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只是一種幻想罷了;
淚,只是一種傷感時的情緒表現(xiàn)罷了;
這些都不真實,惟有那在黑夜裡透著紅光的瞳孔,成爲了永恆的血的容器——那血不是自己的,而是別人的。
雨無情地洗刷著這個城市那早已潰爛的土地。如此巨大的城市,在這雨夜竟不見一絲光亮——除了那在黑暗大街上游蕩著的鮮紅光柱。那兩束紅色光柱漸顯漸隱,一會兒發(fā)出強烈的光,一會兒又黯淡下來,但即便如此,在這黑暗之中依舊顯得格外分明。
倏地,那光柱不再到處遊蕩,竟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在這光後面又蹭出兩束紅光,不過比起前面那兩束,這兩束就顯得更加穩(wěn)、更加黯淡罷了。
前後兩束光柱都不動。
狂風(fēng)肆虐著城市道路旁那些早已傷痕累累的小樹,樹幹上安著的一個鳥窩終於禁受不住這折磨,從樹上跌下來,而其中的一個鳥蛋也蹦將出來狠狠地摔在地上。不過是蛋破開的那一瞬間,四束紅光突然同時行動,交雜在一起,如不是顏色深淺不同,絕對無法辨出哪束是哪束。
鐵器摩擦的聲音在這除了雨聲、蛙聲外一片寂靜的大街上響起。
就這樣,四束紅光柱糾纏了一會兒,竟突然同時熄滅,連鐵器摩擦的聲音也隨之消逝。
“啪!”
響起了水濺起來的聲音。
“啪!”
又是一聲。
一直連續(xù)幾聲,卻漸行漸遠,似乎有人正脫離這個大街。
“嘭!”
在遠處,一個更大的濺水聲響起,比之前的都要大聲。
隨後,整個城市再次陷入黑暗中,沒有任何來自自然以外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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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冰輪市是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在這裡不僅有曾使它聞名一時的紅色圓月(而這個城市也因此得名,冰輪即是月亮的意思),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最棒的是這些植物中有些還擁有神奇的藥效,可以治癒一些其它地方無法治癒的疑難雜癥。有人曾想到過移植這些稀有植物,但發(fā)現(xiàn)這些植物只適合冰輪市的土壤,並且到了後來,有人發(fā)現(xiàn)這些植物食用過多會產(chǎn)生嚴重的副作用--無故中毒、燒傷甚至死亡。從此,冰輪市的基本經(jīng)濟來源就被壟斷了,遊客也逐漸稀少了。
但這並不是造成冰輪市後來傾頹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那個詭異的紅色圓月。
傳說紅色圓月被一個待考證的種族稱爲“淚斷冰輪”,其間蘊含著強大的宇宙核輻射,一旦被這種輻射擊中,若能夠控制住,便會擁有前所未有的奇特的能力,但如果沒有特定物品輔助,會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這種物體又沒有被發(fā)現(xiàn),因此一般會是另一種結(jié)果,便是被反噬,改變身體構(gòu)造,受到腐蝕,從而產(chǎn)生異變,最後死去。
無論這是遙傳還是什麼,它都讓人信服了,因爲每一個人都認爲那個紅色圓月不是什麼好物,甚至連平時住在這裡的人們也因害怕而搬走了,只留下那些不怕死的不足一百的人居住在這個佔地1300平方公里的城市裡。
從此,冰輪市便漸漸被人們所遺忘,連國家好像也將這裡排除了。那個原本風(fēng)光一時的老市長如今也癱瘓在牀,任人宰割。
房子被荒廢了,很多東西都被荒廢了,沒有人去管它們,只是任其發(fā)展。
這個城市已經(jīng)瀕臨毀滅。
不過呢,瀕臨歸瀕臨,卻並不是毫無辦法可言。就在最近,一個名叫月季泣的男人來到了這個城市,給這個原本烏雲(yún)瀰漫的城市帶來了一絲曙光--他投資了近三億元來爲這個城市裝修,決定使它恢復(fù)當初的經(jīng)濟平衡。
三億元?這可不是一個人隨便能夠拿出來的,一個與這個城市毫無瓜葛的來路不明的人爲什麼要無緣無故的爲這麼一個很難產(chǎn)生利潤的城市投資這麼大筆錢?他爲什麼有這麼多錢?這一切都有待調(diào)查。可是誰會去調(diào)查?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放在誰身上誰都會高興,誰還會管那麼多?這不,市長的兒子一聽說這事,立馬展開了熱烈的歡迎大會,還保證調(diào)動整個冰輪城的人,免費提供人力。別看這個城市人口不足一百人,那些人中可是個個擁有不同於常人的體魄,不然也不會這麼大膽還留在這個城市--除了幾個整天遊手好閒、無家可歸的孤兒以外,不過這回,他們也要幫忙。
