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麻煩大了。

憑凌丹對遠古戰爭，以及世界意志的瞭解，心中明白，人類真的遇到大麻煩了。其實這麼說是有問題的，邪神眼看著要掙脫出鎮壓，甚至可能與神獸一族聯合在一起，這已經是天大的麻煩了。

可眼前的麻煩更大，聯合兩個世界的意志，再加上人類與神獸一起參戰，這纔是仙人宮一脈，對第二次遠古戰爭制訂出來的戰略。其中最爲關鍵的，就是兩個世界意志。

別看這麼多年來，兩個世界一直處於沉默之中，沒有任何恢復的跡象。可仙人宮神主心裡明白，只要兩個世界沒有真正破碎，世界規則還在，是它們還存在的最好證明。

看到杜千的時候，凌丹心中那份激動就不用提了。與千黛他們不同，凌丹作爲仙人宮一系的神主，對世界意志的瞭解，遠超其他九位神主，隱面神術可以在第一時間，探查到杜千身上那絲奇異的規則之力。

唯一讓她疑惑的就是另一個世界意志，到底隱藏在哪一處破碎空間之中。聽過杜千的述說，她懷疑千幻島，可歷代神主判斷，雲霄閣的可能性更大，這讓她相當的糾結。

進入雲霄閣中，她第一時間就發現，這裡的確存在規則的力量，只是這種力量死氣沉沉，規則混亂不堪。

世界意志並非是生命體，規則混亂代表著世界意志處於崩潰的邊緣。以她的瞭解，這裡的世界意志完了，根本沒有恢復的可能。

可偏偏從隱面神術反饋之中，得到的又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答案，這看起來極度的詭異。

杜千的話再次提醒了她，一分爲二，也只這種可能，才能解釋眼前看到的詭異。就象邪神的靈魂，同樣被一分爲二，分別鎮壓在神獸界和聖堂域。當然，兩邊鎮壓的並不相同，聖堂域中只有邪神的一縷殘魂。

“我感覺到的全是死氣，這裡什麼都沒有？”杜千疑惑的說道，據凌盛火所說，在遠古戰爭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凌家子孫經常出入雲霄閣，在裡面著實得到了不少好處，可眼前的雲霄閣，完全不是那回事兒，難道說，空間作標有問題？這裡根本就不是雲霄閣？

“你當然看不到，首先你要明白什麼是世界意志，所謂的世界意志，就是一個世界的規則體現。不同的規則，世界萬物的表現也會完全不同，例如水可以倒流，人可以自由飛翔，生物可以是由死到生而非由生到死。”凌丹輕聲說道。

“嗯，這些我都懂。”杜千笑了笑說道，對於世界意志，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可惜除了凌盛火之外，還真沒人能指點他。杜千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去研究，多少也有些收穫。

“規則混亂或者減少，世界的面積也會縮小，以維持規則不滅。”凌丹提醒道。

“哦……我明白了。”聽了這話兒，杜千臉色有些發白，眼前灰色死地，代表著這裡的世界意志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不得不縮小規則所能控制的面積，以保證意志不死。

“記得十八道文上的內容嗎？”凌丹苦笑著說道，只有身處在死地，她才明白當年凌霄男所作的一切，如果沒有他，世界意志怕是早就崩潰消失了。

同時，她心中也猜到幾分，看看神獸界的變化就明白了，這裡的世界意志，肯定是神獸界的。

瞟了一眼杜千的胸口，真是見鬼，聖堂域的世界意志，居然跑到神獸界，並且選擇了杜千。憑什麼啊？仙人宮一脈，可是爲了守衛聖堂域，千萬年來一直在付出。

就算聖堂域的意志流落到神獸界，當它遇到自己的時候，應該離開杜千，選擇自己纔對。

當然，凌丹也知道，人類對於世界意志的瞭解，只能算是一知半解，更細緻的東西，人類根本不可能知道。

“嗯，你說的是神光柱？”杜千有些明白了，心頭升起一絲悔意，早知道還要面對它，應該把虎妞帶進來纔對。

“沒錯，我們叫它神光柱，其實它的作用很清楚了，你看看這裡就明白。”

