀,是不是覺得自己養了多年的媳婦跟別人跑了,知道後悔了?我早說過,你把索索氣走了,有你後悔的一天,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看索索啊,這次也是認真了……”
這次喬媽的話依舊沒有說完,因爲喬易東直接轉身邁了大步走開了,但他走得太急,都沒注意到喬媽眼底泛起的層層笑意,甚至在看到他奔向二樓時那笑意都蔓延到了嘴角。
喬媽手搭上扶欄,對著另一邊的喬爸使了個眼色:“我就說吧,要說演技,他可比不過我,薑還是老的辣嘛哈哈,喂,別那麼嚴肅嘛,你就說我剛纔演的好是不好?”
喬爸無奈的搖搖頭:“你真是胡鬧,他們兩個是兄妹,怎麼能隨便摻和?要是讓媒體知道……”
喬媽皺起眉頭:“知道又如何,他們不是親兄妹,怎麼就不能摻和了?再說哪裡隨便?他們兩個是有感情的。”
喬爸嘆口氣:“要是他們兩個有那種感情,易東早就說清楚了,可是我看……”
“你看什麼你看,老古董,你知道什麼呀,懶得理你。”喬媽哼一聲不肯再說話。
喬爸收起報紙:“好好好……我是老古董,你看的才清楚,好了吧?”
“好吧,看在女兒今天回來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二樓。
“媽說你談戀愛了?”
“恩。”喬柳柳正彎身收拾著衣服,眼皮都沒擡一下。
喬易東站在門口,微微皺眉:“太大了,不適合你。”
喬柳柳停下手中的活計,也沒說話,只是擡頭看他,悶悶看了一會,慢慢道:“我願意。”
“聽我的,分手。”
她身子頓了頓,隨即彎彎眼睛,擡頭對上他的目光:“橋總裁,你怎麼還這麼霸道啊,是不是忘了自己兩年前說的話了?”
喬易東愣了愣,兩年前……
“喬柳柳,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管你了,你愛去哪去哪,愛睡誰睡誰。”
“我那時是被你氣昏了頭。”他伸手搭上門邊的櫃子,“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那日是不是真的……”
她看著他歪歪頭,褪去笑意冷笑一聲:“真的做了,你猜的沒錯。”
他扶著櫃子的手緊了一緊,復嘆口氣收回手:“算了,你果然是管不住了,隨你吧。”說罷轉身要走。
喬柳柳卻突然扔下手中的衣服,快步上前堵住他去路,踩著他的腳拽住他衣領,踮起腳尖對上他眼睛,咬牙切齒道:“喬易東,你個大混蛋。”
大混蛋?他眉頭一跳:“喬柳柳,你還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她聞言一笑,似乎變了個模樣般,褪去了少女頑麗,眉眼裡透出了幾分狡黠風情:“拜喬總所賜,沒你管著的日子,我還真是自由膽大得很。”
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是麼?”他斂起眉頭,轉身低頭將她抵在了牆上,“那你跟我說說,這兩年裡,你換了幾個男朋友,睡了幾個酒店?”
攥著他衣領的手指節都泛了白:“喬易東,你混蛋!”她被他逼急了些,張口就咬上他了脣瓣。
“索……”喬易東被她嚇了一跳,伸手欲推開她,卻在觸到她溫熱的脣時,心中驀然一動,還是回手摟住了她。已兩年沒碰她,這氣息卻依舊熟悉得很,她真的有點像妖精了。
她親的有些用力,不知道是不是兩年沒接觸,有些生了,吻不像吻,更像是撕咬控訴,發著狠一樣,喬易東也不差,吻著吻著,就被她撩起了情致,探手要入她衣襟。
索索卻在這時猛地推開他,喬易東手裡一空,只聽索索冷冷笑一聲:“像橋總裁這麼有潔癖的人,還會想要我?”
身體的衝動還未褪去,聽到她這麼說,喬易東眉心一鎖:“索索,你一定要這麼氣我嗎?”
索索聳聳肩:“沒辦法誰讓我們恩怨深重呢。”
恩怨……其實要說起喬柳柳和喬易東的恩怨,嘖,這可是一筆二十二年的老賬了。
索索的媽媽,柳如鈺,也曾是一位著名的女星,同時也是喬媽顏如意的好閨蜜,那正是她當紅之時。
因著年輕遇人不淑,未婚懷了孕,當時柳如鈺幾經徘徊,動了打掉孩子的念頭,一方面是她自己本就是個私生女,有今日風光全靠自己摸爬滾打多年,她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同自己一般辛苦;二是她當時正紅,若是私生子一事爆出,定會給她的事業造成不小的打擊,她年輕氣盛,並不願因孩子拋棄自己的事業。可是她原本身體就不好,顏如意心疼她也心疼這個孩子,又加上早已淡出幕前安心相夫教子,便同喬爸許諾柳如鈺,孩子留著,生下後他們來養,對外也會稱這是他們的孩子,讓孩子以喬爲姓,柳如鈺這纔將孩子留下。
那天是索索滿月,喬家夫妻二人帶六歲的喬易東去看她,彼時正是春明景和之日,喬易東去的路上順手就折了一枝柳條,而這枝柳條,就是這段孽緣的開始。
小易東打量著搖籃裡睡的正香的小寶貝,心中尋思,這瓷娃娃長的精緻不說,還安靜乖巧,爸媽說這個小人以後會成爲他的妹妹,太好了,有這麼個可愛的娃娃陪他玩,自己以後就不無聊了,打著如意小算盤,搖著柳條正歡喜,睡得好好的那個小寶貝突然就睜開了眼,小易東正要開口打個招呼,卻見小寶貝揚起小胳膊就拽住了他手中的柳條,而且生生奪了去,他驚訝地要喊大人來看,那小寶貝手又一揚,“啪”,大人們聽見動靜來看,只見小易東表情呆滯,臉上卻出了一條紅印子,而那個小罪魁禍首,卻握著柳條笑得正歡。
顏如意看看兒子,又看看那小寶貝,噗的一笑,對柳如鈺道:“如鈺,這小寶貝真是靈性,知道自己是柳的孩子,孩子還沒起名,既然不姓柳,那不如就名柳柳吧。”
“喬柳柳……好。”
而小易東卻忽然清醒過來:“小惡魔。”
“你說什麼?”顏如意低頭問。
“我說她叫小惡魔!”小易東說完唰一下跑了出去,而小柳柳,就在他跑出房間的那一刻,哇的哭出了聲。
還以爲是個瓷娃娃,卻沒想到是個剛滿月就會打人的小惡魔,六歲大男子主義就突顯的小易東握著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小惡魔改造成一個乖寶寶!
而在未來二十多年裡,喬易東也都一直堅持不懈的對喬柳柳實行“淑女養成計劃”……
而他做的第一點,就是給小惡魔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