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駱纓早早拉了蕭陳到後山,蕭陳準備打坐,駱纓便道:“呆子,昨天說的可沒有騙你,帶你到下面瀑布去看看。”
蕭陳一驚,急急抽出手來,苦著臉道:“我可不去,想摔死我麼……,光昨天見你跳上跳下我都快嚇著了。我才修煉不過十餘日,山頂到這裡都夠嗆,再下去可要死了。”
“哎呀,看你這膽子,有我提著你放心好了。你去不去,這麼膽小怎麼能當我師兄,再推辭以後可都不理你了”,駱纓佯怒道。
“那好,就當我捨命陪你這小女子了,別怪我說不好,要不小心掉下去,準得摔成好多瓣,還得讓下面瀑布裡魚給吃了。”
“哼哼,要餵魚你去,把這道脫身符捏手裡了,要危險捏碎就傳到峰頂了,呆子。”
“有什麼好東西也不早說,難怪看你膽大包天的,白白害我爲你擔心受怕。”
“誰要你擔心了”駱纓不領情道,“你當是我娘麼?這道符只有主峰附近才能用,走咯!”
一路下來雲裡霧裡,蕭陳早晃花了眼睛,乾脆閉上,半響才停在了實地。駱纓手一鬆,蕭陳撐在石壁上,剛走一步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急急趴到塊巖石上頭伸出外面。
“啊,你怎麼了?”駱纓急急忙忙問道。
“走開走開,你讓我先吐啊吐啊,吐完再說,嘔……。”蕭陳沒好氣說道。
“不識好人心。你以爲一路帶你下來容易麼,我也累的”,駱纓委屈道。
“嗯,我知道啊!可是拜託你上去時一定別再提我腰帶啊,師妹!”
“咦,這是什麼地方,師妹?”
蕭陳緩過氣來四周打量了下,自己身處似乎是瀑布稍微往下一段的石崖上,但因石崖往裡凹陷,所以上面瀑布從石崖前方飛流而過,並沒有多少水流過來,只是水花濺了自己一身。駱纓再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往裡一轉,居然消失不見,蕭陳趕緊走過去,方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個鑿出來的石室,若不是仔細下來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瀑布之中還會別有洞天。
“快來看這個”,駱纓歡快的道,只見她轉過身來,正從裡面石臺上拖一柄頗爲巨大的古形長劍。蕭陳也頗爲驚奇,走上前去撫了一下巨劍劍身,見駱纓還一副吃力的樣子,奇道:“你幹什麼呢,拿把劍很吃力麼?”
“你試試”,駱纓氣餒一放手,巨劍“砰”的一聲砸在石臺上。
蕭陳過去雙手就要擡起來,卻發現使出吃奶的力巨劍還巍然不動,不由大爲尷尬,撓撓頭髮疑惑道:“奇怪,這劍怎麼會如此重,”
“哼,要不重的話昨晚我就把它拿回家了。難道我氣力還不如你?”駱纓撇了撇嘴角,故作鄙夷的看了眼蕭陳,彷彿提示,“忘了誰把你提到這的麼。”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突然一個古怪的聲音嚇了一跳,“誰在吵大爺我睡覺了?”
“誰?”蕭陳駱纓齊齊驚道。
“我,別找了,不在這石臺上呢。兩個小毛孩幹麼把我吵醒?”
蕭陳駱纓這回才發現聲音居然是從劍身上發出來的,大爲驚奇,問道:“你是誰?師傅說仙劍有靈,你就是這柄劍的劍靈?”
“哼”,巨劍裡的聲音沉默了半響,“不是。你們兩個小娃娃是誰?玉樹子是你傢什麼人?”
駱纓疑惑道:“玉樹子?我家沒這個人啊。你不是劍靈那是什麼?”
“我麼,說起來也是很有名的” ,巨劍晃了兩下,“這一覺睡的長了些,讓我先清醒下”。彷彿在回憶往日榮光,又過了好半響,巨劍方驕傲道:“對了,我乃玉磯峰下寒潭千年鯉魚精,哈哈哈哈。想當年可威風的很。”
“啊……”,駱纓驚呼一聲,半撲入蕭陳懷中,渾忘卻了蕭陳如何的實力。蕭陳手指發顫的指著巨劍道,“你是……妖精?”
