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七 抽薪一

“各位觀衆朋友大家好，這裡是天朝電視臺的大會特別直播。,!今天，第九屆全國居民大會第一次會議將在紅星大禮堂隆重召開，來自全國各地的代表們齊聚一堂，投出他們神聖而又光榮的一票。現在，就讓我先爲大家介紹一下本次大會的準備工作。”某位天朝電視臺的著名女主持，站在攝像機前侃侃而談，滿懷喜悅的向全國觀衆做著介紹。看其喜悅的程度，估計也就比南朝鮮報道金將軍時低一檔次。

隨著開會的時間漸進，來到紅星大禮堂的代表開始增多，各路記者們也開始追趕著感興趣的代表進行攔截採訪。?.?.

由於在霧霾現象和沙塵暴現象極多的北平沒有購房，江河在大會前一晚到北平後，沒有去住爲代表們統一安排的賓館，而是跑到了王董事長在北平的豪宅打秋風。

不住統一安排的賓館，倒不是江河嫌住宿條件太差，難以屈尊下住，而是住宿的安排實在是外簡內奢。雖然所有的都是免費，但既然江河自己有錢，那幹嘛還有死皮賴臉的去用納稅人的錢。當年還是**絲時，江河經常罵的就是亂用國帑的蛀蟲，現在換位了，自然也不會去做曾被自己“祝福”的貨sè。

在王董事長家，江河極其幸運的見到了王董事長的小舅子，也是已經預定在八年後成爲華夏zhèng?fǔ最高首腦的某位現任高層領導。這位也是前來參加大會的領導顯得十分平易近人，拉著江河就親切的說了半天家長裡短。最後在臨走時拍了拍王董事長的肩膀，便先行一步去休息了。?.?.

等自己的小舅子一走，王董事長笑著坐到江河對面，“家裡面幾個做主的都很看好你，不過他們和你都很忙，直到今天才派出個代表來見見你。對於你教育改革方面的提案，家裡和其他其他幾家也有過協商，認爲你的提案很不錯，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放棄教育產業，找到更能賺錢的，所以上面不好強令下面的放棄利益，讓下面人寒了心。你如果真的想推動教育改革，那這次大會上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我和我這邊都幫不了你。當然，那些賺學生錢的下面人，他們的上面也不會出手，一切就看你們自己爭，你們各憑本事。”

“王叔，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這些天我也花錢收集了不少資料，等明天晚上把這些資料放出來，那些中立的一定是兩不相幫，就算偶爾還有一兩個看不清形勢的，我也能馬上出錢深挖。畢竟這年頭，誰身上還沒有點見不得人的事。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看上層的意見，只要上層願意坐在臺上看戲，我們這些底下唱戲的才能唱得響亮。”沒有讓自己壓抑的上級領導在場，江河拿起一杯啤酒便喝邊說。

因爲曾經受過迫害，所以江河對於教育改革的事情一直很上心。但在以前，江河根本不敢觸動教育改革這一問題。

以王董事長曾經的騰飛出版社爲例，投身出版事業並非王董事長的愛好，而是這方面的錢好賺。和許多有背景的成功商人一樣，王董事長也是在女方家的指引下步入出版行業，並利用背景佔有了江浙一帶的大部分教科書籍市場。正因爲有了這一龐大的利潤，騰飛集團才一直對其他類書籍的出版不太上心，所以纔在發展過猛被其他同樣有背景的出版社壓制後，不得不來抓江河這顆稻草。而在靠著江河這顆稻草翻身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教科類書籍出版依然是騰飛出版社利潤的最大源頭。

這個利潤有多大呢？一本教科書大概四元到六元左右，通過大規模印製後，在大概保證質量的情況下，成本不到一元。然後再從這本書中扣去平攤的版權費、運輸費、疏通費等等雜七雜八的費用，一本書大概能讓出版社賺到一至兩元。而一個小學生一個學期大概需要購買的教科書最少也是十本。也就是說不算那些課外輔導書籍和作業習題等，出版社就能從一個小學生身上榨取最少十五元左右的收益。佔據了大部分江浙一帶教科類書籍市場的原騰飛出版社，一年兩個學期就能從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學四個源頭獲得近億元的收入，而且這些收入都是隻要坐著等就能拿到手的。

在瞭解這些情況後，江河才發現爲何民間呼籲效仿發達國家，一本教科書當傳家寶，每屆學生都來用的想法難以實現的原因。要是真這樣做了，如王董事長這樣被派出來撈錢的走狗絕對玩不成後臺交給的任務。當然，教育產業並不是這些大佬們撈錢的唯一手段，只要是那些就是頭豬來當老闆也能賺錢的行業，都有著大佬們的人在。

不過這些年，隨著科技的飛速進步，在傳統紙質領域競爭不過紅頂的商人們，紛紛在電子領域開拓戰場。受電子領域的打壓，紅頂出版社們的教科書雖然賣得一如既往，但在課外輔導書籍和作業習題方面，卻已然競爭不過，而課外輔導書籍和作業習題恰恰又是最好從學生家長們身上撈錢的利器。

