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隨心緣 意外來人 昕欣 UC 網(wǎng)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湛璟璃於房中小坐了片刻,陪著我說了會兒話,又溫言叮囑了幾句,感覺就是兩日前我與他的角色完全對調(diào)了個,讓我不由暗暗有些好笑。
待到我服藥後的睏意陣陣涌了上來,他低聲喚進了秋霞,方起身輕步出了房間。
小睡了片刻,醒時天已是朦朦黑了下來。在秋霞的服侍下,我簡單用了些晚膳,再次喝下了滿滿一碗黑乎乎粘稠稠的苦藥。
湛璟璃忙於軍務(wù)與此次刺客後續(xù)的事,抽身過來坐了半刻便回了。只是秋霞那丫頭眼中毫不掩飾的一絲曖昧笑意讓我禁不住地泛起幾分懊惱。
好容易打發(fā)了秋霞下去,清淨下的房間,我一人闔目靜靜躺在牀上,藥效所致的暈沉前,尚自清醒卻紛亂一片腦中不禁再次滿滿浮起昨夜的種種畫面……
璃王,湛璟璃……現(xiàn)在想到那個人,在腦中自然浮現(xiàn)出的卻已不再僅僅是璃王那麼一個簡單的稱謂。可以說,我對那個人已不再單單只是有如仰望一般的欣賞與敬重,而是真正的在同一位置上拉近了與他的距離,或是兄友,亦或是知交……
昨夜裡那份心悸的感覺此刻再次仔細回想,我依然堅信了那絕非是不實的虛幻。然而那樣一份悸動裡卻又透著一分莫名的熟悉。我清楚地記得,當日於北荑戰(zhàn)場上,一番生死輪迴後,在見到湛璟瑄身影的那一剎,也曾是那般清晰地感受到過這樣的一份心悸。可是……也正是因此,才令自己越發(fā)地困惑不解……
這又算了什麼呢?究竟,爲什麼會……
唉……我微擡手揉了揉越發(fā)抽疼的額角,暗自輕嘆了一聲。怎樣都好吧,在理清了這一團亂前,還是暫不要想得太多的好,一切便靜待順其自然也就是了。這個時候,我倒是不由幾分慶幸起,前段時日裡,自己一直沒有尋得機會與湛璟瑄多問些什麼了……
這一夜再沒了昨晚那般的難熬,藥力作用下我是一覺睡到天明,清晨起來時身體感覺已明顯好了許多。人精神了幾分,力氣也恢復(fù)了大半。雖是還下不了地,但倚坐在牀頭展卷漫讀卻是不成問題了,而簡單的喝藥用膳更是可不勞秋霞之手了。
午間,湛璟璃再次來時,我正靠坐牀頭在小幾上寫著大字打發(fā)時間。而在看到那跟在他身後走進來的人,卻是讓我不由得怔了一怔。
“冷侍衛(wèi),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應(yīng)當正跟在某個傢伙身邊同於關(guān)郡守城纔是嗎,怎麼這個時候會出現(xiàn)在了這裡?
“小人奉王爺之命,即日起近身護衛(wèi)林公子的安全。”
簡單一句回話,冷然的聲音淡漠的語氣,倒是分辨不出了半分情緒來。但想也知道,讓他這般離開他忠心的主子來護衛(wèi)我這個半點不相干又總是添惹麻煩的人,必定是不甘願的。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身邊隨時跟著這樣一塊又冷又硬的木頭好不好。
知道與其多說無益,我轉(zhuǎn)過頭求饒般地看向湛璟璃,希望他能下令將這根木頭立時調(diào)回了關(guān)郡去。
“璟瑄也是爲了沐秋的安全著想,”湛璟璃卻是俯□輕揉了揉我發(fā)頂,眼底竟似一閃而過一絲笑意,“你受傷的事,璟瑄已經(jīng)知悉了。有冷玄在你身邊護衛(wèi),想來他也能更安心些。”
……好吧,看來這已是即定無可改的事實了。我不由暗自嘆了一聲,湛璟瑄那個傢伙,這一舉還真是不智兼且多餘,這樣的高手不用在戰(zhàn)場上守城殺敵,放在我這個閒人身邊算是什麼?
