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垂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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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血口噴人！”赤冠子雖然心中有鬼，但自信陸離拿不出什麼證據，索性賴皮到底。
陸離輕輕一笑：“我也不與你做口舌之爭。要麼賣力幹活，要麼留下山河珠作保。你還有其他路可以選麼？”他頓了頓，展顏笑道：“或者把我打趴下，亦或者趁我不備自己逃走。不過這兩條路，離爲先生不取也！”
赤冠子頓時氣餒。光是口舌之爭有什麼用？如何擺脫眼下的困境纔是最關鍵的事。
“讓我將山河珠放在你這裡，我卻也信不過你的人品！”赤冠子黑著臉說道。
“你該信的。”陸離笑道：“小生若是人品有差，大可剛纔直接將你擊殺，何必與你廢話？說實在的，山河珠、七星劍這等法器，小生還不放在眼裡。”
赤冠子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不能否認陸離說得不假。那根藤杖既然可以在他胸口點出七星，自然也能刺中他的雙眼。以剛纔的力道，別說雙目不保，可能直接捅進腦袋裡也說不定。
“算你有理！山河珠且留在你這兒，我快則兩三日，遲則五七日，必然來取。”赤冠子從袖中取出山河珠，朝陸離擲去。
陸離伸手一抓，將寶珠握在手中，旋即收入懷裡，道：“我便在此等你。不過若是重寶出世，而你還沒有回來，那這山河珠可就恕不奉還了。”
赤冠子仍舊黑著臉，總算壯起膽子朝七星劍走去，準備拔劍而回。
“慢著，這劍不是你的。”陸離突然出聲道。
赤冠子滿臉脹紅：“這劍不是我的，莫非還是你的不成！”
“不，小生看不上這種凡鐵。”陸離搖了搖頭：“不過我有個忘年之交，常照顧小生飲食。最近她剛剛學習劍術，正好用這柄劍入門。”
赤冠子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只聽陸離又道：“你沒事跑來我家撒野，難道就沒有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覺悟麼？”
“你、你、你這強盜！”赤冠子怒道。
“小生最多隻能算是強橫罷了。”陸離輕嘆一聲：“其實你細細想想。我與你之間的實力宛如天日與螢蟲，還能如此循禮客氣，簡直連強橫都算不上。”
赤冠子氣得肝疼心顫，終於放棄了七星劍，默誦心咒，又比劍指凌空畫符，然後誦咒而去。他還不足以御風飛行，只能以七星劍的劍鞘爲載體，相比之前仙人下凡的姿態，實在是說不出地狼狽。
陸離不屑地看著赤冠子御劍而去，轉頭對剛剛回過神的羊舌野道：“讓勞力們停下休息，不用挖了。”
羊舌野猶疑地看著陸離，問道：“主公真等他帶人來？”
陸離燦然笑道：“老伯，身爲楚人，你竟然從未釣過魚麼？”
羊舌野愕然，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他更想不通的是：赤冠子多半會召集南境修士前來掠陣，到那時候這位年輕的主公該如何是好？
“主公，赤冠子據說是仙人弟子，這數十年間積累了不小的聲望，門徒衆多，若真的率衆前來，恐怕不好對付。”羊舌野勸道。
“人族比體力不如妖獸的幼崽，比念力不足神人的一個分身。能夠立足至今，靠的是什麼？”陸離笑道：“是我們的智慧和信仰啊。”
“這……所謂一力破十慧，若是敵人過於強大，只是智慧該如何應對。”羊舌野不信。
“看著吧，既然是智慧，必然能所向無敵。”陸離自信滿滿，又道：“這柄劍送給南郭淇。”說罷，陸離調轉七星劍，將劍柄遞給羊舌野。
羊舌野接過七星劍，只見劍身白亮如銀，在旭日之下映出一片的金光。在金光中，北斗七星明滅可見，似乎浮在雲層之中。
“這劍其實不是劍士用的。”陸離見羊舌野看得入迷，出言釋疑道：“是方士立北斗法壇，用來占卜祈福的。你看這上面北斗九星並非冶刻出來的死物，而是隨著天時而變化的映像。”
羊舌野看了半天，只能看到七星，也不知道另外二星從何而來。他自幼得習家傳，後又從大師名家，自然知道規矩：師父不說，那便不問。如今陸離雖然是他門主，並非師父，但他也不敢輕問。
“那主公爲何自己不留著用呢？”羊舌野隱約覺得這劍果然是好寶貝，對於送給南郭淇卻有些不捨。
