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笑什麼？”姜璃月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讓父親笑成了這樣，一時間有些不解。

“不愧是爲父的女兒。”姜丞相笑的很是開心，看著她，神色中露出了一絲懷念之色：“當年……你娘面對家族中給她安排的婚事，也是用著不願意與銀錢過一輩子這樣的理由拒絕的。雖與你的不同，可卻異曲同工。”

“父親連這些小事都記得？”姜璃月忽然的，就有些羨慕了。羨慕起父親還有死去的母親這樣的愛情，她識人不清，最終毀在了上官寒的手中，也毀在了自己的蠢笨上。

而與她相反的，是母親還有父親的那段感情。父親從生到死，都只愛過母親一個人。雖娶了白氏，卻也只爲了形勢罷了。若非是母親死的早，父親大概一生都不會再有別人吧？

就連這樣的小事情，父親都能記得如此清楚。相比之下，自己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

“你娘將自己的一輩子都給了爲父，甚至還付出了性命。這讓爲父如何能不記得她？月兒，總有一日，你也會遇見一個讓你願意付出一切的人。”

姜丞相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是父親，有些時候，付出了卻未必會有回報。甚至等著你的，是萬丈懸崖。”姜璃月自嘲道。

“這是什麼話？有爲父在，如何會讓你過的那麼悽慘？”姜丞相沉了臉色。姜璃月聞言，只笑不語。

“月兒，你可是……被什麼人欺負了？”姜丞相猶豫了一會兒，才詢問道。

“父親何出此言？”姜璃月一臉疑惑，心中卻是咯噔了一聲。

“你母親她剛剛與爲父說，你與太子殿下相識，十分的不雅。再加上你這些日子一直都怪怪的，所以，爲父擔心你被人欺負了。若真的的話，語爲父說，爲父必定會爲你解決的。”

姜丞相嚴肅的說道。

雖然姜丞相的話沒有說的太明顯，但是其中的意思卻也差不多了。無非是白氏刻意的與他說了一些在她與太子殿下之間有曖昧的事情，甚至還刻意引導的好似她與太子之間已經做過了什麼一樣。

就好似上輩子，她在風華樓的事情一樣。

風華樓中，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最終，卻是在白氏，還有姜璃靜的引導之下，讓所有人都以爲她是不乾淨了。可笑之極。早在一開始，她不就已經將自己給了上官寒嗎？

現在來說她不乾淨？

思緒回到此刻，姜璃月的心裡也是更冷了。她本來還想讓白氏還有姜璃靜安穩兩天呢，現在看來，真是不能讓她們安穩了。哪怕是這樣，都不長記性，還要害她！

現在是與父親說，日後指不定滿京城都要知道她與太子有齷齪。甚至很多人都會說她水性楊花了吧？到了那個時候，太子的名聲只怕都要差了。

到時，風華樓的事情，他們也就有機會運作。髒水潑在她的身上那都是有可能的。想到這裡，姜璃月的聲音也冷了三分：“父親，女兒若是真的被什麼人欺負了，情願去死，

而不是哭哭啼啼。”

“什麼死不死的？”姜丞相皺眉。

“難道不是嗎？”姜璃月嘲諷的笑了：“妹妹出了事情，尚且有白家的人，有母親幫忙遮掩著，而我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只怕就是所有人都恨不得將事情說出去，然後……讓我去死了吧？父親也不要說什麼都是一家人。一個佔據著大小姐的位置多年的人，如何不被妹妹討厭？不被母親討厭？”

姜璃月的話，讓姜丞相的臉色更是難看了：“你母親與妹妹何時討厭過你？月兒，爲父對你，已經足夠好了。”

“父親真是不瞭解女人，父親越是對我好，便越是日昂母親還有妹妹討厭。畢竟，我是搶走了本該屬於她們的一切。若不是如此的話，母親如何能將我與太子殿下的事情，在父親面前說的那麼不堪？甚至連父親都誤會了？”

姜璃月聲音中帶著委屈，話落，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姜丞相一見女兒哭了，頓時心情就複雜極了：“月兒。”

“父親，女兒說的沒錯吧？”姜璃月看著姜丞相，如是問道。並非是她要裝可憐，而是……總該讓父親正視這個事實，她與白氏母女註定了不死不休。

若是現在不給父親打個預告的話，只怕日後父親會連她也恨上了。她就只有這麼一個親人，再也不想失去。再也不想看著他失望的眼神。

大概，女兒家長大，總是很快吧？

姜丞相看著姜璃月，心中如是感慨著。

白氏的小心思他是知道的，正因爲知道，纔會對月兒更好，爲的就是希望白氏能夠投鼠忌器，不要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這些年，也的確很好用。