再者說,出了那樣的事,今後我自然是日日躲在了帥府裡再不肯輕易出門,料還能遇到了什麼危險?倒是他自己,少了冷玄這樣武功高強的護衛(wèi),別弄得一身是傷,慘兮兮的回來纔是……
“沐秋又在寫些什麼?”
正暗自於心底喋喋抱怨著,聽到耳邊傳來的溫朗聲音,我這才驀然回過神來。恍然想起自己之前隨筆而寫的東西,不禁心下一緊忙擡手便想將那幾張攤放在小幾上的紙箋收了起來。
可未待我這手伸了出去,卻見一隻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已是先一步將之拾了起來,我怔愣一瞬,也只有輕咬了咬下脣,訕訕笑了笑道:“……沒什麼的,不過胡亂寫著打發(fā)時間罷了。”
湛璟璃略略掃了一眼紙箋,擡眸看了我一眼,微頓了頓,復(fù)又將目光落於紙上,卻是輕聲低吟了出來,“華園幽槐自合天,草長風舒繞雲(yún)屯。往來喧囂紛塵墮,落繁深處揖清芬。”他將紙箋遞還於我,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好一幅質(zhì)樸悠然之境,倒確是沐秋會做出的詩。”
“……讓二哥見笑了。”我微垂下眼簾,掩去了眼底所有的神色。
原來他已不記得了……心中似有暗暗松下口氣,可又似還轉(zhuǎn)過一絲什麼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
今日裡也不知爲何,擡筆之時不覺間便將這首埋於記憶裡的詩寫了出來。而剛剛在湛璟璃看到的一瞬,我竟然難抑心中慌亂,有些擔心亦或者還隱隱有一分期待著他會回想到什麼?
不過此刻看來,卻不過都是自己的多心了。湛璟璃顯然並沒有回想起這首詩那上半闕的由來。實則,若仔細想想也是理所當然。如今已是相隔了足有七年,他又怎還會記得當年那也不過隨口所吟的一句呢……
我擡手接過紙箋將之壓在了幾上一疊素紙的最下層。再擡頭無意地一瞥間,卻是注意到本垂眸靜立於一旁的冷玄此時卻正似有所思地望向了自己這裡。直見著我不解地看了過去,方若無視一般再次漠然地轉(zhuǎn)開了視線。
我心下不禁有些奇怪,但也倒沒有多想,像冷玄這般冷漠性子喜怒不顯於色的人,任何心思也不是如我這般平凡人能猜得出的,當然,也就更不要想能從他口中問出個什麼了。
穩(wěn)了穩(wěn)心神,我復(fù)又側(cè)身看向已端坐在牀腳旁的湛璟璃,稍斂了容色輕聲轉(zhuǎn)過了話道:“二哥,你可是決定了要親自出城與北荑一戰(zhàn)?”
“哦,沐秋又是如何知道的?”湛璟璃似微怔了怔,很有些詫異地看向我。
呵……有虎子那個小子不時偷溜進來傳遞消息,林林種種的細處匯起來我自然也猜得出幾分。
輕眨了眨眼,我笑了笑道:“這個嘛,二哥就不必知道了,權(quán)當我猜的好了。就是不知我這猜的對也不對呢?”
