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越南，天色亮得特別遲，而且就算是天亮了也只是灰濛濛的一片。

但是……早就等得不耐煩的越鬼子顯然已經等不及天色大亮了，於是在凌晨六的時候就對我們發起了進攻。

就像我料想的那樣，越鬼子在夜裡一直都沒有進攻……就代表著他們天亮時的進攻會特別的猛烈，準備了一個晚上嘛，說什麼也會表現一下吧！

首先過來的是一堆堆的炮彈……這炮彈是從幾個方向同時過來的，正斜面是遠程炮火，那是從越南方向射來的榴彈炮、加農炮，反斜面方向就是迫擊炮……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有，全都是照著咱們這581高地一陣亂轟……

有些人也許就會奇怪了，這正斜面幹嘛也要炸的，那一面我軍不是沒佔領也沒修工事的嗎？

那一面的確是沒有佔領也沒修工事，正對著越鬼子的遠程炮火呢……那是找死纔去佔領那一面，修工事也沒用，再堅固的坑道也捱不起遠程炮火的幾炮，那老大的一個炮彈從老遠的地方飛過來……物理裡不是有學到物體的衝量的嗎？衝量跟質量和速度成正比，所以毫無疑問遠程打來的炮彈衝量要比迫擊炮大得多……這也就意味著它的炮彈往往會鑽進土裡然後爆開，這對坑道的破壞效果是相當厲害的。

反之，炮彈小得多的迫擊炮就起不了什麼作用了，迫擊炮主要是針對步兵，它的炮彈一般都是在表面爆炸……這樣才能爆射出更多的彈片以達到殺傷步兵的目的。但有一利必有一弊。其缺點就是炮彈對坑道的危害不大。

不過這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裝有時間引信的迫擊炮炮彈……時間引信我們之前也有用過。就是延遲幾秒後爆炸的。這種引信一般是用於轟炸叢林裡的目標，用於對付坑道吧……就表現在它的炮彈不是在地表引爆，而是砸進土裡之後才爆開。

這的確會給坑道帶來一定的威脅，但一則越鬼子攜帶這種引信不多，二則迫擊炮炮彈威力不大，所以對我們構築的坑道工事的破壞十分有限。

這不……越鬼子各個方向的迫擊炮朝我們猛轟了近十分鐘，幾乎就把表面陣地的土層給翻過一遍了，也只是炸壞了一個小坑道而已……

戰後張作亮去看過那個被炸壞的小坑道。因爲那裡躲的是他的兩個老部下也是他的老鄉，他過去爲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帶回點什麼遺物給他們的家人。

令他十分不解的是，那個小坑道是外面的結構還算好，而裡面卻被炸得一塌糊塗，很顯然是從裡面炸開的。

這坑道口是沿著斜面往下開的，這迫擊炮炮彈怎麼會打到坑道內部去呢？

後來想想……覺得可能是因爲跳彈，也就是那一枚很有可能是裝有時間引信的迫擊炮炮彈，然後掉到地上的時候砸著了石頭改變了方向，於是就彈射進了坑道在坑道里炸了開來。

這個慨率也許很小很小，但戰場這個地方就是這樣……很多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會成爲現實。按張作亮的話說……就是命衰起來那是喝涼水也塞牙！

十分鐘後炮聲就緩了下來……其實炮聲並沒有緩下來。因爲我軍的炮兵這時也發威了，他們的目標當然就是越鬼子的炮兵。要知道我軍在這個局部地區雖然炮火數量不及越軍，但優勢在於後勤補給線能夠保證，也就是炮彈比越軍多。更何況越鬼子的炮火全集中在我們這個581高地，那我軍炮火這時不打更待何時？

我想，這也是越鬼子爲什麼只打十分鐘的炮的原因。

接著越鬼子很快就成片成片的衝上來了……

“報告，東面發現敵人！”

“西面發現敵人！”

……

好吧！不用聽我也知道越鬼子是從四面八方朝我們包圍而來了。

不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防守重點是南北兩面……南北是正、反斜面，這兩面地勢開闊利於兵員展開，而東西兩面嘛，那地方又陡又窄，就放開了讓他們爬也只能上來一個排，而且最終他們還是得繞上南北兩面才能朝我們發起進攻……所以這兩面的敵人大多隻是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或是用迫擊炮爲其它越軍提供掩護而已。

只是這南、北兩面的越鬼子就讓咱們相當頭疼了！

這不……等炮聲過後我鑽出坑道放眼一看，朦朧的晨霧中黑壓壓的一片都是越鬼子，也不知道他們是爲了報仇還是白天壯了他們的膽幹嘛的，個個都端著上了刺刀的m16爭先恐後的朝581高地發起衝鋒。前面是這樣，後面也是這樣……粗略一算這越鬼子第一波派上來進攻的都有兩個營。

