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內,真元的流動已然急劇。劇烈的刺痛感,相繼傳入慕容天的中樞神經,身體,如同將要被撕裂一般。疼痛,轉瞬蔓延全身。
經脈的紊亂,慕容天自然也發覺。丹田內的真元瞬間蔓延全身,將流轉經脈中的真元強行壓制,歸於丹田。但是當丹田內的真元接觸到經脈中的真元后,便立即與那經脈中的真元融在一起,在經脈中飛速運轉起來。
眼看徒勞無功,慕容天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卻說那天虛幻的神龍,在龍邪四周盤旋一週。然後來到慕容天身旁,仰頭咆哮一聲,從慕容天的眉心鑽入。
‘轟’的一聲,光波四散,整個房間在瞬間被擊爲灰燼。而慕容天則被包圍在一個金色光芒形成的大繭。一旁的龍邪,則在空中飛速旋轉起來,轉瞬就成爲無數劍影。
慕容天所產生的影響,自然驚動了虎牢內的所有人。因爲紫軒、湘月前去調動兵馬。因此只是一些文官前來。諸葛亮看著高空上大繭中的慕容天,眼神中,閃爍著濃郁的激動。
‘砰……轟轟’巨響在空中響徹,一道粗壯的光柱沖天而起,直入雲霄。然後在雲霄散開一圈金色的光波。
這異象一直持續了三個小時,那粗壯的光柱才逐漸消散。而慕容天,也從大繭中顯現出來。只是,此時的慕容天,似乎更加糟糕。臉上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黑紫色的血肉翻卷出來。頭髮已然變爲慘白,全身上下,再也沒有辦法感受到一絲真元的流動。全身的肌肉,已經完全萎縮,先前威風凜凜的慕容天,竟然變成了這個鬼樣子。所辛,此時的慕容天,還沒有醒過來。
諸葛亮不忍的搖搖頭,招呼來旁邊的幾個侍女道“先送將軍去個安靜的房間罷。”那幾個侍女點點頭,上前扶起慕容天,但是看到那捲曲的血肉,也不禁惡寒的低下了頭。
這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裡。這種不幸,也博取了所有人的同情。所有人,都同情的搖搖頭,然後嘆息一聲,轉身離去。諸葛亮則在原地站立許久,終是無奈的嘆息一聲,也離開了。
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熾熱……
時間,轉瞬流逝。距離上次慕容天發生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三個月內,前方戰報不斷傳來,知曉諸葛亮的名號之後,就由諸葛亮著手指揮戰鬥。而慕容天,則一睡不醒,至今仍在沉睡之中。
典雅的房屋,一切都是重新建起。牀鋪上,躺著一個男人,一個罩著面具的男人。房屋大廳中間的桌椅旁,身穿紫色紗衣的紫軒呆坐在桌子旁,身前的茶杯中的茶水,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溫度。
“三個月了,你還是沒有醒過來,難道,你忘記了你的使命了嗎?”呆坐的紫軒慢慢的緩過神來,起身來到牀邊,坐在牀邊的木凳上,看著罩著面具的慕容天,說道。
自從兩個月前回來之後,紫軒得知慕容天發生意外,便要求照顧慕容天,這一照顧,就是整整的兩個月。兩個月內,紫軒沒有離開慕容天一分一秒。
“呃啊~”慕容天輕輕的**一身,覆蓋在面具下的臉龐,眼睛隨之睜開。“紫軒,你怎麼會在這裡?”剛剛醒來的慕容天,便看到了牀邊的紫軒,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來照顧照顧你。”紫軒強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緩緩的回答道。心中,一陣莫名的絞痛。
“喔,我想喝點水。麻煩你幫幫忙。”被面具所覆蓋的面龐的表情,無法被紫軒所看到。慕容天的聲音,仍舊如同往常一樣沉穩,沒有一絲的改變。
紫軒點點頭,來到桌子旁,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然後端給慕容天。
在紫軒的幫助下,慕容天略顯艱難的從牀上坐了起來,面具慢慢向上移動,露出他的口,然後緩緩的將那溫熱的茶水送入口中。溫熱的茶水,順著慕容天的咽喉,流入……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慕容天一邊放下茶杯,一邊對紫軒說道。目光中,閃爍著不可抗拒的堅決。
