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龍等人盜墓時(shí)日即久,對於這倒鬥摸金的事情也知道許多。
倒鬥摸金最怕的不是機(jī)關(guān)暗器之類的死物,而是出沒於古墓之中的殭屍兇獸。
古時(shí)候的帝王公侯建造陵墓之時(shí),爲(wèi)了防止有人盜掘陵墓,乃特意再陵墓之中埋下種種機(jī)關(guān)暗器。更有甚者,將那守陵獸殭屍也放置其中。
守陵獸又分兩種,有活的,有死的。
死的一種便是那木牛銅虎,鐵貔貅之類的物事。放置在古墓某處,倘然盜墓之人進(jìn)入此中,觸動(dòng)機(jī)關(guān),那木牛銅虎鐵貔貅便自行衝出,將來人撞得粉身碎骨。
活的一種便是世間的種種異獸。那太歲肉行山便是其中一種。
肉行山不吃不喝可以活上數(shù)千年之久。肉行山本是太歲之屬,本是世間大兇之物。放置於這陵墓之中以後,一遇來人便即撲上,口噴毒霧,將來人腐蝕成一灘黃水,而後吸入肉行山肚腹之中。
這守陵獸還有其他種種,不一而足。
最爲(wèi)厲害的還是一種巫師,將人死之後的屍骸煉化之後,以一種藥水浸泡,時(shí)日既久,那屍骸身體被藥水泡得比鐵石還硬。而巫師最後還用一種巫術(shù)與之通靈,暗中操控。
這殭屍便是鐵殭屍。故老傳說之中,十大兇煞之一的便是這鐵殭屍了。
據(jù)說這鐵殭屍出手如電,身體刀槍不入。且遍體屍毒,尋常人沾上一星半點(diǎn)便會中了屍毒。
中得這屍毒之後,渾身肌膚血肉慢慢潰爛,最終難逃一死。
只不過這鐵殭屍泰半尋找那有過武功底子的三十餘歲橫死的武師,鮮有這般用一個(gè)女子來做鐵殭屍。
是以肥龍等人初一見時(shí),竟是沒有推究出來。直到動(dòng)手之後,這才隱約猜到這女子其實(shí)便是那傳說之中十大兇煞之一的鐵殭屍。
此時(shí)肥龍等人知道這乃是一具鐵殭屍之後,心中都是暗暗叫苦。
鐵二孃和彭大春卻是不明此節(jié),鐵二孃看肥龍等人臉上變色,一時(shí)之間俱都不再上前,臉上隨即一沉,大聲道:“肥老大,你不會該是又像甩掉你那老四老五一般,對我這賊漢子不管了吧?”
肥龍眼睛死死盯著那魅僕,口中沉聲道:“鐵二孃,咱們現(xiàn)在不是來爭辯這些無用的事情。這一具殭屍乃是鐵殭屍。今日咱們六人能夠從這鐵殭屍手下活著出去,那便已經(jīng)是僥天之倖。”
此時(shí)的肥龍眼睛不敢稍微錯(cuò)過那鐵殭屍,唯恐鐵殭屍趁著自己分心之際,乘虛而入。
這鐵殭屍的周身軀體刀槍不入,而一雙鬼手更是殺人的利器。肥龍可不想還未找到那傳說之中的古樓蘭寶藏,便就此葬身在這甬道之中。
鐵二孃哼了一聲,心道:“如此便好。倘然你想再次將我們夫婦二人甩下,篤自逃走,那可就怪不得我翻臉無情。”
六個(gè)人除了彭大春之外,其餘五人,分站甬道兩旁,各自拿出兵器,全神戒備。
包圍之中的魅僕兩隻黑洞洞的眼孔篤自森冷逼人。
衆(zhòng)人心中都是怦怦而跳。這魅僕不主動(dòng)出手攻擊。甬道之中的五人卻也都攝於這魅僕的威勢,一時(shí)之間並未先行出手。
兩方僵持之際,那鐵二孃先沉不住氣,心道:“你們可以等,我那賊漢子中了屍毒卻又如何等得?”一咬牙,身形展動(dòng),再次向那魅僕衝了過去。
還未近身,距離魅僕數(shù)丈之遙,鐵二孃那一隻鐵手已然揮起,向那魅僕頭顱砸去。
鐵二孃心中發(fā)狠道:“就算你練成刀槍不入的功夫,難道還練到頭頂上不成?”
