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葵花岸等你。’
添香看著紙條發(fā)了一會兒愣,約會嗎?小喬沒寫時間啊。
顧不上吃,喊人進(jìn)來沐浴、梳妝、換衣,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妥當(dāng),本想帶著瑾樂,可瑾樂樣貌有幾分像小喬,她敏感的將瑾樂留了下來,帶著瑾瀧、玉順兩侍從趕去葵花岸,也就是陸禮的後園,臨近錦玉河岸邊。
是陸禮的地盤,又有瑾瀧跟隨,瑾樂只得眼瞅著幾人離開,可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添香走的水路,並未驚動?xùn)|苑的人,自遠(yuǎn)處便翹首巡梭著小喬的身影,傍晚十分,雲(yún)彩壓低,描摹著落日的橘黃色光輝,與鋪在水面上的晚霞連接在一處,水天相連,別是一番美景。
岸上的葵花似黯然著太陽的暫時離開花盤微感下垂,可葉子卻挺然而立,細(xì)高的莖幹支撐著花盤執(zhí)著的等著迎接第二天的朝陽。
添香喜歡這份婉約的執(zhí)著,瑾瀧扶著她登岸,沒尋到小喬的身影便信手拈住葵花的花盤隨意的看著,瑾瀧、玉順就站在理她不遠(yuǎn)的地方。
未等多久,就聽身後有女人哭著喊,“三郎,你我青梅竹馬的情義難道還比不得一個只認(rèn)識了幾日的野女人嗎?三郎!你別走……三郎,你說啊!”
添香一愣,下意識的身子掩到葵花的投影后,一團團花卉遮擋,恰她穿了一條秋香色長裙,不仔細(xì)看倒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那邊的瑾瀧和玉順僵愣的沒動地方,不過站的偏僻,小徑裡一前一後走來的男女並未察覺。
就見那女人哭的梨花帶雨,嬌滴滴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
走在前面的男人一直一言不發(fā),許是無路可走了才停下腳步,側(cè)臉正對著添香,添香詫異的瞠大眼睛,陸喬?他對面的女人是……?
女人見他停下來,眼底閃過希望,伸手試探的小心翼翼的抓住陸喬的袖口,咬著脣瓣囁聲道:“三郎……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早年來定親的人都被我打發(fā)了,母親亦拿我無可奈何,我打定主意這輩子非你不嫁……?!?
“我已經(jīng)成親了?!标憜汤淠拇驍?。
“我知道,可那算什麼成親?那野女人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不然也不會怎麼輪也未曾到你的院子住下,大爺在的時候未曾,大爺出門了她轉(zhuǎn)身去了四爺那兒,三郎,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女人似極爲(wèi)心疼陸喬,說的眼淚翻騰。
陸喬沒什麼表情,只淡淡道:“那是我的事,和表姐無關(guān)?!闭Z氣頓了一下,顯出警告的氣息,“還有,我已經(jīng)成親了,表姐別再喊我三郎,這稱呼只適合我的妻子。”
“三郎……”女子臉色發(fā)青,滿眼的不可置信。
“表姐若沒什麼事就請回吧,柳家的景緻不比這兒遜色。”陸喬說完舉步就要越過女子離開。
“三郎爲(wèi)了打發(fā)我走連耳墜子都不想要了?”女人一改柔弱的抹掉眼淚,揚聲問。
“你拿的?”陸喬不悅的回頭。
“不是我?!迸司髲姷臄E了擡下巴,嬌聲道:“是五娘拿的。”
聞言陸喬又要走,女人搶步上前,攔住道:“就一隻,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早被五娘扔到錦玉河了,就是從這兒扔下去的?!?
“你再說一遍!”看著女人手指的方向,陸喬的語氣極冷,連偷聽的添香都感覺到了寒氣逼人,不由的心跳加快,憑她的瞭解,此時的陸喬已經(jīng)是極爲(wèi)生氣了。
那女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不由的退後一步,可又不想示弱,硬氣道:“又不是我扔的,三郎倒是會撿軟柿子捏。”
陸喬冷冷的瞥了女人一眼,多一句都不想再說,轉(zhuǎn)身朝著水岸走來。
添香嚇了一跳,做賊心虛的將身子往裡縮,看著她這番舉動的瑾瀧和玉順不由的也往旁邊躲,陸喬面色陰沉,急匆匆的從他們眼前掠過,就在幾人的瞠目結(jié)舌中縱身跳進(jìn)錦玉河。
“??!”躲在葵花叢裡的添香忍不住驚呼。
而站在遠(yuǎn)處的女人也驚呆了,隨後看到花叢中跑出來人,更是又驚又怒又羞又惱,跺了跺腳扭身跑了。
添香顧不上辨清這女人是誰,邊往河邊跑邊喊道:“瑾瀧,快,三爺不會水!”