熟知慕容天性格的紫軒點點頭,不捨的望了慕容天一眼,然後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屋子。‘怦’的一聲,房門被緩緩關住。寂靜的房間內,剩下的,只有慕容天均勻的呼吸。
掙扎著,慕容天從牀上艱難的走下地。已然殘廢的四肢,如何可能承受住他的重量。‘砰’的一聲,顛倒在地。而後,罩著面龐的面具,也隨之離開,灑落一地。
‘吱’的一聲,房門被迅速打開,一個侍女快步走入房內,將慕容天從地上扶了起來,卻不敢直視慕容天。當初的‘少女殺手’,此時卻是人人厭惡的醜八怪。
“把鏡子拿過來。”被輕輕的扶坐在牀邊的慕容天沒有理會侍女,而是向侍女要起鏡子來。待那侍女拿過鏡子之後,慕容天才接著道“你下去吧,沒有什麼重要事情,不要輕易進來。”
那侍女似乎是新來的,也不懂什麼。只是點點頭,便退出了房間。輕輕的舉起鏡子,那張醜陋而又恐怖的臉龐,在鏡子中,顯現出來。臉龐上,隱約有些灼熱的感覺。四肢,無法感覺到一絲的力氣,全身沒有一絲真元的波動。
‘啪玲玲’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手中的鏡子,摔在地上,碎裂開來。此時的慕容天,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呵呵,難道這就是我現在的模樣嗎?人不人,鬼不鬼,修爲盡廢,已然是一個殘疾人。老天,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嗎?”悲憤的慕容天努力的吼道,回答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再一次,掙扎著從牀上站了起來,沒有有幾步,便再一次摔倒在地。饒是如此,慕容天仍舊努力的爬動著,不斷將靠近自己的物品亂扔,桌子,茶杯,轉眼間,整個房間便被慕容天折騰的不像樣。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諸葛亮隨同紫軒一同走入房間,看到凌亂的房間和顛倒在地,狼狽的慕容天,急忙上前扶了起來。然後將慕容天扶到牀邊,眼淚,順著紫軒的臉頰流落。
“你這又是何苦?這到底是爲什麼啊?”心痛的感覺襲上心頭,看著痛苦的慕容天,此時的紫軒,也不禁心疼起來。淚水如同絲線一般,從那白皙的臉頰流落。
一邊的諸葛亮,無奈的搖搖頭,卻不知該怎麼說。面對滿臉淚水的紫軒,慕容天沒有任何的情感變動,眼神呆滯。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絲毫不在乎。
諸葛亮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上前拍拍紫軒的柔肩道“我來吧,你先回去吧。”
紫軒轉頭看向諸葛亮,雖然心中對諸葛亮很是佩服,但是在這種事情上,紫軒仍舊不敢百分百的相信,更何況還是關於慕容天的事情。
諸葛亮自然也明白紫軒心中所想,對上紫軒疑惑的眼神,堅定的點點頭。
紫軒目不轉睛的看了諸葛亮許久,才下定決心,離開了。走時仍舊不捨的回頭看了慕容天一眼,每看到慕容天那呆滯的眼神,紫軒的心中便不禁一痛。
紫軒離去之後,諸葛亮看了看慕容天,然後右手一揮,一個木凳便飛到了諸葛亮的身旁,然後,諸葛亮慢慢的坐了下來,對視著慕容天。“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將軍如此,又是何必呢?”諸葛亮盯著慕容天,說道!
呆滯的眼神,逐漸轉爲淒涼。擡頭看了諸葛亮一眼,慕容天才緩緩說道“生死有命?狗屁,我一生傳奇無數,從來沒有信過命。天算個屁,我的命運,只有我自己可以掌控,其他人,沒有資格。”
諸葛亮看著慕容天,點頭道“既然如此,將軍又何必如此?孔明當初病死五丈願,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絕對不比將軍此時的狀態,將軍此時的樣子,真是另孔明失望啊。”
慕容天擡眼看向諸葛亮,此時諸葛亮果然一臉失望,但是慕容天卻仍舊回答道“二者不可相提並論,相比於先生,我現在的樣子,已經是惡劣到了極點,還有什麼資格稱霸?”言罷,低頭嘆息一聲。
諸葛亮臉頰笑容微微泛起,說道“將軍此言差矣,一代霸者,並非要有得體的容貌,強悍的無力。而是需要一顆不懈的心,仁者的心,聰慧的心。孔明如此說,你懂嗎?”
