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一點點來臨,新年的韻味卻沒有那麼濃烈。
因爲(wèi)這一胎,容安安的妊娠反應(yīng)特別大。
以前最喜歡吃的魚,現(xiàn)在連聞一聞味道,嚴(yán)重時只要一看到就會嚴(yán)重嘔吐,莫雲(yún)霆將大部分的工作都帶回家裡了,親自照料她的起居。
傭人和廚師也是得了吩咐,隨時伺候著。
有一天半夜,容安安翻來覆去睡不著,或許是白天睡得太久,又或許是心神不寧,那一晚過得非常焦躁,睡在隔壁房間的莫雲(yún)霆半夜過來幫她蓋被子的時候,看到她沒睡,便給她披了一件外套。
“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容安安也不知道內(nèi)心怎麼想的,扭頭看向窗外,悶聲說:“a市要是能下雪就好了……”
a市是熱帶城市,常年炎熱,一般是不會下雪的。
莫雲(yún)霆拍了拍容安安的肩,輕聲問:“a市確實少了一點冬天的美景,你想看的話就先睡一覺,明天早上醒來後就有了。”
容安安當(dāng)他又在哄自己了,白了他一眼,正準(zhǔn)備逼自己入睡,忽然間不知道怎麼回事,胃裡翻騰一陣,甚至於來不及拉過垃圾桶,更來不及奔赴進(jìn)洗手間,就這麼直接哇嗚一聲吐了出來。
莫雲(yún)霆神色微變,毫不遲疑伸出自己的雙手,捧在她嘴邊。
那些污穢物就這麼掉進(jìn)他的雙手中。
見他吐完了,莫雲(yún)霆纔將其扔進(jìn)垃圾桶,然後反反覆覆去洗了幾遍手,確定沒有那些難聞的味道了纔敢出浴室。
容安安靠在牀頭:“你不覺得髒麼?其實,我那會可以自己收拾的。”
“怎麼會髒呢?”莫雲(yún)霆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漱口,又撫了撫她的小腹:“你這麼辛苦都是爲(wèi)了這個小不點,可這個小不點是我塞進(jìn)你肚子裡的,你說,我怎麼能夠不負(fù)責(zé)你如今的一切呢?”
容安安著實覺得尷尬,又有些臉紅。
分明她不能接受他對自己的欺騙,對自己的不信任,可是她也明白,這個男人,正用自己的行動一點點瓦解她那顆抗拒的心。
那天晚上,容安安沒有像往常一樣趕他離開。
兩個人平靜地躺在一張牀上。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他在跟人打電話,但很快又睡著了。
隔天是週末。
平常這時候她都會去老宅接小驍出來玩的,但今早一起來,眼底只剩下滿滿的震驚與錯愕。
她聽到樓下有嬉鬧聲。
推開窗戶看下去,樓下白皚皚一片,小驍正雙手捧著雪雄心壯志地堆雪人,可是缺乏經(jīng)驗和力度,堆出來的雪人歪歪扭扭,就跟個缺胳膊斷腿一樣,沒有一點美感。
張?zhí)刂鷰退跹骸靶∩贍敚氵@裡要這樣放才更好看一點。”
“哼!”莫驍雙手抱胸,死活不肯承認(rèn)自己堆得雪人不好看,故意說:“我覺得這裡挺好的!我去拿個掃帚過來塞進(jìn)他的手裡,這就是電視劇裡演的可惡的巫婆!巫婆本來就很醜,看我堆得多麼形象?”
張?zhí)刂旖且怀橐怀榈摹?
“小驍。”
“未來爸爸!”莫驍扭頭看到莫雲(yún)霆,笑呵呵地栽進(jìn)他懷裡,嘚瑟地說:“你看張?zhí)刂训眠@個雪人好醜啊,連站都站不穩(wěn),我們一會一起堆一個又大又帥氣的雪人好不好?”
莫雲(yún)霆教導(dǎo)過莫驍,所以他對莫雲(yún)霆的稱呼也改了口。
但一時間叫爸爸他其實覺得很彆扭,索性暫時就叫他未來爸爸,莫雲(yún)霆也默認(rèn)了這個折中的稱呼。
莫雲(yún)霆抱起小驍,走到雪人身邊打量著。
“確實很醜。”
張?zhí)刂恢惯B嘴角抽搐,眼睛都開始抽了,正準(zhǔn)備張嘴解釋,就收到莫驍投過來的一記威脅的視線,彷彿在說你要是敢戳穿我的謊言,看我怎麼收拾你!
“第一次堆雪人,技術(shù)不太熟練。”他只能這麼委婉的解釋。
莫雲(yún)霆笑笑:“下午的雪會更大,傍晚時分我們再來堆一個漂亮的雪人。”
“好啊!”莫驍眉飛色舞,恍若雪人已經(jīng)再跟他招手了。
這時候,容安安從別墅裡出來了。
她下意識伸出雙手去摸雪,剛抓了一捧,視線中就多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影,莫雲(yún)霆繃著臉:“怎麼忽然出來了?外面這麼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不是特別冷。”
莫雲(yún)霆皺眉,將自己身上那件黑色大衣脫下來給她穿上,然後牽著她往前走:“那邊有張?zhí)刂训难┤耍憧纯丛觞N樣。”
莫驍也蹦蹦跳跳著跟上去。
三個人的足跡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腳印,從門口一直延伸開去。
在雪地裡站了一會,莫驍就忍不住去打雪仗,容安安身體虛弱不太適合,張?zhí)刂统闪俗罴雅阃嫒藛T,不多時就被砸得渾身是雪。
歡聲笑語盤旋在別墅上空,纏繞了足足一個下午。
玩的累了,容安安就問莫雲(yún)霆:“是不是我的願望你都可以幫我實現(xiàn)?”
“天下的月亮我摘不下來。”
莫雲(yún)霆說著,輕輕抓住了容安安通紅的小手。
容安安沒有抽回來,繼續(xù)問:“那你說,這場雪是怎麼來的?”
“這是老天送給我們孩子的賀禮。”莫雲(yún)霆指了指天空:“也是我對你遲到的抱歉。”
一句話,莫名地又打開了容安安的心房。
她想,她又陷進(jìn)去了。
這該死的溫柔。
——
下午果真又下了一場大雪。
雪停了之後,一家三口一起去造了一個萌萌噠的雪人和一個酷酷的小雪人,以及一個肩膀?qū)捄竦拇笱┤恕?
三個雪人緊緊依靠在一起。
莫驍拿出單反,咔嚓一聲給這些雪人拍下照。
“媽媽,你看這個真的好像你!”
莫驍照完相,又給自己的小雪人做了個帽子戴上,雖然帽子不太完美,但卻讓他這個造型非常的炫酷。
容安安推了推莫雲(yún)霆,在他耳邊說:“我也想要一個帽子,不要紅色的,我想要黑色的。”
白色的雪人,黑色的帽子?
莫雲(yún)霆正思考著如何給雪人戴黑色的帽子,脖頸間驟然一涼,他擡手一摸,一捧雪就從他身上撲撲簌簌的掉下來,扭頭一看,莫驍衝他做了個鬼臉,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