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夏以沫一直心不在焉,後來索性也就回來了。躺在牀上,夏以沫滿腦子都是陌生男人的影子,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她想起這個男人身上特殊而熟悉的味道,他的嚴肅和冷漠,卻又默默的給與著關心。
這和一個人很像。上官夜。是啊,這個人似乎已經消失很久了,當自己再次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都覺得有些陌生,那種刺痛的感覺還在,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他那張臉。
冷漠的還是微笑的。上官夜,你還好麼?你的孩子也有幾個月大了吧。
我離開你了,你會不會有那麼一瞬間很難過?不用太久,哪怕一瞬間就好。
夏以沫轉過身,面對著牆,眼淚斑駁。
突然這時候,一陣壎的聲音響起,在這樣的夜晚悲哀悽涼。夏以沫被壎的音樂吸引,推開門尋找著聲源。
壎的聲音由遠及近,緩慢而沉重,絲絲縫縫裡透著一個人的孤單和悲傷。那是一個流浪人的哭訴,一個思念人的眼淚。
夏以沫聽得心都要流血,這個吹壎的人會是怎麼樣的心情呢?
他一定很孤單吧。也許他還有著難過的往事。
夏以沫走過去,纔看見一個孤獨的背影,他迎著月光坐在廟臺前的欄桿上,樂聲越來越悽美。
這樣美好的月光,這樣憂傷的音樂,這麼一個浸著眼淚的背影。
夏以沫不敢動,她怕打破這種美好的寧靜。這份讓人心碎的圖畫。
壎聲漸漸停下來,夏以沫似乎還沉浸在裡面,只聽見男人的聲音:“過來吧,別站在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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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沫彷彿被施了法術,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你的壎聲很美。”
“謝謝。”男人低著頭,看不清臉。
“是你啊,我以爲會是誰。這麼晚,怎麼還不睡?”夏以沫輕聲的說。
“那你以爲會是誰?是個帥哥?然後美麗的邂逅?偶像劇看多了的腦殘女。”男人不假辭色的說道。
夏以沫一下就被激怒了:“你……你說話怎麼還這麼刻毒啊?人家好心好意的過來安慰……安慰一下的麼。”
“我有很傷心的樣子麼?爲什麼要你安慰?”
“我是從你的壎聲裡面聽出來的,就是覺得你好像不開心,再說,你不是講過你的故事的麼?”
“故事只是故事,編出來給別人聽得。”男人不動聲色。
“啊?那你騙人啊?你臉上沒有疤痕?那你幹嘛還整天蒙著臉?”夏以沫繼續追問道。
“你怎麼那麼多問題?我們認識麼?不要這麼自來熟好不好?”男人站起身,就要走。
夏以沫看著他,想說話卻沒有說出來,因爲,他們好像真的不認識。他叫什麼名字,他是什麼人。
夏以沫沉默著,望著天上的月亮。呆呆的坐在欄桿上。
男人走了幾步,轉過頭看夏以沫,心裡一動,剛纔自己是不是太兇了?
一個女人獨自來到西藏,也很艱難吧?
“你爲什麼要來西藏
?”男人又走回來,破天荒的問道。
夏以沫看著男人:“你怎麼又走回來了,不是你的風格啊。”
男人沒有說話,夏以沫就接著說:“我是想忘記以前的一切,有人說,到了西藏就會忘掉那些心裡的渺小的痛苦。他們說西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可以洗脫你身上的煩惱。”
“你有過很不開心的事情麼?”
“算是吧……很不開心很不開心……幾乎讓自己整個人都碎掉。”
“你現在覺得自己好起來了麼?”
“不知道……”夏以沫茫然的搖搖頭:“可能不會好起來了。”
“那你還來這幹什麼?”男人靜靜的問道,和以往的樣子完全不同,沒有了刻毒,也沒有了冷漠。
“不然我去哪?誰能告訴我,我該去哪?我幾乎走到每一個地方都有他的影子,我逃不掉。就只能承認,他就在我心裡,哪也去不了。”
“他?你男朋友?”
夏以沫苦笑著:“不是……是老公……”轉臉看著男人:“會不會覺得很奇怪?我們還沒有離婚,是我選擇的離開,可是,現實已經逼的我不得不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你一定要離開呢?”
“他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我只能退出,如果他們幸福,那麼,我就只能祝福。”
“你不想去爭取麼?你怎麼知道你的老公會捨得你離開。也許你做錯了呢?”