那魅僕似乎感知到鐵二孃身上逼來的殺氣,猛地一擡頭,兩隻黑洞洞的眼孔落到鐵二孃的身上。
饒是鐵二孃身在半空,被這魅僕恐怖的雙眼一望,也是猶如冰水淋頭,徹骨冰寒。
鐵二孃緊咬牙關(guān),身形繼續(xù)向前躍落,那一根鐵手更是毫不遲疑,向魅僕砸了過去。
那魅僕募地張開口來,口中發(fā)出咳咳聲響,跟著也是腳尖一彈,身子便似一根箭般向鐵二孃迎了過去。半空之中,魅僕雙手伸出,竟是要拿這一雙鬼手硬碰硬,接那鐵二孃的鐵手。
鐵二孃的鐵手適才和魅僕的鬼手曾經(jīng)一擊而中,雙方都是毫髮未損。此時(shí)鐵二孃已然知曉這鬼手的厲害,豈能讓這魅僕鐵手碰到?當(dāng)即使了一個(gè)千斤墜,半空之中將身子落下。而後向前一個(gè)貍貓撲鼠,從魅僕的胯下鑽過。那一根鐵手揚(yáng)起,反手向魅僕的後心砸了過去。
與此同時(shí),肥龍眼中精光一閃,大聲道:“抄傢伙,併肩子上。”腳下一點(diǎn),身子疾縱而出。手中雙手劍向那魅僕左肋刺了過去。
肥虎也是拔出雙手劍,撲了上去,向著魅僕的右肋刺去。
鬼道人口中一聲暴喝道:“我來也。”一揮手中單刀,向那魅僕迎面砍了過去。
梅汝甲則一把拽出腰間的一把鏈子銀槍,猛地一揮,銀槍帶著一股勁風(fēng),向那魅僕當(dāng)胸刺了過去。
五個(gè)人五般兵器,一起攻上。
彭大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好傢伙,這五個(gè)人這五般兵器要是招呼到一個(gè)人身上,這個(gè)人還不頃刻間命赴黃泉,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魅僕身形靈動(dòng),也架不住這五個(gè)江湖上打家劫舍盜墓挖墳的大行家,轉(zhuǎn)瞬之間只聽砰的一聲大震。
這魅僕後心被鐵二孃的鐵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砸中。跟著面門又被鬼道人的單刀砍中。鬼道人的單刀發(fā)出錚的一聲,彈了回去。
梅汝甲手中的鏈子銀槍也是錚的一聲刺中魅僕的前胸,如中鐵石。只有肥龍和肥虎兄弟二人手中的雙手劍分從這魅僕兩側(cè)肋部插了進(jìn)去。
原來這魅僕雖說乃是一具經(jīng)過藥練的鐵屍,但是那巫師藥練之際,生恐這鐵屍日後不受控制,反噬自己,於是特意在這鐵屍魅僕的兩肋各自留下一道命門。
這命門便是這鐵屍魅僕的死穴所在。乃是爲(wèi)了日後這鐵屍倘然真的有朝一日,不停操控的話,便以這命門爲(wèi)其致命之處,一擊斃命。
果不其然,這鐵屍魅僕被肥龍兄弟雙手劍插在兩肋的命門之處,立時(shí)張開大口,滿頭黑髮向後甩去,臉上神情似是痛苦之極。只不過這一副痛苦的表情在這張?jiān)幃惖哪樕铣尸F(xiàn)出來,更形恐怖。
肥龍肥虎兄弟二人眼見這鐵屍魅僕中了自己的奪命一刺,心中正自高興。誰料想這鐵屍魅僕跟著口中發(fā)出咳咳數(shù)聲,鬼手一探,竟然伸出兩隻手掌,抓住二人手中鋒利的長劍。
肥虎一怔,肥龍愕然。二人奮力回奪。只覺那鐵屍魅僕抓住自己手中長劍的一雙手掌有力之極。
二人奮力回奪。被握在鐵屍魅僕雙手之中的四把劍卻是一動(dòng)不動(dòng)。跟著只見那鐵屍魅僕雙手往後一拉。
肥龍肥虎兄弟二人俱都感到一股大力洶涌而來。
二人手中的雙手劍俱都擎捏不住。
肥龍情知不妙,向肥虎大聲道:“老二鬆手。”跟著自己便鬆開雙手劍,身形一展,向後倒縱而出。
肥虎略一遲疑。自己的這一套雙手劍和肥龍的那一套俱都是自己千辛萬苦從那崑崙山大雪峰採集下面的寒鐵精英所制。鋒銳異常,雖說不上什麼神兵利器,但是跟隨自己時(shí)日已久,輕易不捨得離開。此刻,肥老大卻要自己鬆手,丟下雙手劍,自己一時(shí)之間那裡捨得?