慕容天搖搖頭,道“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一切自生自滅吧,從今天,中國的一切與我無關,先生若覺得慕容天無用,大可離去,慕容天絕不強留。”
諸葛亮看著已然目光再次呆滯的慕容天,無奈的嘆息一聲。起身便要離去。
“這就是老夫看準的人嗎?呵呵,真是另老夫失望啊。”房門被打開,天陽子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
慕容天目光微變,看著已經來到自己面前的天陽子,低頭恭敬的說道“前輩。”
天陽子看著慕容天,冷哼一聲道“一點小小的打擊,就讓你變成這般模樣?你還有一點大將風範嗎?”
諸葛亮看著天陽子,端詳許久,也拱手道“晚輩諸葛孔明,見過天陽道尊。”
天陽子轉身對諸葛亮道“諸葛孔明?若不成,你就是諸葛神君的徒弟嗎?”說著,還上下打量了諸葛亮一番,有些不敢相信。
諸葛亮點點頭,回答道“師尊正是諸葛神君,當初晚輩出入墨元大陸,還是幸的諸葛神君收留,否則,晚輩怕是難以存活下來。當初在師尊門下,也聽得前輩名號,心中很是敬佩。”
天陽子爽朗的笑著說道“你這小子。呵呵。”
就在這時,沉默的慕容天突然說道“前輩對晚輩的恩惠,晚輩一直銘記於心,不敢忘記,但是今日,不論誰來勸說,都是徒勞無功。從今日起,慕容天便只是一介草民,不值得各位如此。”
天陽子和諸葛亮對視一眼,然後天陽子冷哼一聲道“哼,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如同一個廢物,哪裡還有當初風範。也罷,算是老夫看走眼,今**死活再與老夫無關。莫要說你識得老夫。哼~”言罷,拂袖而去。
諸葛亮看看天陽子離去的背影,又看看仍舊呆滯的慕容天,嘆了嘆氣,便離開,去追天陽子去了。
出了慕容天的房間,諸葛亮很快便追上了天陽子。天陽子,也停下了腳步。“前輩,將軍一時難以接受事實,情緒有些激動,還望前輩海涵,千萬不要與後背計較啊。”
天陽子爽朗的笑道“你何時看到我與他計較了?一切自有定數,老夫也只是盡力而已。好了,給老夫安排一間清淨典雅的院子,老夫這些日子,便住在這裡了。”
諸葛亮聞言,心中一喜,急忙點頭道“如此甚好。”言罷,隨同天陽子一同離去……
房間內,一身嘆息悠揚不變。
“我,真的可以放得下嗎?我的使命?我可以放下嗎?”慕容天自言自語的說道。看著屋頂的目光,只有無盡的迷茫。雖然嘴上說放棄現今一切。可是從小生長在軍隊之中,更是對使命尤爲重視。輕易放棄使命,慕容天又怎麼可能做出了……
安頓好天陽子之後,諸葛亮便再一次開始自己的工作。前方的戰報不斷傳來,不斷需要諸葛亮去審批公文,部署兵力。安排下一步,這一切,都需要諸葛亮一人完成。
長桌上,放著一盞燈籠,一個茶壺和一個茶杯,而後是文房四寶。僅此而已。而諸葛亮在這長桌上一坐,便是十幾個小時。累了,就在長桌上歇一歇,渴了,就喝茶水。
“大人,晚飯來了。”一個士兵走進來,手中端著一個飯盤,然後對諸葛亮說道。
“先放在那裡吧。”諸葛亮仍舊批改著公文,沒有擡頭,淡淡的說道。
那士兵將盤子放在一邊,然後慢慢的退了下去。
時間流逝,轉眼間,便過了三個小時,桌子上的飯菜,早已經涼了。此時,諸葛亮才緩緩擡起頭,伸手招過盤子。然後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吃罷,便接著開始。
明亮的燈燭,在房間內,微微抖動,一直未滅。諸葛亮這一坐,便一直坐到了天亮。
清晨,涼爽的微風襲進屋內。感到一絲冰涼的諸葛亮,擡起頭,看了看已然明亮外邊。然後站了起來,活動了活動。
明亮的天空,幾朵白雲飄動。一切,都是那麼的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