正在豬一樣的紅頂們哀嘆萬分之時，第三代領導人中某位銳意改革的高層，終因刀舞得太大斧劈得太狠，歷史xìng的在沒有連任的情況下下臺，而這位領導人的改革方略也開始被人推行到了另一個方向。

那位繼總設計師之後，銳意改革的領導推出的改革方案不能說不好，但當年北宋王安石的變法也一樣是以民爲本，卻最終走向萬民唾棄，究其原因就在於不能源清流潔，被具體實行的下層官吏鑽了空子，而這樣的官吏，華夏從古自今就沒少過。

許多華夏普通人都認爲領導是一種愚不可及的生物，但卻不知這些奇特的生物能站到別人站不上的位置，也是有著不容忽視的智慧的。

在第三代領導人集體謝幕後，還在位的領導們在研究了某位領導人留下的改革方案後，猛然間發現其中有很多空子可鑽，只要監管力度執行不到位，這些本是惠民損官的條款，就能搖身一變，成爲肥官傷民的政策。在認真研究和總結後，許多紅頂紛紛跳出已經不好賺錢的行業，重新走進各種因改革方案而出現的新興賺錢行業中。比如這類人中還算有能力的王董事長，就處理掉了手中的教育產業和各種難以賺打錢的行當，將手中的資金集中起來，再通過後臺向銀行低息貸款後，一躍成爲fj省第一，全國第四的房地產開發商。

作爲知道未來政策和市場演變的江河，也不得不佩服王董事長的大手筆。不同於前世的2010年以後，現在的華夏還沒有弄出物權法，對於房地產行業的稅收也沒有那麼高，在拿地和拆遷雙重便利的當下，只要王董事長腦筋不搭錯，絕對能在這房地產行業的黃金十年中賺得盆滿鉢滿，然後等八年後其小舅子上臺時，王董事長再慢慢隱退，既能幫助小舅子不惹來閒話，也能讓小舅子放心大膽的出臺相關政策打壓被過度擡高的房價，從而獲得好名聲。不得不說，禍國殃民到了他們的這種程度，民衆還要說聲“謝謝啊!”,實在是中了不起的成就。

作爲一個好的合作伙伴，王董事長自然也邀請江河加入新興的房地產行業中，但前世除了領導，房地產商就是江河“祝福”得第二多的羣體，雖然還達不到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的高度，但資產已經足夠窮奢極yù用這一輩子還綽綽有餘的江河，自然不會加入到這種來世遭報應的行業中去。

對於報應，江河可是一向看得很重的。先不說自己是如何魂穿的，舉頭三尺是否真有神明，就看從古自今華夏的開國帝王中，就有一位因爲遭報應的事情做得太多，死了後不僅不能入土爲安，反而暴屍於衆，就是其唯一一個嫡孫雖然被國家養得一肥二胖，可惜卻是個真·弱智，屬於拿來供網民歡樂的。所以在王董事長受後臺安排，加入房地產行業搶錢後，江河本著朋友的義務，也勸其平時多做點好事。

勸人爲善不如自己爲善，當絕大部分有後臺的紅頂都退出教育產業後，江河藉著心中那股沉積的怨恨，開始著手實行心目中的教育改革計劃。至於會因此損害到那些憑著合法經營進入到教育產業的商人們利益，江河只能說一聲“活該”。這種靠本身就是錯誤的教育賺錢的方式，雖然合法卻有違道德。就像使用皮鞋廢料製作食用明膠是國家認證的專利，按照法律規定只要各項檢測達標就不屬於違法，但……我去年買了個表，這種昧良心的事也真只有吃著特供的華夏領導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前世時的教育改革一直難以真正出結果，就在於教育產業中有不少背後有著公權力量的紅頂。這個世界由於電子科技的發展，紅頂們在教育產業方面難以如以往那般撈錢，大多轉往別的行當，江河才終於有膽量出來乾點人事。

畸形的教育制度泯滅青少年的潛力，過高的房地產毀滅中青年的夢想。只要看看已經進入或正在進入房地產行業中那些強龍的背景，江河本著搏名和出怨氣的初衷，誓與總體已經成爲軟柿子的教育商們鬥爭到底。

借用王董事長家的電腦，聽手下團隊詳述了一晚上的鬥爭綱領和應急機制後，第二天江河在紅星大禮堂中，正襟危坐的用當年課堂上鍛煉出的技能，在大會上代表民衆睡覺。

反正第一天就是選舉，但既然政黨內部都已經選定好了，居民代表大會這邊也不過是走過場而已。所以既然是註定贊成票，難度江河還腦袋進水的去投反對票？說是不記名，但真要查就肯定能查到，所以江河主要就是假寐，然後偶爾被阿諛的掌聲吵醒時，跟著大家一起鼓掌就行。