巨劍傲然道,“正是,沒進這破劍前我可是這潭裡的大王,嘿嘿。”
“呼”,蕭陳聽如此說方出了口大氣,“那你怎麼又到了這劍裡?”又有些心虛的問,“還能出來不?”
巨劍憤恨道,“還不是玉樹子那傢伙耍的陰謀詭計”,語氣又轉爲哀怨,“要是能出來我早到潭裡去逍遙了,誰愛在這玩意裡,睡覺打個翻身都困難,嗚嗚。”
“嘻嘻”, 聽巨劍如此一說駱纓放開蕭陳,拳頭在蕭陳胸口捶了小下給自己壓驚。
“唉,想當年我在這潭裡生活多逍遙自在,可恨一時糊塗落得如此地步。兩位小娃娃真不認識玉樹子?他就玉磯峰上修煉,我等他好久沒來就睡了,這一覺醒來頭好生睏倦,怕是睡過幾十年了。”巨劍說完一聲長嘆。
駱纓奇怪道:“我沒認識宗裡誰叫玉樹子的啊,連師叔祖那一輩都沒叫這名字的。”
倒是蕭陳低聲說了這名字幾遍,疑惑的詢問道:“是不是那個玉樹子修爲很高,很會鑄劍?他最喜歡用的劍名叫……東皇?”
“咦?對了,就是他,小兄弟你記性不錯,是你家大人嗎?東皇劍,嗯,就是我睡著的這把啊。”巨劍頗爲喜悅,兀自在石臺上跳了幾下表示蕭陳說得沒錯。
“哈哈……”,蕭陳一聲長笑,直把巨劍急著了方笑吟吟道:“鯉魚精前輩,玉樹子說起來我認識,不過告訴您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承受住打擊啊!”
“請說!請說!”巨劍急道。
“咳!”蕭陳乾咳一聲,方拿好強調,說道:“玉樹子,乾元宗第六代弟子,第五代玉磯峰首座之子,天資絕頂,修爲蓋世,三十歲不到就突破熒惑天,三十五歲就修煉至鎮神天上品,憑修煉速度堪稱乾元宗最頂尖的人物。三十六歲那年,下山去找一個女子……”
“對對,就是那年,那小子說要下山尋他喜歡的女人,結果這麼些年一直沒回來。現在怕是孫子都有了,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嗚嗚。”
“咳!玉樹子下山找的那女子,乃魔道天魔宗宗主之女。當時魔道與我道門尚形同水火,玉樹子潛入天魔宗時那女子正在閉關潛修,玉樹子沒有見到。玉樹子退走時被天魔門人發現,時九幽谷宗主在天魔宗做客,九幽谷追蹤和御劍速度向來是天下一絕,魔道諸人糾纏不捨,玉樹子只好力斬了魔道二宗主。”
“哇……,那玉樹子好生厲害”,駱纓聽如此說不由大爲讚賞,巨劍也聞之鼓舞。“繼續說,玉樹子把那天魔宗主殺了,那豈不是成那女子殺父仇人了,後來怎麼樣?”駱纓抱著蕭陳胳膊急道,滿臉的替人擔憂。
“嗯……,玉樹子跟那女子沒下文了,他當時用的最後一招叫‘真火焚身訣’, 熒惑天的兩傷絕技,我宗典籍記載此招一出下場歷來是與敵俱亡,師妹你知道這道術的。”蕭陳對駱纓一臉無奈道,順便揉了揉被駱纓遷怒的胳膊。
“唉,這麼說玉樹子跟人家同歸於盡了?師兄你好沒意思,連人家一成都比不上。”
蕭陳哀嘆道。“何止一成都比不上,我這被你都提來提去的身骨,簡直連人家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石臺上的巨劍總算明白了意思,“原來,玉樹子死了?”
“正是”
“嗚嗚,這傢伙死的好不該。”巨劍抽泣道,“要死也該把大爺我先放出來,害得我白受了這幾十年的罪。”
“誰說幾十年了?玉樹子是我乾元宗五百多年前的前輩”。蕭陳好心的小聲提醒道。
……
……
“嗚哇……”巨劍的嚎啕大聲振聾發聵響徹石室,蕭陳拉著駱纓忙不迭的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