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衣著體面，面容安詳。張同沒有拿照片，在照海的手裡看了一眼說：“這就是那個無名氏了？看起來很平常嘛，和你我一樣。我不明白他被殺的理由是什麼？我想一定有特殊的原因，至少小說中都是這麼寫的。”

照海公事公辦地問：“我們想知道您見過這個人沒有？”

張同堅決地?fù)u搖頭說：“我確定沒有，我記憶超好的，如果看過一眼的話應(yīng)該能記得惑水最新章節(jié)。”

“他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拜訪過您嗎？據(jù)說他是保險公司的，他沒找您推銷保險、電話公司推銷網(wǎng)絡(luò)優(yōu)惠諸如此類的東西？”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這時，隔壁房間的一扇門被推開了，一位中年婦女走過來，她面色蒼白，看起來有氣無力的。只看那麼一眼的話，照海也知道她是個體虛多病的女人。再細(xì)細(xì)一看的時候，照海怎麼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和某個人很像，不是長相，而是她們的那種表情和神態(tài)，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到的。她走過來抓起那張照片說：“我看看。”

照海好奇地說：“我們不知道屋裡有人，我們按了好長時間的門鈴。”

張同解釋說：“我老婆身體不好，吃完了藥就會睡覺，我想剛纔一定是在臥室睡覺。老婆，你剛醒來吧，頭疼好一點了沒有？”

女人顧不上回答張同的問話，她緊緊地盯著照片喃喃地說：“多可怕啊，這麼一個人就被殺死了？兇手也不知道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照海把剛纔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那麼您認(rèn)識照片上的男人嗎？“

她把照片還給了照海，挨著張同在沙發(fā)上坐下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唉。我的身體不太好，所以我丈夫避免讓我受到任何驚嚇。對了，照片上的男人一定是19號被殺的男人吧

。太可怕了，我真不知道他爲(wèi)什麼會被殺在19號？那裡住著的是一個瞎眼的老大媽，不過一般人看不出來她眼睛是瞎的，她和正常人一樣。有時候，我走在她後面，她比我走得還利索呢，我真懷疑她是不是真瞎了？”她可能意識到自己話多了，自失地一笑說：“看看我這張嘴。說正話吧。我不認(rèn)識這個男人，我剛剛纔聽說他被人勒死了。”

照海糾正她說：“不，他是被刀子捅死的。”照海的話剛落。女人立即閉起眼睛，渾身發(fā)抖：“天哪天哪，我真不敢想像，多可怕的事情竟然發(fā)生我們的隔壁？”

“您以前見過他嗎？”

女人想了想，回答得有些勉強(qiáng)：“不。應(yīng)該沒見過。有時候家裡會來幾個上門推銷的，他們長的都是一個樣子，看起來很體面，穿著很正式，我?guī)缀鯖]有和他們說過話。”

照海疑惑地看著她問：“您怎麼知道他是推銷人員？我還沒有問過呢。”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指指剛纔出來的那個門說：“其實我剛纔就醒了。你和我老公的話我不知不覺地聽了一會兒。”

照海笑了一下。表示理解。和其他好奇的女人一樣，從別人這兒探聽來的任何消息都會成爲(wèi)她們茶餘飯後的八卦，此時。她就巴不得多從照海這兒打聽到消息，然後再第一時間散播出去呢。她把自己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兒全問上了：“你們知道他和唐大媽有什麼關(guān)係嗎？他爲(wèi)什麼要死在她家裡啊？你們調(diào)查出來他的身份了嗎？”

對於這些問題，照海一概搖頭不回答。那時，好像照海不是來詢問他們的，倒像是她來詢問警察的。等她的問題問完之後。照海才提自己的下一個問題：“我想問問25號上午九點到十點你們在做什麼？”

張同呵呵一笑說：“得了，這就是在分析我們的作案時間？”

照海沒有反駁。以一笑還一笑算是回答吧。張同滿不在乎地表示理解：“早上八點左右我就出去上班了，通常要在下午六點左右回來。我老婆，一般會在早上十點左右起牀。原本我老婆在一家商店做營業(yè)員，後來因爲(wèi)身體不好，就辭職做了全職太太。”

無意間，照海看見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副李鍾先生的畫作《梅花》。照海知道這幅畫，幾年前跟著父母去畫展的時候看過，因爲(wèi)自己很喜歡這幅國畫，但終究因爲(wèi)價格不菲只好忍痛割愛放棄了末世之仙劫。今天，他竟然在這裡看到這幅畫作，訝異地問：“這幅《梅花》確實不錯。”