就在這一猶豫之際,那鐵屍魅僕已然右手大力回拉,將那肥虎連同他手中的雙手劍俱都向鐵屍魅僕懷中拉了過去。
肥虎眼見鐵屍魅僕一張恐怖的臉孔,轉(zhuǎn)瞬之間便向自己逼了過來。心中大駭,急忙撒手,鬆開雙手劍。但其時(shí)爲(wèi)時(shí)已晚,被肥龍肥虎二人插入兩肋命門的鐵屍魅僕募地鬆開左手抓住的長劍,往前一探。左手閃電般便插入肥虎的頭頂。跟著右手拔出插在自己右肋的雙手劍,往前順勢一帶。這把雙手劍隨即從肥虎頭頸之間割了過去。
肥虎身子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一顆大好的頭顱便那般任由鐵屍魅僕五指如鉤,插入頭骨,提在半空之中。
肥虎頭頸裡面的鮮血汩汩而落。伴隨著鐵屍魅僕手上的屍油落在地上,不一刻甬道地上便被洇出一攤血泊。
這一幕情景如此慘烈,鬼道人,梅汝甲,彭大春,鐵二孃都是看得魂飛魄散。
肥龍更是難以置信。兩隻眼睛大睜,一時(shí)之間看得呆在那裡。一瞬間過後,這才感覺心頭劇痛,忍不住虎吼一聲,向那鐵屍魅僕衝了過去。
眼看自己的胞弟慘死當(dāng)場,這肥龍已然有和這鐵屍魅僕同歸於盡之意。
梅汝甲眼見肥龍赤手空拳便衝了上去,心知不妙,這肥老大有跟這鐵屍魅僕拼命之意,當(dāng)即手中鏈子銀槍一擺,再次向那鐵屍魅僕刺了過去。
這一次也是向著鐵屍魅僕的右肋刺落!
肥龍轉(zhuǎn)瞬之間已然衝到鐵屍魅僕的身前,正欲向那鐵屍魅僕撲去。那鐵屍魅僕左手一揚(yáng),那顆肥虎的頭顱嗖的一聲便向肥龍當(dāng)胸砸了過來。
這一下肥龍卻是不得不接。
肥龍當(dāng)即雙手張開,一把接住肥虎的那一顆頭顱。便在這時(shí),肥龍只覺胸膛一涼,跟著便見到自己的那一把雙手劍端端正正的插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劍柄篤自握在那鐵屍魅僕的左手之中。
鐵屍魅僕兩隻黑洞洞的眼孔就那般空洞的望著自己。而後肥龍只覺前胸一陣劇痛襲來。身子立即一軟,倒在地上。
肥龍身子倒下之際,眼睛餘光掠過,看到那梅汝甲手中的鏈子銀槍正自插入鐵屍魅僕的右肋命門所在。
那鐵屍魅僕也是身子一軟,躺倒在地。順著她兩肋命門緩緩流出一滴滴屍油。
梅汝甲拔出鏈子銀槍,急忙奔到肥龍身子跟前,俯身將肥龍抱了起來。大聲道:“肥老大,肥老大,你怎麼樣?”
肥龍低低道:“我沒事。”頓了一頓,肥龍低聲道:“取出金瘡藥,盯著給我換上。”
梅汝甲點(diǎn)點(diǎn)頭。
此時(shí),鬼道人和鐵二孃,彭大春也都圍了過來。
彭大春著急道:“那女殭屍死了,咱們要不要現(xiàn)在將那女殭屍的骨頭敲碎,取出裡面的骨髓來?”
鬼道人怒道:“你沒看到我大哥都身受重傷了嗎?爲(wèi)了你我二哥都,都——”一句話並未說完,眼看著旁邊的肥虎的屍身,鬼道人眼淚情不自禁涌了出來。
彭大春觸了個(gè)黴頭,不再說話,只是心裡暗暗嘀咕道:“你二哥死了怪他學(xué)藝不精,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
梅汝甲也是惡狠狠瞪了彭大春一眼。取出金瘡藥來。
只見肥龍坐起身來,伸出一隻右手,一把拔出插在自己胸膛的那把雙手劍,長劍甫一拔出立時(shí)便是一股鮮血飆了出來。
梅汝甲急忙將那金瘡藥糊在肥龍的傷口之上。這金瘡藥的是靈驗(yàn),這一糊上去,涌流出來的鮮血立時(shí)止住。
梅汝甲復(fù)又取出一件長衣,撕成一條條的布條,將肥龍的傷口纏了起來。如此這般做好之後,梅汝甲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