冰輪城的四周被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所包圍著,其間有著幾家牧場,但他們養(yǎng)牲口不是爲了賣,而是爲了吃。經(jīng)過雨的洗禮,草地顯得格外滋潤。 小暉獨自一人坐在草地上,悠然望著天空,旁邊有幾匹馬正圍著他打轉(zhuǎn)兒,有時他會側(cè)過臉來瞇起眼朝它們笑笑。
其實他本來也是要去工作的,但是他不想去,並不是因爲他怕累、怕麻煩、想要偷懶,而是因爲他討厭那個名叫月季泣的男人--對於六感十分發(fā)達的他,他感受到那個男人身上散發(fā)著一股無形而且詭異的氣息,這些滿載著壓力的氣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總而言之,他是不會輕易去那個地方工作的。
就在他自顧自地在思考著事情的時候,遠處好像傳來了有人叫他的聲音。他微微撐起身體,將滿帶疑惑的目光集中在草坪的另一邊--那個聲音的來源。
一個少年正邊向他揮“咦!木棉治?”小暉用略帶驚訝的聲音喊道。他正想轉(zhuǎn)身逃走,豈料那個帶著黑邊眼鏡,一身運動服裝的名叫木棉治的少年已經(jīng)來到他身後,緊緊抓住他的手肘,手上的銀色鈴鐺也隨之一蕩,發(fā)出悅耳的一聲,迴盪在草原上。手邊向他跑來,嘴裡不斷叫喊著他的名字。
這個鈴鐺是小暉送給他的,作爲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友情的見證,小暉身上也有一個,也正因爲這樣,這些鈴鐺纔像有生命似的,幫助木棉治找到小暉。
“喂,向陽暉,你怎麼又在這裡偷懶啊?”木棉治在跑完步後竟毫不費力地朝著小暉說道。
“嘿嘿,”小暉苦笑一聲,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用空出來的左手搔了搔頭髮,滿不在乎地說道:“又不會怎樣,反正我就是不想去,他們也不差我一個。”
“你就是這樣纔會被大家疏遠的拉,總是不和羣!反正無論如何你現(xiàn)在都得跟我走!”木棉治不由分說便拉著小暉往回走,而小暉也只好朝他吐吐舌頭,跟著他走。
草坪離市區(qū)不是很遠,不一會兒,木棉治便已經(jīng)死拖著小暉來到了冰輪市南部的紅月街,這是去往觀看紅色圓月的月幕崖的必經(jīng)之路。
就在這時,原本毫無動作的小暉突然把手向後用力一拉,甩開了木棉治那因爲流汗而黏乎乎的手,拼命向著街道深處跑去,邊跑還邊笑著大喊:“嘿嘿,草原太空曠,我要是跑一定會被你抓住,而在這兒,可就是我的天下了!這麼多的小巷,你一定找不到我!” “納尼?”在木棉治反應(yīng)過來,正想追上去時,小暉已經(jīng)消失在大街深處。
紅月街因爲是去月幕崖的必經(jīng)之路,所以街道三面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巷子。但是這些巷子中有些巷子因爲這個城市後來的傾頹,還沒有完工就荒廢下來了,因此這其中有著很多的“死巷”。這一帶原本也有著很多大型的宅子,但是現(xiàn)在卻似乎都已經(jīng)年老體衰--那些瓦磚都正搖搖欲墜,等著落下來獲取“戰(zhàn)利品”。
小暉曾經(jīng)就住在這一帶,一直到他父母在他10歲時意外死去他才離開這裡去孤兒院,但也經(jīng)常回來這裡玩,因此他對這一帶的構(gòu)造可以說是滾瓜爛熟。至於他父母的死亡,至今沒有查明原因,更確切地說,是沒有人來查。
話說回來,小暉爲了躲避木棉治,衝進了一個比較狹小的死巷,這裡可以通往一個已經(jīng)廢棄的大型下水道,周圍遍佈著一排參差不齊的樓房。房上的紅磚已經(jīng)突破水泥的束縛,衝將出來,但由於長期的與外部接觸,顏色已經(jīng)漸呈黑色,中間的石頭也有一些腐爛了,外層還有著多多少少的青苔。在小巷的中部靠右的地方,有一根粗壯的黑色排污管,管內(nèi)正向外流著今人作嘔的黑水,流在這個遍佈白色垃圾的小巷裡,小暉不禁捂住了鼻子。
和平時來這裡一樣,沒有什麼改變啊。
等一下!小暉似乎在這惡臭中聞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他慢慢拿開自己捂著鼻子的手,用自己那靈敏的嗅覺聞著自己周圍那與衆(zhòng)不同的味道,是……血腥味!!!沒錯,一定是血腥味!
小暉嚥了一口口水,開始向四周尋找著那個血腥味的來源。
就在那個排水管後面,一排的血跡正與污水交融在一起。
就是那裡了!小暉邊想邊抑制住自己害怕的神經(jīng),緩緩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地來到了排水管前。
一個帥氣的銀髮少年正靠牆躺在那裡,他的後腦勺正在不斷的流血。
小暉明顯被嚇到了,他的臉已經(jīng)略顯蒼白。但雖如此,他還是將顫抖的手伸向那個銀髮少年的後腦勺。
“啪!”一隻白皙的手狠狠抓住了小暉的手,小暉轉(zhuǎn)臉一看,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在直愣的盯住自己。
“你是……誰?”
第一章 完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