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這裡,都暗自讚歎玲瓏的心思精巧了。
維鈺微嘆一聲,背過臉去,不知如何手法,就揭下臉上所帶著的人皮面具,立時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來。笑嘻嘻的看著衆人,伸手指著另外的兩個橋老二,問道:“那麼,這餘下的兩個,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師父呢?”
衆人面面相覷,都接連搖頭。
玲瓏伸手勾了勾維鈺的小小鼻頭,嗔怪道:“小鈺就是調皮搗蛋。你自己玩上一把也就算了,昨夜裡還攛掇著陳洗塵,今日裡和你一同來玩!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這第二個就是和你一同演著雙簧戲的陳洗塵了!”
維鈺不服氣的反問道:“姐姐因何就斷定了,這個就是陳洗塵所扮的呢?又爲何會說,是我們二人,昨夜裡就商議好了的呢?”
衆人心裡也是如此疑問,打眼再看看面前的兩個橋老二,還是真假難辨,就又都望向玲瓏,不知她又是如何識破的。
玲瓏摟住維鈺的腰,嘆著氣說道:“小鈺啊,你們縱是易容術天下無雙,但畢竟還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成啊!師父腰間的那把奪魂劍,天下無雙,你們又如何能在匆忙之間仿作一把呢?這可不就立時將你們兩個假的身份都齊齊暴露了嗎?”
維鈺聽到這裡,立時惱怒的跳起腳來,連聲喊道:“哎呀呀,我這個豬腦子!昨夜裡怎麼就偏偏沒有想起這個呢?真是枉費了我的一片心思,不好玩了!”
玲瓏即刻氣得手上用勁,擰住了她的臉蛋兒,厲聲喊道:“你自己都招了,還要我來說出你們是否是昨夜裡商議好了的嗎?”
維鈺自知情急之下,說漏了嘴。羞得臉紅起來,一頭鑽入玲瓏懷中,嬉皮笑臉的說道:“不管我們最終是否被你們揭露。你先說說看,我們扮得可像啊?”
衆人看著她一派毫不在乎。撒嬌自傲的樣子,立時被她逗笑。
橋老二揉著自己無辜被小歡扯下幾根鬍鬚的下頷,還是隱隱感到一絲絲疼痛,看著玲瓏懷中這個對著衆人不停擠眉弄眼的喬維鈺,真是哭笑不得了。
維鈺突然挺直身子,收起臉上笑意,對衆人低聲說道:“今日我雖是玩性居多,但是。也是爲了一試這易容術的威力,究竟如何。現在,我就可以完全放下心了。今夜,我就要進入這宮中,並且要想辦法混入其中,將這個黑尓步底細探個究竟。並且要想辦法探得那黃大同的下落。”
衆人一聽,都緊張起來。
小歡急聲說道:“小鈺乖乖,那黑尓步神秘莫測,誰知道他的身邊還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保護著他?你不能以身涉險。我們大家好好商議一下,再做定奪!”
維鈺急聲勸她道:“小歡仔細想想。我們進入這羅剎國,本是就是以身涉險之事,多呆的一天。就增加一份的危險。如果不主動出擊,在這彈丸之地裡,遲早會被黑尓步的親兵抓到。何不變被動爲主動,早日探得訊息,早日離開這裡呢?”
玲瓏聽到這裡,也是深深知道維鈺所慮不假,就點頭說道:我贊成你的看法。不過,我絕對不允許你一人孤身前往。我和你一起去!”
橋老二看看默不作聲的衆人,點頭說道:“我們人數衆多。留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今日小鈺展露手法,卻是一流難辨。只是希望陳英雄也能設法進入宮中。以作她們二人的後援。”
陳洗塵點頭應諾,看著維鈺和玲瓏兩人。低聲說道:“維鈺姑娘天資聰穎,靈活機動,必然會逢兇化吉。而這位玲瓏姑娘更是心思縝密,考慮周詳,必是再無遺漏之處。我先行一步入宮,必然不離開她們左右,保得她們兩人周全。”
說完這話,陳洗塵向衆人團團作揖,再不耽擱,飛身就竄出門外而去。
衆人也不見怪,早就知曉此人素來獨來獨往,我行我素。
紅煙玉擡眼看看窗外漆黑夜色,對玲瓏和維鈺說道:“你們兩人,一定要小心保護好彼此!我們就在這裡,靜候你們平安歸來了!”