“恩,不錯,”湛璟璃也沒有多問,只是看著我微點了點頭,眼中溫溫似有幾許寵溺流轉(zhuǎn),“兩日後我會率軍繞道關(guān)後與北荑交戰(zhàn)於岷谷。”
“呃……”我不由心頭微怔,卻是沒想到他會對自己說這麼多。這樣的細節(jié)已可算作是軍中機密,便這樣輕描淡寫地說與我知道嗎……
輕呼了口氣,我擡頭應(yīng)著他的目光,嚅囁著張了張嘴,“二哥,你當答應(yīng)我,一定……”一定要平安回來……微微的遲疑,卻是嚥下了後面,只是看著他輕眨了眨眼,低聲笑道,“一定要大敗北荑,爲我報了這一箭之仇纔好。”
“呵,”湛璟璃雙目望著我,片刻,竟牽脣低低輕笑了一聲,“我答應(yīng)沐秋。”
他含笑應(yīng)下了話,再又細心交待了些許他離城之後的事,總歸是囑咐著我靜心養(yǎng)傷。直到最後,方略是沉吟著低聲對我道,“此番行刺的幾人雖已擒獲,可惜未能留有活口,卻不知北荑爲何會費此心力要除去沐秋。”
“呃……這點我也是不明所以。”我搖了搖頭,這也是我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只是每每仔細思忖,腦海中卻時時會隱約地浮現(xiàn)出一雙狹長深銳的眸子,直覺地感到此事或是便與那個人有著關(guān)聯(lián)。不過,這樣的猜測卻又不知要如何與他人說起。
“沐秋不必爲此擾心,”耳邊溫潤的聲音岔開了我的思緒,“此刻餘下隱於城中的北荑細作也具已肅清,如今沐秋身邊又有冷玄相護,只要不出離郊鄴城門,當可無慮。”
“恩,我知道了。”看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想那全城搜捕下來定也是一番不小的動作。北荑這一次,真真可謂是得不償失了。
輕點了點頭,我揚脣笑了笑道:“二哥儘管放心,我可是惜命的很。不要說什麼郊鄴城門了,你便是說不讓我踏出這府門一步,我也絕然不會有半分異議的……”
湛璟璃兩日後率軍出的郊鄴城,兩日裡雖營中軍務(wù)衆(zhòng)多,他卻每日晚膳後都會來府內(nèi)看問一番。而對那日晚間的事,我和他都默契似地未再提起過。而我於他,也漸漸放鬆了心情,相處漸如往日一般自然。只是,心中倒底多了一些什麼。
不得不說,王老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當真是了得。不過兩日,我便已可下地緩慢地走動了。傷口幾乎已完全癒合,只要不做大的動作觸動到它,已是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了。
只是,每次這位老太醫(yī)來爲自己驗傷診治時都是板著一張黑得不能在黑的臉,從沒有過半分好臉色。
想起自己好奇時曾問過湛璟璃是如何堵住這倔老頭的嘴的。而他只是回說,這王老太醫(yī)雖爲人刻板嚴正,脾氣執(zhí)拗了些,但亦是心軟而通情理之人。呃……每每看到老頭那一張橫眉怒目的臉,我真的很懷疑這話裡的實情有幾分。
不過不論怎樣,王老太醫(yī)不會將我隱瞞了身份一事說出去卻是定然的。他便是再臭的臉色我都可視作不見、亦或盈盈笑眼相回了。看那老太醫(yī)吹鬍子瞪眼睛、有怒而不能言的樣子,倒也蠻是有趣的。
兩日間,我這裡傷口漸愈,而湛璟璃的傷勢則已是大好,我更是親眼查看過見他傷口確是完全癒合了才放下心,此後他便是親自上陣殺敵應(yīng)也不會有礙了。
到今日,湛璟璃離城已足有三日。這幾日我雖是傷勢漸好,卻也沒有想過再回去軍營,不管他人知道與否,這樣的事自己總歸還是要小心避忌些的好。
也許自己就是有做閒人的命吧。幽居於府中,閉門養(yǎng)傷間閱書自奕,竟是絲毫感覺不到邊城戰(zhàn)火的氣息。可是,這般的平靜裡,我心中卻不知爲何總是隱隱浮著一絲不安,可仔細探究卻又全無依據(jù)。
細想一想,或許是能讓自己感到心安的人,此刻已都不在城中的緣故吧。又或許,是腦海中那一雙深眸給自己的感覺太過凌厲而深刻……若這一次,真的是那個人所爲……
——那樣的一個人,在結(jié)果沒有達到他所想要的前,定然是不會就此放棄的吧?
不過這些顧慮也只是自己的猜測罷了,多想也是無益。不論如何,在郊鄴的這段日子我是打定主意不踏出府門半步了,料那北荑再如何算計也是徒然於事。
這日午間,我照例一人於房中歪倚著牀,懶懶翻看著手中的半卷兵書,正泛上一陣睏意之際,卻聽著院內(nèi)一陣吵嚷聲起,隱隱地聽得出有虎子的聲音。
“虎子,你這小子在這吵嚷什麼,若是擾到先生休息,看我不掀了你的皮。”隨即院中很快傳來了秋霞的嬌斥聲。
“唉,若不是秋霞姐你命人把著院門不讓俺進,俺又怎麼會吵起來哩。”虎子佷似委屈抱怨的聲音。
“你說什麼?”