是啊，一片死地，世界的意志依然沒有被摧毀，不難猜到，那根神光柱，是爲了保護世界意志而存在的，將它鎖在一個更小的空間裡，以保證規則不死，意志不滅。

“我們得想辦法回去，虎妞沒來，我們打不開神光柱。”杜千停下腳步說道。

“繼續前進吧，不需要虎妞，我們沒有時間讓她繼續研究神光之門。”凌丹嘿嘿笑道，還好她早有準備，虎妞的天生道體雖然了得，可最好的東西還是凌家血脈，效果最爲直接。

隱面神術是仙人宮不傳之秘，只傳授給仙人宮挑選出來的弟子。凡是接受神術傳承的，除非成爲下一代神主，否則不準離開仙人宮，平時只能在邪風殿外，修行的同時，負責鎮壓邪神殘魂。

如今那縷殘魂已經滅掉，連這件事都不需要他們去作了。歷代接受傳承的弟子都是這麼過來的，直到死去，也不會離開仙人宮一步。

當然，這一代的弟子會有很大的不同，他們將作爲仙人宮的主力，與邪神戰鬥，直到死亡。

隱面神術原本就是凌家之物，不僅有各種神奇的功效，威力巨大，其實它最大的作用是激活凌家血脈，甚至與凌家沒有任何血親的人，修煉到神主級之後，血脈之中也會有共通之處。

理論上說，血祭的時候，使用修行隱面神術的神主血液，也是有一定機率開啓神光柱的，只是這種機率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果然是凌家血脈啊，在杜千忙碌的時候，凌丹一刻也沒閒著，動用了仙人宮的儲備，拿出百分之一的極品血石，供凌家祖孫二人使用。

聽起來似乎不多，可想想仙人宮的傳承，千萬年下來，積攢的極品血石數量之多，無法計數，哪怕是百分之一，也多得讓人無法想象。

幾個月下來，凌家祖孫自然不可能用得掉這麼多的血石，事實上，他們連萬分之一都沒能用掉，已經將隱面神術修煉到相當高的水準。按凌丹的推測，若是給他們足夠的資源和時間，最多五十年，他們的修爲就能超過自己。

可惜，沒有五十年，甚至連十年都不會有。每隔幾天，凌丹都會以驗證爲名，抽取祖孫二人的血液，每次抽取的量都相當多。還好他們的修爲足夠深厚，換成普通人，象這麼抽血，絕對能把人抽死。

血液的品質，每週都會有一個質的提升，如今凌丹手裡，已經積攢了兩大桶血液。

這些血液，夠不夠血祭，她自己也說不準，若是不夠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年代太過久遠，他們修煉隱面神術的時間也不夠長。爲了人類的生存，她早已經準備好了備用方案，若是還不行，那就是人類的命運走到盡頭，不是她能改變的了。

老祖宗早就說過，盡人事，聽天命。面對邪神這種幾乎不可抗拒的力量，仙人宮能作到這種程度，已經盡了全力，無愧於心。

“哦！”

“還要走多久？”杜千掃視四周，皺著眉頭問道，他試了幾種方法，都無法定位，更別提找出正確的方向。在這片死地之中，連太陽星辰都無法看到，身在此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走過的地方，都是不同的，也看不出凌丹想去什麼地方。

最讓杜千難受的是，在這裡星雲完全失去了作用，根本就不顯示出來，和千幻島中的情況類似。

杜千對星空地圖，還有很多的疑問，隨著時間的推移，多少也掌握了一些規律。

效果最好的是在魔洞之中，可以說事無鉅細，皆在掌握之中，一草一木，瞭然於胸，只要他想知道，星空地圖瞬間就能給出答案，不管是生物還是礦物，皆是如此。

離開魔洞就差了十倍不止，不僅有距離限制，而且一切信息都很模糊。最差的是聖堂域和塞納域，幾乎完全沒有提示。

從這些結果就能判斷出來，星雲與胸口中的世界意志有著很大的關係。杜千的推斷和凌丹完全不同，他認爲，自己胸口裡的意志，應該是屬於大陸的，畢竟在大陸可以使用，而在聖堂域完全不行。

至於這裡，不用問也知道，一片死地，早已經超脫出世界意志的範圍之外，什麼都顯示不出來纔是正常。

“很快，也可能很久。這裡曾經是世界的某一部分，在破碎之後變成死地，因爲世界意志並沒有崩潰，因此這裡還算不上是真正的死地，它正處於假死狀態，你可以認爲，我們正走在時空的邊緣，我們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可能踏入其它的世界。”凌丹平靜的說道。

其實，她的內心一點都不平靜。在仙人宮的歷史記載中，就有人類行走於各世界之間的傳說，可惜內容模糊，很難理解。

如今，她居然有機會親身體會。當然，這樣的機會並不是出於她本人的實力，而是因爲一個即將崩潰的世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