只是最近，隨著女兒及笄，這事情，似乎再度的壓不住了。

而最讓人無奈的是，女兒也似乎明白了。不再如過去一樣，對白氏恭敬。這樣下去，姜家早晚都會亂起來的。

“父親，您安心，只要母親不對女兒做什麼，女兒是不會與母親起爭執的。畢竟，她也教導了女兒這些年。”姜璃月見父親的臉色不太好，於是溫和的說道。

不過……若是那對母女主動上門來作死的話，可就與她無關 了。

姜璃月的保證，並沒有任何的有效力，但是姜丞相卻還是因爲女兒的態度安心了不少。他揉了揉女兒的頭，只道：“月兒，是爲父對不起你。”

“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姜璃月笑道。

“是啊，我們是一家人。”

姜丞相與姜璃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若非是因爲管家來尋他，說是有大事的話，只怕這父女兩個人，還會繼續說下去，而當姜丞相走後，姜璃月臉上的笑容，也徹底的沒有了。

畫扇從外面走進來，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家小姐道：“大小姐，荷包……還要繡嗎？”

“不必了，父親說了，我不該做這些事。去，把我的世家史拿過來，我要好好研讀一番。”姜璃月吩咐道。畫扇聞言，卻是驚訝了一下：“小姐可是有些年頭

沒有看過世家史了啊。怎的如今又對這個感興趣了？”

“很多年了嗎？”姜璃月有些恍然。

“是啊，奴婢可還記得呢，當時您說，這些東西都沒有用。畢竟，再好的世家，也不如咱們老爺厲害，也不如咱們姜家輝煌。然後那本書便蒙塵了。不過……小姐也許多年沒有與老爺多說會兒話了。”

畫扇如是說道。

姜璃月也忽然想到了，在小的時候，她還是很憧憬父親的。父親給她的世家史，她也一直都有研讀。後來……滿滿的就變了。

畫扇將一本厚厚的世家史從屋子裡櫃子的最下方拿了出來。姜璃月也跟著入了屋子。書上已經滿是灰塵，世家史三個字，卻是燙金的，哪怕是此刻，看上去也依舊精緻。

“小姐，奴婢去給您擦乾淨吧。”畫扇將世家史端在了手中，如是說道。姜璃月聞言，搖了搖頭，去外頭將雲錦鍛拿起來，然後直接用緞子將書擦乾淨。

“小姐……您這是浪費啊。這緞子，還可以做個荷包的。”畫扇心疼的說道。

姜璃月聞言，不由得笑了：“既然這樣，你便洗乾淨，然後給我做一個吧。”

“是，小姐。小姐想要個什麼樣的？是鴛鴦？還是芙蓉？”畫扇詢問道。

“梅花吧。”姜璃月道。而後，翻開了世家史。

“小姐一如既往的喜歡梅花呢。”畫扇有些感慨。她家這位小姐，平日裡本沒有什麼愛好，唯一一個，大概便是喜歡看梅花。並且還總是在說，梅與她一樣，都是孤獨的。

姜璃月此時，哪裡有什麼心思去傷春悲秋？

她翻開世家史，仔細的查找起了其中的那些家族。大衍皇朝，一共有四個隱世家族，其中，雲家還有南宮家，是對立的。而這兩家，也是最爲強大的。

剩下的兩家，一爲江南紅家，二爲西南李家。

這四家，便是大衍的四大隱世家族。

而云家與南宮家，則是隱居在京城之中。據說，這些隱世家族，當初是陪著先祖皇帝打江山的人，因爲都太有才華，再加上太祖皇帝當初對這些人的信任。甚至沒有將兵權收回去。

故此，纔有了這些隱世家族。

這也是太祖皇帝最爲讓人討論的地方。據說，當年的太祖皇帝，是一個爽朗的人。他沒有什麼權謀心思，唯獨有的，大概就是好人緣，還有與生俱來的領導能力。

後來得了大衍的天下，他與四大家族的人兄弟相稱，也就此，奠定了四大家族的地位。等到下一任皇帝想要剷除的時候，四大家族已經根基太穩。

歷經了無數年之後，這些家族開始漸漸地消失，他們開始隱藏起來。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樣久了，難免不會引來皇家的徹底反咬。

所以，他們開始沉澱。

而最終，便是有了如今這樣。這些人，他們極少出現在人前，可他們的勢力，卻是太多了。

就連皇家人，也只是想與他們相安無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