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錄音筆中只有這一句話,沈泰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怒目攥緊錄音筆,想要關(guān)掉卻不知怎麼按到了重播鍵,沈子彤的聲音再一次傳過來:“……他是媽媽出.軌和別人生的孩子……”
“砰!”
有些狼狽的沈泰狠狠的將錄音筆摔在地上,粗喘著開口:“她這是狗急跳牆見人就咬了麼,這樣污衊她哥哥的話也說得出口!”
沈子彤的事情他是最後知道的,心裡雖然恨鐵不成鋼,但終於還是狠不下心什麼也不管,私下裡一直在找人活動,想著等過了這段時間再多打算,但沒想到她竟然還會有這樣一手。
江淮亦面無表情的看著沈泰這一系列的反應(yīng),他之前一直以爲(wèi)這件事只有喬思知道,現(xiàn)在看來,沈子彤也肯定不是第一次用這件事威脅他了。
“你一聲不吭在想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不趕快想辦法解決!”
見他默不作聲,沈泰的語氣更加煩躁,剛剛錄音筆中的在他聽來雖然無比荒謬,但卻也讓他心尖蒙上一層叫做疑心的灰塵。
他不是太容易受蠱惑,而是太清楚他那個前期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如果沈子彤說的是真的,那他這麼多年……
越想越煩躁,沈泰甩手將柺杖扔扔到一旁,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胸口劇烈的起伏。
“沈子峰的事情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說白了他現(xiàn)在就是在用最決絕的方式和你分家,說出去是難聽,但如果追根究底,你也找不出什麼法律上的漏洞。”
相比於沈泰來說江淮亦十分淡定開口有意的避開另外的話題:“反正這些前資金和產(chǎn)業(yè)你本來就是打算給他的,早給晚給也沒什麼區(qū)別。”
沈泰聞言擡頭,似乎對於他的話有些不可置信:“你不生氣他這麼做?”
“別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們父子一樣。”
沈子峰做什麼,和他有什麼關(guān)係?
沈泰表情收了收,垂下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半晌才頓了一下:“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的東西我給他可以,我不給,他不能搶,而且這對你也不公平!”
“算了吧!”
江淮亦心裡在哼笑,但臉上卻沒表現(xiàn)出任何:“你這套教育兒子的理論不用放在我身上,我從來也沒把你當(dāng)成是我老子。”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淡然,似乎是在說著理所當(dāng)然的一件事。
沈泰沉默,已經(jīng)有些渾濁的瞳孔還透著滿滿的不甘心,許久,纔有些猶豫的跟著開口:“沈子彤的錄音筆裡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聽到了什麼風(fēng)聲?”
“你們沈家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吧?!?
江淮亦說完,轉(zhuǎn)身便要朝身後走去,才走幾步,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辦公室的門跟著被推開,一臉不羈得意的沈子峰坦蕩的走了進來。
他見到江淮亦並不吃驚,脣角勾起:“就猜到你會迫不及待的來告狀,你還真不讓我失望啊?!?
江淮亦挑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又要離開,卻被沈子峰擋在門前:“既然來了就彆著急走了,該說的話一次性說個清楚?”
尾音向上挑,像是疑問的語氣,卻沒給江淮亦選擇的機會,直接擋著他朝著辦公桌的方向走去。
沈子峰轉(zhuǎn)過身的同時,沈泰抓著辦公桌上的檯曆便甩了過來,足夠大的力道讓他根本沒有防備的幾乎,直接摔在他的額頭,頓時便有鮮紅的血跡流了下來。
“呦,爸,你這見面禮有點別緻?。 ?
沈子峰毫不在意的擡手擦了下傷口,半開玩笑的口吻更像是在調(diào)侃。
“逆子!”
沈泰的情緒比剛剛還要激動,臉色跟著漲紅:“就知道你存著這份狼子野心,早在三年前我就不應(yīng)該給你留活路!”
“三年前我的活路,也不是你留的!”
沈子峰冷然開口,似笑非笑:“我要是真指望你們兩個手下留情,現(xiàn)在就沒機會站在這裡和你們聊天了?!?
沈泰繞過桌子,大步走到他面前:“別說廢話,你說清楚,公司的資金是怎麼回事,轉(zhuǎn)走賬上所有的流動資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我當(dāng)然知道啊!”
沈子峰擡手朝著沈泰做了個安撫的動作,語氣有些慵懶:“我就是知道我纔要這麼做啊,人家不都說男人三十而立,我今年已經(jīng)三十二了,想爲(wèi)自己立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了吧?!?
不等沈泰反駁,他又開口:“而且你也說了,我只是抽走了一部分流動資金,帶走了一點客戶和合作商,說白了,我只是拿走了屬於我的那部分,您至於發(fā)這麼大火麼?”