“全體都有！”我下令道：“一排負責南面的防禦，二排和機炮排負責北面，三排做爲預備隊留意兩側！”

“是！”各排長應了聲就各自進入自己的陣地。

我們現在的戰術……其實就是一種背靠背的打法。

所謂的背靠背，就是兩支部隊互相保護對方的後背……換句話說，就是如果南面守不住，那麼二排的背面就會亮在敵人面前，如果北面守不住，一排的背後也同樣的會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

這其中屬北面更爲重要，原因很簡單……南面的越鬼子還得翻過山頂陣地才能打得到我們，而北面呢……越鬼子只要端起槍就可以射擊到一排的後背了。

所以……在北面這個方向上，我們要儘量的把越軍擋在射程之外，這樣才能很好掩護一排的後背，讓他們心無旁顧的對付南面的敵人。

這要是在昨晚之前，那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爲越軍手裡的是m16，我們手裡的是ak47，那射程的遠近是明擺著呢……怎麼可能把越軍擋在射程之外呢？

但是……在得到了越軍的彈藥庫後，這就變成了可能。

殺手鐗當然就是機炮排……這時的我當然不敢再把越鬼子放近了再打，開玩笑……如果放近了再打那美式武器的遠射程是拿來幹嘛的？

於是在越鬼子在靠近我軍山腳下也就是距離我軍防線還有五百多米的時候就大喊了一聲“打！”。

也許有人會說……這越鬼子m16的射程不是有六百米嗎？這都已經進入了五百米了那還是擋在射程之外？

首先……一排的陣地在我們陣地一百多米後，越軍距離我們防線五百米，也就是距一排有六百多米。

其次，這凌晨到處都是大霧，而且天色一片灰白，任那些越鬼子就算是千里眼也看不到六百米外的人……咱們這從山上往下看也只能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呢！

但對我們來說人影也就夠了……咱們不缺子彈不是？於是各種子彈、榴彈就“嘩嘩譁”的朝那霧中的黑影傾瀉而去。

這一回響起的槍聲可就複雜了：

有美械的m16……持這種的槍的主要是新組建的機炮排，反正他們原本的56半又起不到什麼作用，換成m16就好太多了。

也有蘇式的ak47……有人說這ak47射程不是隻有三百米嗎？能打五百米？這準不準是另一回事，這ak47的子彈在一千米外還是有殺傷力的，所以一片彈雨過去……瞎貓也能碰到幾隻死老鼠吧！

還有蘇式美式的各種機槍……這機槍的射程就不用說了，不管蘇式美式都能夠得著，而且這子彈還是成片成片的，比步槍可要利索多了。

最厲害的還要屬那兩門榴彈發射器……好傢伙，這玩意有效射程是1500米的，理論射速雖是每分鐘三百多發，但實際打起來每分鐘三、四十發就差不多了。重點是這玩意那威力大……瞅準霧裡哪塊地方有一堆人影，照著那部隊就是一陣地猛掃，接著就見“轟轟”的一片爆炸……要知道榴彈的殺傷半徑可是有十五米的，所以這一片榴彈轟下去，那片地區能站著的就沒幾個人了。

頭一回，我感覺到了不需要爲子彈擔心的好處，同時也體會到了用美式裝備作戰的快感，更是明白了爲什麼美軍那麼重視後勤補給線……這能不重視嗎？美式裝備這打的就是彈藥啊！就像現在這樣……在有充足的彈藥的情況下，咱們就算是面對幾倍越軍也可以用子彈把他們擋在老遠的地方狂虐，而越軍卻對我們毫無辦法，這基本就是子彈、榴彈與血肉之軀的碰撞。

甚至於……在我們面前的這支越軍同也是裝備射程遠的美式武器的，如果他們手裡拿的全是ak47呢？只怕就根本沒辦法對我們構成威脅了吧！

隨著大霧中的一聲聲慘叫和一道道血箭，越軍的進攻終於在我們強大的火力下緩了下來……我們不知道自己打死了多少人，只知道那霧中的呻呤和慘叫此起彼伏卻沒有人敢上來救助。

戰士們沒有歡呼……因爲大家都在考慮著一個問題：咱們這用的是越鬼子的美式裝備，如果衝鋒的是我們呢？是不是也會碰到這種情況？

或許，這就是昨晚駐守在581高地上的越軍警惕性不高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