小歡更是眼淚汪汪的拉住兩人的手,捨不得鬆開,反覆叮囑個不停。
維鈺拉住玲瓏的手,對衆人說道:“大家放心,我和姐姐此番進宮,必然想辦法探得究竟,同時找到那個背信棄義的黃大同,將他從柳前輩手中竊取的天書奪回來,好告慰柳前輩的在天之靈!“
衆人見她們姐妹兩人,精神勃發,心裡滿是自信,深信二人此番必然會平安歸來,就都暫時放寬心胸了。
玲瓏和維鈺兩人收拾停當,就辭別衆人,發足直奔皇宮而去。
兩人只覺得自己並未用多大的勁兒,腳下卻呼呼帶風,身形已是輕如鴻雁,稍稍運氣丹田,更是感到一股天然之氣,在身體裡自在流轉,更是帶著腳下快如閃電了。
兩人自知,這都是因爲得到了那柳卿音的深厚功力,又練習了那天皇經和地君經,功力飛速提升所致,心裡歡喜,不覺就更是腳下生風了。
沒多久,兩人就飛身躍上高高宮牆,順著雕樑畫棟,一直朝著內宮而去。
一路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每一刻鐘就有一隊軍士手執刀槍劍戟,穿行於宮內查哨、巡邏,警衛甚是森嚴,比起那大明的皇宮警衛更是嚴格了許多。
維鈺依靠昨日入宮的記憶,帶領著玲瓏,一路沿著高檐進入宮裡,漸漸看到關押著鶴沖天的那座小小院落顯露眼前,先後飛身過去,伏在一座高檐之上,朝下去看。
此時院落之中,伺候鶴沖天的那七八個奴僕正垂手站立在房門外,卻一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而院落之中,整整齊齊站立著幾十個紅衣軍士,一看就和方纔所見的那些值守軍士身份不同。
玲瓏低聲對維鈺說道:“這羣人的穿著打扮與衆不同,身份必然高貴,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護衛國王的親兵了。那麼,此時在鶴叔叔房中之人,就是那個黑尓步了!”
維鈺擔心的看著那間房間,深知自己的這個鶴叔叔脾氣古怪,這六年之間,肯定是對這個黑尓步百般刁難和辱罵,之所以還活著,無非就是那黑尓步想要在日後利用於他,試圖將他軟化,甚至感化而已。
她對著玲瓏點頭示意,玲瓏即刻會意,也點了點頭。
兩人趁著一隊手捧餐盤的奴僕從院外朝裡走的混亂之聲,就雙雙躍起,從半空之中,飄然落至這間房頂之上,匍匐在上面,輕輕揭開一片瓦片,朝下望去。
裡面一片燈火通明,鶴沖天翻轉著身子,背對著門口,身上卻沒有了髒污破衣,換上了一身紫色長袍。頭髮也不再蓬亂不堪,而是梳成了一個髮髻,紮上了一方紫色方巾。
維鈺看到這裡,心裡一暖,知道鶴沖天必然是爲了見到自己,而一改往昔邋遢性子,叫人給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
面對著鶴沖天牀不到十步,坐有一人,頭戴金冠,一身金色龍袍,一臉和緩之氣,卻正是那黑尓步。在他身後,執劍站立著幾個貼身侍衛。
“鶴幫主,這幾日你過得可還舒坦啊?如果有什麼特別的需要,你告知於我,我定然叫人給你送來!”
黑尓步看著鶴沖天背影,卻不生氣,朗聲問道。
鶴沖天不爲所動,卻突然就放了好大的一個響屁出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轉身過來,看著黑尓步,皺緊眉頭,高聲問道:“這是誰啊?放了這麼臭的一個屁出來!真是薰得我頭都發暈了!”
維鈺和玲瓏聽到這裡,都心裡暗自發笑,這個鶴叔叔無論場合處境如何,這嘴皮子上的功力總是不減半分。
兩人從未見到過鶴沖天的乾淨模樣,這時正面見到,不覺都驚喜不已,這打眼看去,實在是個眉清目秀的俊美男子呢。
那幾個侍衛立時齊聲怒喝道:“休要胡言亂語,蔑視龍顏!”
鶴沖天即刻發威,翻身起來,盤膝做好,四顧不停張望著,故意高聲罵道:“咦,這就奇了怪了!我這房裡,不但有人放響屁。還有一羣狂犬在這裡發狂亂吠!倒使得我想起了當年吃到的那條狗腿。哎呀呀,那個滋味啊,真是無法言表啊!”
他說著這話,就伸出舌頭來,砸吧有聲,恍如遲到了那美味的狗肉一般。
那些軍士正要齊聲怒喝,卻被黑尓步搖手製止了。
他挺起身來,對著鶴沖天施禮說道:“鶴幫主,我知道你如此惡言相對,無非是怨恨我當年欺騙你,將你逮住囚禁之事。也自知對你的確做得有些過了。但是,這六年之間,我除了監禁於你之外,卻也絲毫沒有怠慢於你啊!還望鶴幫主早日點頭應允,日後和我合力逐鹿中原,問鼎天下。”
鶴沖天嘿嘿冷笑一聲,鄙夷的看著他,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濃痰,低高聲說道:“真不要臉!六年了,你這句話對我說了也不下一千次了。我可曾答應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