“怎麼會?他們原本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是我就不該出現,不該橫刀奪愛。更何況,孩子是無辜的,我在做什麼也都是沒有意義的。”
“那你就這麼心甘情願?你不是愛你老公麼?”
“愛不是要求一定和他在一起,而是他能過得好,不是麼?如果,我用盡手段和他在一起,那麼愛還能純粹麼?我要帶著謊言和我愛的人生活一輩子,那樣我會不安,我也會對那個懷了孩子的女人感到愧疚。”
夏以沫前所未有的平靜,她的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只是一種淡然,一種超脫。
“我雖然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但是,還是知道,對於我真正愛過的人,該怎樣去成全。”夏以沫回憶以往和上官夜的點點滴滴:“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了,多到隨時會懷疑彼此。所以,我們怎麼會幸福。我離開是對他,對我,對所有人最好的選擇。”
男人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夏以沫:“你是個好女人,也很值得他去愛。”
夏以沫突然就笑了:“值不值得這個時候還重要麼?我都已經離開了,從此之後,我們也都不在有交集了。那些恩恩怨怨我也不想在重提了。”
“隨著時間那些東西會摸去麼?”男人認真的問道。
“可能吧,至少,時間久了,很多東西會淡去。”
“沒想過那個男人也放不下你麼?他也許回來找你,那麼那個時候,你會怎麼做?”
夏以沫放下認真的表情,眼眶紅著,推了一把男人:“你發什麼神經?他怎麼會來找我!他是堂堂的財閥繼承人,
管理著大公司的總裁,他理智冷靜高高在上。他怎麼會爲了一個不起眼的我,而離開那些他賴以生存的環境……”
“就這麼肯定麼?他就沒有愛情?或者說,有沒有愛過你?”
“愛?你這個問題問的果然又是你的風格,這麼犀利,他愛沒愛過我?”
夏以沫閉上眼睛,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如果可以的話,他應該不再愛我了……我倒是可以自私的認爲,他愛過我……”
男人伸出手想要拍拍夏以沫,可是又停在了半空中:“那麼,就忘了他,重新開始吧。去找一個愛你的人,你也愛的人,過另一種生活。”
夏以沫擦擦眼淚:“謝謝你,也許吧,可能會很久很久以後。又也許是下一刻。”夏以沫笑著,那笑容裡都是悲傷。
夏以沫轉身離開了。男人還坐在欄桿上,他自言自語的說:“即使你們能重新在一起,還可能會相愛麼?所以,用另一種身份,再愛一次吧。”
這話夏以沫是沒有聽到的,她的世界剛纔是寂靜的,悲傷的,充滿了眼淚。
回憶是沉重的,當初怎麼愛,現在怎麼痛。
月光靜靜的流淌,穿過人的心裡,串聯起一地的愛與恨,喜與悲。
當陽光再次毫不吝嗇的照進窗子裡的時候,夏以沫勉強的睜開眼睛,頭疼的很,她昨天晚上哭了很久,她以爲她會暈過去。
可是她沒有,只是好累好累。這時候有人來敲門。
夏以沫以爲是小和尚,推開門纔看見是個陌生男人:“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夏以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男人拉了出去:“你瘋啦?我還沒有洗臉!”
天啊,就讓她這麼出去?一臉的疲憊相,亂糟糟的頭髮和沒有換的衣服。
被男人連拉帶扯的安置在車上,是一輛很漂亮的越野車。男人就開車向山開去。
“你這是要去哪啊?前面不是雪山麼?你要去那?”夏以沫有點茫然,這都什麼概念。
“你安靜點就好了。”男人平靜的說。
“喂,是你完全沒有理由的就把拉出來的,我可沒有同意你什麼!現在連問的權利都沒有?”夏以沫忽視男人的冷漠。
“喂,混蛋。你停車!我要下去。”夏以沫還是尖叫著。
男人不動聲色。夏以沫繼續道:“你幹嘛?拐賣?你不會把我賣到尼泊爾或是印度去吧?”
男人皺著眉:“你什麼姿色啊?還賣到印度去,我怕白送都沒有人要。真把自己當回事。”
“你神經病!那你要幹什麼!殺人啦!救命啊!”夏以沫看著車子越來地方越荒涼,就拼命的敲著車窗,狂喊著。
男人這時候停下車,夏以沫猛地回頭看著男人:“你幹什麼?這荒山野嶺的,你別亂來啊。”
男人突然很起勁的樣子:“恩……剛纔我確實沒想這麼早就辦了你,不過,經你這麼一鬧,我倒是很有興致。”
夏以沫捂著胸前:“你別亂動啊,我會殺了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