張同笑嘻嘻地說：“何止不錯，價格也很不錯呢。說真的，我和我老婆稍微講究些情調(diào)，對品味的追求也比別人稍高一些。年前，我們小發(fā)了一筆。我老婆有一位二十五年未曾見面的叔祖父，留給她一筆遺產(chǎn)。這簡直是上天掉下來的餡餅，然後我們的生活質(zhì)量立即提升上去了。本來我們還想搬到國外去住呢，現(xiàn)在很多年輕人都會這麼做，起碼可以省點所得稅、遺產(chǎn)稅什麼的。咱們國家的遺產(chǎn)稅不是很厲害嗎，所以就想移民過去。可是我老婆偏偏不喜歡國外，她寧願留在這裡。”

杜雨解釋說：“我喜歡旅行，但不喜歡住在國外。我們的朋友們都住在這裡，還有我姐姐也在這裡，大家都認(rèn)識我們，我們也很開心。搬到國外去，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不方便

。再說我的身體不好，住在國外可能不合適。”

談到移民，張同越說越來勁了，他當(dāng)著外人的面繼續(xù)勸解老婆說：“你不去怎麼知道呢，在某個地方待上一段時間說不定你就喜歡那個國家了呢。”

杜雨沒有反駁，但卻一臉不以爲(wèi)然：“或者吧，誰知道呢？”

照海感覺他們沒有必要再和他們談下去，起身準(zhǔn)備告辭。張同送他們到門口，一再遺憾自己沒有幫上忙，實在太過意不去了。不過他們?nèi)绻信d趣在彎月衚衕買房子的話，他是一定可以幫得上忙的。照海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說自己目前還沒有買房的打算，眼下他唯一關(guān)心的是這樁案子。

身後的鐵門嘭地一聲關(guān)上了。他們下樓，街上停著剛纔張同開過來的寶馬。副隊盯著白光閃閃的寶馬，一臉豔羨地說：“哎喲，人家怎麼就能等上這麼一個大餡餅?zāi)亍Ｎ夷兀假I彩票快十年了，連個三位數(shù)都沒中過，這都是什麼事啊。我怎麼就沒有找一個有錢的老婆呢。看看人家，之前還窮困潦倒的，差不多都要破產(chǎn)成丐幫弟子了，這會兒呢，轉(zhuǎn)眼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照海正準(zhǔn)備安慰他兩句，手機(jī)突然響起來。他一看是事務(wù)所的電話立即接通了：“喂，喂，有什麼進(jìn)展嗎？透點消息吧。我剛拜訪了19號的鄰居，一點線索都沒有，整個小區(qū)的人都說從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現(xiàn)在讓我從哪裡查起呢？”

電話中，妘鶴依舊淡淡地說：“你見過蘇雯了嗎？”

“蘇雯？還沒有呢，我感覺她不可能知道什麼吧。”

“不要對任何事情做假設(shè)，也不要單憑著直覺行事。”妘鶴的話似乎沒有說完就被涵冰搶過去了：“笨蛋，蠢蛋，難道你是被這個女人迷住了嗎？我可告訴你，一個女人主動投到男人懷抱裡多半是想勾引男人。你可不要被她的假象迷惑了，這方面，我有經(jīng)驗，那個女人一定不是好人。”照海可不認(rèn)爲(wèi)那個年輕的女孩是專門來勾引他的，她們?nèi)绻诂F(xiàn)場看看那女孩的表情就知道了。再說即使勾引照海犯得上謀殺一個男人嗎？照海心中百般不服，正想辯解一番的時候，妘鶴的聲音又響起了：“你怎麼確定那個女孩不是兇手呢？如果按照我的猜測很可能是女孩捅了男人一刀，然後把兇器藏好，然後裝著大驚失色地從屋子裡跑出來一頭撞進(jìn)你的懷裡，這種可能性很大。你也知道，屍體是蘇雯發(fā)現(xiàn)的。你忘記我們在學(xué)校學(xué)的什麼了，第一個發(fā)現(xiàn)死者的常常也是最後一個看見他活著的人。這個道理到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嗎？所以我認(rèn)爲(wèi)你還是應(yīng)該見見蘇雯本人和她的家人，你不是還從沒拜訪過她的家人呢？”

即使照海百般不樂意，但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妘鶴說得對。第一個發(fā)現(xiàn)屍體的人總是至關(guān)重要的。於是，他找出之前蘇雯留下的電話，當(dāng)時自己也沒有仔細(xì)看。原來她只留了一個手機(jī)號碼。掛了妘鶴的電話，他又給蘇雯打手機(jī)，可是手機(jī)竟然關(guān)機(jī)了。鬱悶中的照海又輾轉(zhuǎn)著打到‘紫丁香’中餐館，找到店長王心月，她告訴照海說蘇雯住在明祥街87號，她和她姨媽住在一起，因爲(wèi)她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照海和王心月通話的時候，副隊正在平板上查蘇雯的戶口檔案。可是奇怪了，戶口檔案上根本就沒有蘇雯的任何信息。至少本地沒有像她這麼大的女孩子。有幾個叫蘇雯的不是四十多了就是纔剛七八歲，那麼20多歲的蘇雯哪裡去了？或者她根本就不在官方戶口記錄上？她是黑戶嗎，那麼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