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她語氣裡強裝的不善，臨栩月笑了，“來。”
他帶她去了榮譽牆，工作人員正在長長的壁牆上作業，剷掉某些名字，又重新刻上名字。
翻譯過來是：
現任擁有者——姜寧妤及其夫
好半天跟做夢一樣不可思議。直到帶著一堆協議和合同的律師團隊找到他們，畢恭畢敬地請她在產權轉讓和契約登記上簽字，她才感受到了一種真實。
“我們走後，我會讓專業人士打理這裡，你不用操一點心。”
晚上，他們手牽手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看著她略顯沉默的表情，臨栩月出聲安撫道。
“臨栩月。”姜寧妤停下來，輕輕地問他，“你知道我半年前爲什麼留下來嗎？”
迷離光影下，她微微仰著頭，臉上揚著淺淺的笑。
臨栩月謹慎地順著她問，“爲什麼？”
她開玩笑似地說，“幽默的說法是，我怕放你一個人在外面，你又去找李薇薇的麻煩，逮著她咬。”
男人無奈地笑，“那不幽默的說法呢？”
她故意說道，“我喜歡你圍著我轉。”
聞言，臨栩月忽然伸手，輕輕鬆鬆幾下將她抗到了肩上，懲戒似地拍了下她的屁股說，“我不僅圍著你轉，還要扛著你轉。”
他一邊笑，一邊真就扛著她轉圈。
幼稚極了。
姜寧妤被他惹笑了，拍著他的肩膀，語氣又嬌又急，“救命啊~有壞人拐賣人口啦！”
“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救你。”男人配合地抗抱著她，就這麼回了家。
然後一路激情吻到了房間。
……
凌晨時分，待到旖旎稍散，臨栩月溫柔地吻著妻子的額頭，對她說，“寶貝，我現在可以跟你走了。我們先把蜜月補上？”
“嗯……去冰島？我想看極光！”
“好，明天我就辭職。度完蜜月，找個你喜歡的地方定居。”
“誒？”
剛過激情，姜寧妤腦子還有點放空，被他翻身拉到懷裡，才理解他的意思，“辭職？你這麼大一個能人，公司能放你嗎？”
“管他呢。”臨栩月躺在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頭髮，愛不釋手地繞著手指玩，“也是時候隨便創個公司單幹，摸摸魚半退休了。”
姜寧妤昂起頭，“真的嗎？這回沒事情瞞著我了？”
“說起隱瞞……”他輕笑，“難道不是你的拿手戲？”
她挑眉，“哪方面？”
“比如你來了美國又想走？”
“那你先說說，爲什麼想對付威爾家？”
二人曖昧相擁，目光交錯，卻激起了異樣的火光。
臨栩月沉默了片刻，張牙舞爪地威脅，“早看他不爽了，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把你們一鍋端了，讓你沒地後悔去。”
“所以你會來找我嗎？”
“會。”這個問題，他回答得斬釘截鐵，“你不回來，我也會去找你。”
“就爲了折磨我？”
“不捨得。我可能會等你低頭，向我認錯，然後順著臺階下。或是你不低頭，我就找點藉口把你扣在身邊，總之最後你一定要回心轉意才行。”
她嘀咕道，“聽著就是爲了出氣嘛。”又勾起嘴角笑，“所以你還是愛我的吧。”
“當然。”他輕輕地說道，“我說過，我是一個確定了心意就不會動搖的人。”
即便她當初就是因爲其他種種原因離開，只要她肯回來，他就不可能放手。
沒有人知道沒她的日子，他度過了一段多麼痛苦的歲月，焦躁的猜忌，無光的城市，生活一潭死水。盤算著如何讓她後悔離開，想了很多“如果她再出現”要怎麼報復她的橋段。
可她真的出現了，卻輕易敲開了一池的漣漪。僅僅是眼神變得黯淡，他就怕她真的無處可去，沒出息地假借倒垃圾把人帶回了家。
她的影子那麼深，那麼濃。
時隔這麼多年，他終於抓到了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的影子，再回首，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半生是怎麼熬過來的，只知道那些生命裡都有那道影子的存在，叫做一眼一生。
蜜月結束後，他們回了國。
何蓁找了她一次，約在茶館裡。紅泥小火爐，煮著茶水，包廂外種著大片的竹林，還有高山流水的詩情聲音。
姜寧妤以前經常和李薇薇約在這家茶館，有些感慨地問，“怎麼選了這家店？”
“氣氛好，適合坦白局。”
許是聽說了他們領證的事——在回國後的第二天，臨栩月就怕夜長夢多，拉著姜寧妤去做了結婚公證，然後高調地在朋友圈曬了結婚證。
姜寧妤沏了一壺茉莉花茶，給她倒上，“坦白什麼？你和臨栩月的約定？”
何蓁點頭，“三年前你逃婚，他爺爺滿大街的找你，心梗發作倒在路邊。我剛好給我舅舅送藥，包裡有保心丸，就給他吃了叫了救護車。”
“我和肖翌的事……不知道他有沒有對你提過，但那段時間我不相信他放下了，幼稚地想用跟別人結婚的方法證明他還愛我。”
“但……臨栩月說訂婚可以，結婚不行。我更沒想到，我都做到那種程度了，肖翌還是沒回頭。”
這些事，姜寧妤早就從另一半的口中聽過了，但她有些驚訝，“你不是去找他了嗎？”
“嗯，但他說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希望我不要再打擾他的生活。”
“不是氣話？”
“不是。”頓了一下，何蓁還有點氣不過，“他第二天就走了，說去找一個網上的朋友，要去非洲找什麼食人族，現在，哼，估計骨灰都涼了吧。”
“……”
非洲食人族？
怎麼感覺他說的“朋友”是陸離呢？不可能吧！
姜寧妤一頓，暗自猜疑時，何蓁卻再次開了口，語氣低低的，“其實我很羨慕你，做再過分的事也會被諒解。臨栩月對你那才叫愛吧，嘴裡說著放下了，行動上卻放不下，去泰國是他提議，去XZ也是他打聽後臨時決定的。人和人之間……終究不一樣。”
姜寧妤笑了笑，只是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就正常生活吧。”何蓁端起茶杯，“不管怎樣，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一定要白頭到老啊！”
“借你吉言。”
她也微笑舉杯，且以喜樂，且以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