“哎呦呦,沒,沒說啥,俺這不是受了別人之託來跟先生問話的嗎。秋霞姐,先生這會可是睡了?若沒呢,你就放俺進去吧。”
“哼,受託?受何人所託?所託又是爲何?不說出個所以來,休想走進一步!”
“唉?是城門的貴子了,俺剛剛在帥府門口正碰上他來求門,說是城門處逮住個形跡可疑的人,可那人口裡卻不住嚷嚷著認識林先生,這不來問先生一聲嗎……”
咦?我認識的?
我不由心下詫然,原本聽著他們吵鬧不過暗自好笑,自兩天前虎子一次偷溜進房來被秋霞抓了正著,自此便將這小子嚴盯得緊。我亦明白,是因爲秋霞知道了自己身爲女子,纔會這般防著這總是不時偷溜進房門的小子便如防賊一般。
不過這會兒聽到虎子後面的話,我卻不禁有了些好奇。在這裡,又會有什麼自己認識的人呢?
稍想了想,我揚聲喚道:“秋霞,讓虎子進來回話吧。”
“……是,先生。”
門外兩人的吵嚷聲驀地一頓,隨著秋霞恭敬的應(yīng)聲,門吱呀一聲輕響,兩人先後地走了進來。
“虎子,將你剛剛說的再仔細說上一遍。”我揮手打斷了二人的見禮,直接出言問道。
“哦,好哩。”虎子咧嘴應(yīng)了一聲,衝著一旁的秋霞擠了擠一雙圓眼,回過頭來稍肅了面容對我稟道,“剛剛城門樓的守兵來傳話,說是午間入城的人裡有個小子遮遮掩掩的,城衛(wèi)看著可疑便將他逮了起來問話。誰知那小子開口便說是來找先生的,脾氣還大的緊。城衛(wèi)不知真假,也不敢太過怠慢,便派了人來問先生一聲,可認識一個叫,叫什麼來著……”
虎子撓了撓頭,擰著眉頭回想了半會,猛地一拍腦門道:“對了,是個叫顧英亭的人。”
“什麼?咳咳……”我險些一口氣沒提上就這麼岔過了氣去。急咳了兩聲,直愣愣地瞪著虎子,“你說,你說那人叫什麼?”
“啊?呃……”虎子似被我的樣子唬了一跳,怔了怔,又皺著張臉再仔細想了半會方迷糊著喃喃道,“是叫顧英亭沒錯啊?”
“……好了,我知道了。”
無力地擺了擺手,我禁不住直想撫額仰天長嘆了……
天,誰能告訴我,爲什麼堂堂大華公主竟然能隻身一人跑到這烽火邊境來?更重要的是,這位大小姐究竟是爲何跋涉千里跑到這裡來啊?
無論如何,我也絕不會相信這丫頭單是如她口中一般爲了尋自己而來。我可不認爲自己有著這樣大的能耐,也相信湛盈婷縱是再肆意任性,也總不至這樣分不得輕重。
只是……唉,不管怎樣,我真是怕了這位大小姐了。早知如此,我寧願與湛
璟璃一同開赴兩軍戰(zhàn)地,也好過留在這裡啊……
“人現(xiàn)在可還被扣在城門處嗎,那些守衛(wèi)沒有怠慢了吧?”擡手揉了揉一陣陣抽痛的額角,我有氣無力地問了一聲。
“啊,俺看那貴子愁眉苦臉的,很是盼著人將那小子……呃,那位公子領(lǐng)走呢,想來也沒人敢怠慢吧?”
“……行了,你這就帶了兩個人去將人接回了帥府來。”輕吐口氣,我擺手吩咐著虎子,“記得,要客氣些。等人來了,直接帶到我房裡來便是。”
不論如何,先問清楚她擅出皇城、一路偷跑到這裡來的原由再說。餘下的,便只等湛璟璃回來,一切交給他這個做兄長的頭疼好了……
小公主再度出場了~~亂上加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