“什麼是你的?我一天沒死,沈氏就我說了算,你想拿走,等我死了那天吧!”
沈泰怒目抓著沈子峰的領(lǐng)口狠狠一推,氣勢十足,但是力道上畢竟不比當(dāng)年,沈子峰只是輕輕的晃盪了一下,很快便站穩(wěn)。
看著因爲(wèi)劇烈喘息而不得不扶住辦公桌的沈泰,沈子峰的眼底沒有半點愧疚和不安:“等你死我是沒耐心了,只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緊緊的攥在手裡,以免發(fā)生變故?!?
他擡眼掃了一眼旁邊一言不發(fā)的江淮亦,跟著開口:“對了,今天我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給你們介紹個人。”
他擡手在兩人面前晃了晃,無名指上掛著一枚很普通的戒指:“我結(jié)婚了。”
江淮亦視線一冷,下意識的便想到了從機場離開的喬思,難不成這短短幾天之內(nèi),沈子峰竟然又找上了她?
“來,進來打個招呼吧——”
隨著沈子峰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辦公室的門口走進來一個江淮亦這輩子都沒想到會再見的女人。
竟然是已經(jīng)消失了大半年的安雯琪!
見狀,江淮亦腦海中閃出的第一個畫面就是在醫(yī)院門口她雙手捂臉,滿地打滾的樣子,他下意識的朝著安雯琪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卻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她的臉?biāo)坪跏莿舆^什麼手術(shù)了,整體看上去已經(jīng)遠遠不是她曾經(jīng)的容貌,冷眼看上去竟然和林迦有幾分相似。
“伯父您好,我是小琪,這段時間您身體怎麼樣?”
安雯琪落落大方的開口,臉上笑容得體,舉止完全符合一個陪著男友見家長的媳婦模樣,說完又轉(zhuǎn)過身朝著江淮亦伸出手:“江總,好久不見!”
她話音落下,辦公室中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江淮亦穩(wěn)住情緒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人,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沒有去看她伸在空中的手,而是側(cè)身看向沈子峰:“你會爲(wèi)你現(xiàn)在自己以爲(wèi)的傻.逼行徑付出代價的。”
“代價?什麼代價?”
沈子峰上前一步攔住安雯琪的腰,毫不憐香惜玉的朝著懷裡一帶:“我不過是娶了被你拋棄的前任而已,你不感激我反而這個態(tài)度,怎麼,你是見到我現(xiàn)在的妻子覺得她變漂亮了,有了其他想法?”
“贗品永遠是贗品,就算做的再像,也還是假的。”
江淮亦視線掃過安雯琪,又落在沈子峰身上:“你也是一樣,不過好在她假的只是外表,你假的卻是全部?!?
此話一出,辦公室中再次安靜,沈泰忽然捂著胸口劇烈的粗喘,一隻手顫抖的指著沈子峰,卻說不出任何的話。
“伯父您這是怎麼了,見到我也不用這麼激動啊?”
安雯琪嘴上關(guān)心,身上卻沒有任何動作,甚至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調(diào)笑。
半年多沒見,她清楚的知道這個人在整個安家事件中發(fā)揮了怎樣的作用,更清楚自己該帶著什麼樣的恨意麪對他。
沈子峰面無表情,恍若未見。
江淮亦看不下去,單手拉過一旁的椅子,直接推到沈泰身後讓他坐下,好一會兒,他的喘息纔算是平復(fù)了一點。
安雯琪嘴角勾笑看著江淮亦這一連串的舉動,冷哼一聲:“江總這麼心狠,倒看不出還有這麼孝順的一面。”
江淮亦冷笑一聲,視線斜過去:“和你的新任丈夫相比,倒是還能說的過去!”
“我丈夫——”
“沈子峰!”
終於平息了粗喘的沈泰終於厲聲開口,他紅著眼睛盯著沈子峰,擡手指著安雯琪:“如果你還記得自己姓沈,就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
說完又連續(xù)咳嗽了幾聲,瞪眼等著沈子峰的反應(yīng)。
沈子峰聞言擡頭,視線直直的看向江淮亦,眼神中帶著打量,沈泰到這個時候還用姓沈這句話威脅他,難道江淮亦今天來不是說這件事的?
安雯琪站在三人的視線中間,瞥見沈子峰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裡一動快速思量,頓了一下很快開口:“伯父你說這話課嚴重了吧,你就算是對我不滿意,也不該這麼說啊,畢竟我也是——”
“那如果我就不姓沈了呢?”
沈子峰忽然開口,打斷了安雯琪還要繼續(xù)說的話,目光冷冷的朝著沈泰看過去,目光中不帶試探:
“如果我不姓沈了,是不是你就不會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