許多不喜歡思考的人，每逢國省市等級的代表大會召開時，總喜歡發出各種聲音批評代表們不作爲，只在大會上敘舊乃至睡覺。這些人卻不想想自己單位開會時，領導或老闆要求提意見，又有幾個愛崗敬業的員工會積極的發表看法。要知道，在單位上發表了錯誤的意見得罪領導或老闆，頂多就是得不到提拔或裁員，而要在代表大會上提出了錯誤意見，那麼輕則難以在華夏內容立足，重則……

所以不當代表不知道代表的苦，雖然能享受到不少超國民的福利待遇，但是在如秀一般的大會上，代表們除了與熟人聊天和獨自睡覺，又還能幹些什麼呢？在儒家文化缺失的今天，冒死直諫已經成爲了一個真正的傳說。

打了一早上的瞌睡，中午時江河與大部分代表一樣神采奕奕的走進餐廳，開始吃“簡單”的工作餐。

坐在位置上，看著眼前的午餐，江河不經意想起了當年初中時政治老師對國內外選舉差異的評價，有一句話江河記得特別清楚：國外如美國那樣的選舉，一次就要花個幾千萬美元，勞民傷財，哪像我們華夏只是由代表們在紅星大禮堂就簡單簡單的選出了羣衆認可的領導。

小時候見識淺薄，總覺得老師一語道破了真諦。長大了才知道人家國外的競選資金都是靠自己募集來的，沒花zhèng?fǔ一分錢，而華夏的各種會議都是在花納稅人的錢。雖然華夏的各種大會上，代表們表演得分外賣力，但這種頭腦正常的觀衆都不愛看的表演，是真心對不起那龐大的演出費用。

在上午聽完前總理的工作報告，下午及後面幾天，江河就開始參加各種圈子的代表小會。首先參加的，自然是江河老家所在省圈子的代表小會。

作爲一個少小離鄉闖社會的成功人士，江河與家鄉的成功人士代表們是真心不熟。這些年江河雖然也往老家所在的省和市裡捐過不少錢，讓省裡和市裡領導們的兜裡有了意外之喜，但長年累月不曾回過老家的江河，已經對家鄉的發展情況兩眼一抹黑。有了這種認識，江河沒有參與到別人的討論中，只是在記者前來採訪時，即興與衆人表演出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在這之後就又恢復常態，江河再次成爲旁觀者。

其實這些人討論的，無非就是那些提案過幾天能提，那些提案不能提。那些能提出的提案又能爲省裡爭取到多少資金和政策扶持，同時該怎樣的把資金的援助最大化。至於要下來的資金省裡各市怎麼分，那就是省裡開大會再討論的了。聽著某些代表老成謀國的討論，在錢還沒撥下來時就隱隱爲分贓而含沙shè影，再看看一旁插不上嘴的來自底層的醬油代表，江河真心覺得這些人是來拌飯的。

荒廢下午時間，聽取了省內代表們的宏圖大計，再加晚宴上吃喝著特供大家互相交流感情，作爲全國居民代表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酒足飯飽後，江河掏錢請有意的代表們前往“天上rén?jiān”，就幾天後教育改革方案的事宜摸底調查。而那些沒有一同前往“天上rén?jiān”的代表，江河也準備在明天逐一登門拜訪。

王董事長給信息說最上層對教育改革一事兩不相幫，就真的是坐山觀虎鬥。反正要是改革成功了，主要功勞肯定是領導們的，而且也說明教育產業中沒什麼有實力的存在；要是不成，也說明現在在教育產業中發財的人實力不錯，能買通不少的關係，所以領導們暫時還用不著去做一些使門生故舊們不快的事。

上層的想法，使得許多消息靈通善解上意的代表開始待價而沽，等著改革派或保守派上門來求自己。對於這種情況，王董事長早已給沒有經驗的江河說清楚，所以江河也不指望能被自己拉到“天山人間”的代表們，在沒見到兔子的情況下站到自己這邊，況且江河也不準備爲了一件只是心裡爽快卻無利益的事情，滿足這些代表們的大胃。江河這次聯誼，只是想從這些代表口中知道他們對教育改革一事的態度，以及和他們相熟的那些代表的態度。

一晚上喝下來，江河大概知道這次許多代表也是抱著看戲的態度，其中一些交遊廣闊的代表，已經有教育商人找上門來談價了，只是由於江河這邊還沒出價，最終的定價還沒有確定下來。在某代表隱約向江河透露這個消息後，便期待的看著江河，可惜江河早有其它打算。至於這些代表們說得幾分真幾分假，就需要江河自行去分辨了。

在獲得了需要的信息後，不理那些期望江河再請更進一步服務的代表們眼神，留下在心裡破口大罵的代表們，江河結完帳就先走一步了。

回到王董事長的豪宅，王董事長先給江河說了一下自己探聽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分析後，便大笑著對江河說：“你小子這次可是犯規了，竟然在網絡上把那些東西都曝了出來。還好你夠聰明沒有曝出像我這類人的資料，不然別說那些資料馬上就被刪除，可能你還沒進我家就被請去喝茶了。”ps：不喜歡看官文，跟沒見過有人寫過這方面的，所以感覺假的朋友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