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門後是一棟相當寬廣的建築,白磚白瓦,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乾淨,乾淨得一塵不染。
當然這只是一種錯覺,有人進入的地方,地板上總會有一些痕跡。
烏魯在看門人的示意下拖去鞋襪,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上臺階,臺階很寬,總共只有三階,第一階表面光滑如鏡,一腳踩下去,頓時感覺腳底板上有絲絲涼意流過,竟是有風從臺階上吹出。
越過了第一階,左腳首先踩在第二階上,頓時一股溼意籠罩腳面,整個腳掌竟然陷入了臺階之中,雖然只是到?jīng)]入腳踝爲止,卻讓烏魯著實嚇了一跳。
最後是第三階,有了前車之鑑後,烏魯明白這第三階上肯定也有古怪,果然就感覺到一股暖意襲來,將經(jīng)過第二階時殘留下的溼意完全驅(qū)除,更讓身心都變得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正式走入這被稱爲“淨室”的建築,烏魯?shù)谝粫r間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等待的茱蒂,茱蒂同樣赤著腳,圓潤的腳趾晶瑩剔透,煞是可愛。除了她之外,之前進來的學(xué)員也都赤著腳,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等待著。
烏魯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過來那三階臺階的作用。
這淨室之中無論是牆壁磚瓦,還是傢俱裝飾,都是如雪般的純白。三階臺階從下到上依次有除垢、洗滌、乾燥的作用,顯然是爲了洗去進入此地之人的腳下污垢,不讓這淨室被污染。
在大門附近,有一個掛著號碼牌的白色架子,烏魯按照次序從上面將數(shù)字最小的號碼牌取下,是三十二號,說明在他前面還有三十一個人在等待。
烏魯走到茱蒂身邊坐下,後者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烏魯點頭示意,兩人都沒有發(fā)出聲音。
在進來之前,就有看門人囑咐過儘量不要說話,這淨室之內(nèi)需要保持絕對的安靜,這似乎是某種禮節(jié)性的習(xí)慣,烏魯不懂,卻也沒想過去違反。
過了少許時間,有一人從淨室內(nèi)唯一的房間內(nèi)走出,那人胸口扣著一枚印有三座神殿圖案的白色紋章,手上託著兩套衣物,手指上還提著一串鑰匙,看他臉上的神色,盡是欣喜之意。因爲從這一刻開始,他就算是耶魯神學(xué)院的正式學(xué)員了。
而隨著這人的出現(xiàn),一個褐發(fā)黑眸的男生頓時急不可待地站起來,幾步就跨入了房間,並順手將房門關(guān)了上去。
烏魯看了看手中的號碼牌,其上的數(shù)字已經(jīng)由三十二變成了三十一,說明等待的人又少了一名。
就這樣又過了片刻,猶太也跟了進來,小胖子的臉色不太好看,似乎對那導(dǎo)師的冷眼無法釋懷,說到底他也是一名神眷者,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
與猶太不同,烏魯本身連神侍都不是,自然不怎麼在意那位導(dǎo)師的冷眼。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烏魯乾脆閉上眼睛,進入了冥思狀態(tài),卻不知他的這一行爲很快就引起了在場學(xué)員的注意。
能夠這般隨意地進入冥思狀態(tài),在場等待的三十幾人,幾乎都是做不到的。
這與資質(zhì)完全無關(guān),靠的是精神力的境界。對於精神力的修煉,一向都沒有具體的法門出現(xiàn),普通的神侍只能依靠神力的滋養(yǎng)緩緩提升,因此通常意義上講,年齡越大,精神力的境界就越高,其對神術(shù)的掌握能力也就越強。而能夠像烏魯這樣擁有特殊的方式來提高精神力境界的人,卻是絕無僅有的。
這其中又數(shù)坐在烏魯對面長椅上的一個小個子男生的動作最爲顯眼,只見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支筆和一本小小的筆記本,然後仔細地打量了烏魯兩眼,就開始在筆記本上描繪起來。
僅是片刻之間,筆記本上就出現(xiàn)了一張與烏魯有七八成相似的畫像,足見其畫工深厚。
烏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相貌已經(jīng)被有心人記錄在案,他一進入冥思狀態(tài)中,頓時感覺出這淨室的與衆(zhòng)不同,這淨室的空氣中似乎飄散著某種特殊的物質(zhì),令得他的精氣神格外清爽,比之以前更加容易集中。
他不自覺地深吸了口氣,那種特殊物質(zhì)就隨著空氣涌入了體內(nèi),剛開始,烏魯確實感覺到精神力略有漲幅,但是隨著那種特殊物質(zhì)的逐漸積蓄,他的眉頭卻不由得皺了起來。
因爲那種特殊物質(zhì)與他體內(nèi)的魔力起了衝突。
還好只是一點微弱的起伏,剛剛有跡象出現(xiàn)就被他迅速壓下,但依舊讓他額角溢出冷汗來,只覺得背後涼梭梭的,毫無安全之感。如果在這裡讓魔力的波動泄露出去,不用思考就知道會招致怎樣的下場,那下場絕對不會好過。
心中的忌憚讓烏魯從冥思狀態(tài)中掙脫出來,但他依舊沒有睜開眼睛,這淨室中蘊含的特殊物質(zhì)已經(jīng)讓他心生警惕。
他只知道這淨室是用來進行最後一步檢測的,卻不知道檢測的到底是什麼,關(guān)於這方面,無論是導(dǎo)師還是看門人都沒有提及,似乎只要是學(xué)員都應(yīng)該心知肚明。但烏魯確實不知道,對於這方面的常識他一直很缺乏。
“問一下茱蒂吧。”最後做出了決定,烏魯睜開了眼睛,他順便瞟了一眼手中的號碼牌,上面的數(shù)字已經(jīng)變成了“九”,說明在他前面只剩下八個人。
茱蒂就坐在烏魯旁邊,而猶太與烏魯之間卻還隔著一個人,這讓烏魯只能選擇茱蒂。
斟酌了一下詞彙,他儘量壓低聲音問道:“茱蒂,你知道這最後一步的檢測是什麼嗎?”
茱蒂顯得很驚愕,她看了一眼烏魯,同樣壓低聲音說道:“你不知道?這可是每個神學(xué)院招生時都要進行的檢測?”
烏魯心中微窘,還是坦白道:“我確實不知道。”
“你這人真奇怪。”茱蒂捂著嘴輕笑道,“這最後的檢測,當然是檢測一個人對神明的信仰是否純淨了。”
“對神明的信仰!”烏魯心中翻滾,但臉上卻強裝出平淡,只是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