陸離知道這是羊舌野對自己已經有了歸屬之心，處處要爲他算計，只是笑道：“我已經用不上這等法器了。唔，說到占卜，我的文王錢還落在這裡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羊舌野一驚：“文王錢？”
“嗯，尋常看起來有些像圓錢，不過就是要大些。”陸離道。
羊舌野急道：“主公當日身上所帶的錢財定是讓瘦猴等人拿去了，我這就去尋回來……不過恐怕多半已經讓他們在賭檔裡輸了。”
“那別費心費力了。”陸離無所謂道：“身外之物，來去隨緣，權當打賞了吧。”
“主公……那文王錢到底什麼來頭？”羊舌野小心問道。
“也沒什麼，當日周文王羑里演卦時用的，有些靈氣，但給出的卦象總讓人哭笑不得。”陸離隨口道：“當年‘父食子’卦就是這錢算出來的，我還嫌它不吉呢。”
周文王姬昌被囚羑里後，長子伯邑考帶著寶物去朝歌賄賂重臣，想救父親回西岐。誰知他沒將文王救出來，卻把自己搭進去了。商紂王帝辛將他做成了肉醬，說是鹿肉，給周文王食用。
周文王雖然算出了自己會吃到兒子的肉，但沒想到應在此間，及至入口才知道慘劇已經發生。
“所以沒了也是好事。”陸離簡單說了一說，揮揮手像是將這文王錢與自己的緣分撇了個乾淨。
羊舌野心動不已。
他沒有顯赫的家聲，沒有得拜仙真的法緣，平時難得一見法器，如今卻攤上一位視法器如糞土，說送人就送人的主公。
真是……
敗家啊！
“主公，那現在我們該做些什麼事呢？”羊舌野道。
“唔，先去幫我打造一副棺槨，我過些天要死。”陸離道。
哐當！
羊舌野驚詫之下，失手跌落了七星劍，整個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
一架牛車緩緩碾過車轍，終於停在了一處高門大院前。
兩個身穿皮甲的私兵當即上前，手中長矛微微傾斜，喝道：“送貨走後邊的門。”
“老朽不是來送貨的。”駕車的老人跳下車，仰頭打量了一番高大的門樓，他已經數十年沒有見過城市的模樣了。今天一路走來，所見路人竟然比數十年所見的總和都要多許多。
“老朽羊舌野，乃靈臺令陸子門下中庶子，奉命來送寶物與南郭淇。”老人正是帶著七星劍而來的羊舌野，面對南郭家的護衛不卑不亢道。
那兩個私兵本來見羊舌野衣衫檻褸，不想竟然來歷不小，氣質非凡，自然不敢對他無禮：“我等這便進去通報，還請先生門廳奉坐。”
羊舌野也不推辭，在門廳中等人回話。
不一時，一個身穿鵝黃勁裝，額頭猶帶汗痕的少女飛奔出來，見了羊舌野方纔矜持地變跑爲走。
“在下便是南郭淇。”南郭淇先行了一禮，又道：“敢問尊客，家師有何賜下？”
羊舌野見南郭淇身後還跟了南郭家的幾位門客，有心爲主公撐個門面，故意等隨從們都走近些，方纔斜抱七星劍，道：“主公顧念你練劍不易，特賜寶劍一柄。”
陸離自然不會想著爲七星劍配付劍鞘，所以此刻七星劍只是用土布包裹，毫不起眼。
南郭淇微微躬身，雙手去接，卻見羊舌野退後一步，並不交給他。她疑惑地擡頭看去，只見羊舌野眉頭微蹙，顯然對她的失禮感到不悅。
——就算是師父本人也沒這麼多禮數！你一箇中庶子，拽什麼啊！
南郭淇心中不服。
羊舌野見南郭淇沒有足夠的尊敬之心，又見南郭家門客也都不以爲然，顯然不信會是什麼好劍，心中冷笑，一邊緩緩解開土布，灌注念力。他的修爲不過三輪炁光，自然不能與赤冠子相比，卻也足以讓七星劍劍芒大作，浮光流彩。
衆人齊齊發出嘶嘶抽氣聲，顯然也沒見過此等寶劍。
南郭淇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師父竟然賜下了這等仙家寶貝！
“此劍以七星爲名，是爲七星劍。”羊舌野高聲道：“我家主公說了，但能成就一輪炁光，便將你收列門牆，你還當刻苦修行纔是。請受劍！”
面對羊舌野這樣的高手，南郭淇當即雙膝一軟，敬畏中生，跪倒在地，低頭舉手，不敢有絲毫怠慢。
羊舌野這纔將七星劍橫放在南郭淇掌心，附耳悄聲道：“主公還說……”
“謹遵師尊之命！”南郭淇吐字飛快，說完才意識到羊舌野還沒轉述內容，連忙又道：“不論什麼，弟子必當效死！”
“那倒不用。”羊舌野被逗樂了，低聲道：“主公只是問：你家滷雞腿還有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中文網公衆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衆號-輸入qdrea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