“哎呦我的爺!”玉順嚇的腿都軟了。
瑾瀧幾步跑到河邊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添香的心緊緊的揪著,不住的在岸邊打轉(zhuǎn),她想起陸昭那次下去撈活死人,她也是這般沒著沒落的好像整個世界都處於恐慌中,也是那件事讓她徹底認(rèn)清自己的情感,其實不必非要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依賴、信任、執(zhí)念一份感情,然後將它沉澱在心裡,靜靜的守在一起度過平凡的歲月,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想要的很簡單,只是一個擁抱和一個早安吻,心有多大愛就有
多寬厚。
水面蕩起漣漪,隨即放大,成一圈圈波紋推出老遠(yuǎn),在她緊張的凝神裡,水面豁然冒出兩個人的腦袋,有一個赫然是陸喬的,她頓時長長吐出一口氣,手按住胸口一個勁的念著,“還好還好,沒事。”
陸喬會點狗刨,被瑾瀧在水底薅住沒兩下就繳械投降的跟著瑾瀧浮了上來,瑾瀧水性極好,拖著陸三爺略顯纖細(xì)的身子上岸,玉順這會兒工夫已經(jīng)在岸邊準(zhǔn)備著,扶住陸喬先遞上手帕擦臉,可還是忍不住道:“三爺怎麼就跳水裡去了,這要是有個好歹奴才怎麼向夫人回話?!币膊恢岬降氖巧俜蛉诉€是三夫人。
玉順的膽子在添香身邊練大了,要是放在以前,斷不會與陸三爺這樣說話。
瑾瀧抹了一把臉,與玉順合力扶起陸喬,添香走到近前,一句關(guān)心的話沒說,看著小喬怔愣的眸子咂摸半天脣瓣,最後氣道:“就爲(wèi)了一個耳墜子你就跳河了?也不知是什麼貴重東西值當(dāng)你如此不要命!”
陸喬愣愣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好像夢中一樣,喃喃應(yīng)道:“是你的?!?
“???我的?”這下?lián)Q添香愣住。
“是你的,是你落在草叢中的一隻耳墜子,就在……。”陸喬的話沒說完,添香的臉已經(jīng)憋得通紅,擡手捂住他的嘴,窘得有個地縫都想鑽進(jìn)去,急道:“不要說了!”
“爲(wèi)什麼不說?”陸喬拿開她的手,執(zhí)拗道:“你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心痛,多惱怒,又有多羨慕,我多想抱著你的是我!”
話落,瑾瀧與玉順也聽出苗頭,頓時滿面羞紅,總覺得瑾瀧並未被男子女性化薰染,這時候倒表現(xiàn)出女人的心細(xì)來,拉住玉順匆匆說了句,“奴才去給三爺取乾淨(jìng)衣裳?!苯逵勺右涣餆熍芰?。
看著兩侍從落跑,添香第一反應(yīng)也想逃走,才轉(zhuǎn)半個身子手就被陸喬抓住,舉起接到他溼漉漉的臉頰上,喃喃道:“你本來是我一個人的,只是我一個人的,如今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添香心跳加快,隨著陸喬收臂,一點點的靠在他懷裡,潮溼的衣襟將她的羅紗上衫揉捻打溼,黏黏的沾在肌膚上,她不敢擡頭,死命低垂著,可越是不敢面對越逃離不了,小喬一隻手臂摟著她的腰身,一隻手輕柔的捏著她的下頜緩緩的將她的臉擡起,對上她黑亮的眼睛,鎖緊她閃躲的眸光,像是有什麼東西勾住魂魄吸進(jìn)了遙遠(yuǎn)的深淵,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的覆了上去。
脣瓣軟糯,酥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添香想起了他戲謔的非要以嘴銜食餵給自己的過往,還有每一次親吻和相依,她的初吻,她的初戀,都在那片風(fēng)沙遍天的漠北,一瞬間兩人都彷彿回到了記憶裡,身後的落日定格了這副唯美的畫面。
深吻過後是靜默的相視,陸喬突然橫抱起她,起身跳躍,幾個起落已是離開了葵花岸,她能感覺到風(fēng)景在倒退,耳畔是男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音強大的好像能震破自己的小宇宙,她彷彿預(yù)感到了將要發(fā)生什麼,臉上盡是羞澀,心裡緊張又甜蜜著,不由的將手臂摟住他的後背,臉頰更深的扎進(jìn)他懷裡,這樣的幸福,她想了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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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