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這狠狠的一巴掌,將顧瑾璃給打蒙了。
當(dāng)然,阿翹也目瞪口呆,打了個哆嗦。
臉上火辣辣的痛,顧瑾璃捂著臉,怔怔道:“師父,笙兒犯了什麼錯?”
莫離瞇著細長的眼睛,冷哼道:“犯了什麼錯?你不知道?”
顧瑾璃咬著脣,望著莫離,半晌才問道:“師父……是因爲(wèi)亓灝?”
莫離一把掐住顧瑾璃的脖子,眼睛裡散發(fā)著毒蛇一樣的冷光:“本座上次警告過你,不要與他親近,你真的將本王的話當(dāng)成了耳旁風(fēng)!”
“說,你是不是又愛上了他!”
他用了八分的手勁,手背上青筋暴露,根本不給顧瑾璃絲毫爲(wèi)自己辯解的機會。
她的臉色因窒息而漲紅,又使得那臉上的巴掌印子更加明顯了。
“師……師……”
連呼吸都困難,跟別提什麼說話了。
她的腦袋有些發(fā)昏,眼皮也睜不開了。
“今晚你們二人十指相扣,濃情蜜意,可真是羨煞了旁人!”可是,莫離卻一個勁的執(zhí)意要從她嘴裡聽到一個答案:“說話,你爲(wèi)什麼不說話?”
阿翹聽罷,立馬明白了,莫離今晚必定是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裡,看到了宴席上顧瑾璃和亓灝的互動,故而才如此惱怒。
大著膽子,她爲(wèi)顧瑾璃解釋道:“主上,您誤會了,主子每時每刻都記得您的吩咐,一心想要將玉佩拿回來,她今晚只不過是和寧王爺逢場作戲而已。”
“主上,您……”
“閉嘴!”莫離狠狠的瞪了多嘴的阿翹一眼,厲色道:“本座說話,何時用你插嘴了?”
阿翹急忙垂下頭,肩膀抖了一下。
莫離的確是在與顧瑾璃說話,可是他掐著她的脖子,讓她怎麼說話?
顧瑾璃的嘴脣咬出了血,血腥味道讓她清醒了幾分。
那失去了焦距的雙眼,也漸漸找回一點清明。
“砰!”
莫離的手一鬆,將顧瑾璃丟在了地上。
“主子!”阿翹急忙扶住顧瑾璃,一臉的擔(dān)心。
顧瑾璃捂著胸口重重的咳嗽,猶如昨晚上一樣,她對莫離越發(fā)的寒心起來。
以前,陳澤軒在的時候,莫離很少對她動手。
即便是動手了,也一定是因爲(wèi)她做錯了事情。
而現(xiàn)在,莫離動不動就不問青紅皁白的發(fā)怒。
亦或者說,但凡是沾著了亓灝,莫離就極其容易發(fā)火。
可話說回來了,他之前爲(wèi)了讓她從亓灝那裡拿回玉佩,暗示她可以出賣色相,這又算什麼呢?
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她緊抿著脣一聲不吭,只是用一雙清冷的眸子望著莫離。
莫離見顧瑾璃沉默不語,瞪著自己的眼神,好似在挑釁。
於是,火氣更加旺盛了起來。
他擡了擡手,掌風(fēng)一起,落向顧瑾璃的天靈感。
顧瑾璃下意識的閉了眼,阿翹也以爲(wèi)莫離這是要殺了顧瑾璃,於是驚叫道:“主子?!”
誰知,莫離的手掌沒有落在顧瑾璃的頭頂,而是落在了她的脖子後面。
悶哼一聲,顧瑾璃暈了過去,癱軟在阿翹的懷裡。
阿翹提著的一顆心像是從高處掉了下來,倒吸一口氣:“主上……”
莫離陰鷲的眸子陰冷的看著阿翹,冷聲道:“出去。”
阿翹扶著顧瑾璃的胳膊在打顫,她遲疑了片刻,還是小聲道:“主上,主子沒有愛上王爺,一切都是王爺一廂情願。”
亓灝對顧瑾璃什麼樣子,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至於顧瑾璃,到底有沒有動搖,有沒有重新愛上亓灝,旁人不知道,其實阿翹自己也不怎麼確定。
畢竟,亓灝待顧瑾璃是真的用了心,而顧瑾璃對亓灝的態(tài)度也確實有了轉(zhuǎn)變。
二人的關(guān)係變得微妙,阿翹不敢也沒資格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
不過,作爲(wèi)顧瑾璃的貼身丫鬟,她應(yīng)該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
可是,這話聽在莫離耳裡,無疑於是在爲(wèi)顧瑾璃開脫,大有一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感覺。
當(dāng)然,阿翹確實在爲(wèi)顧瑾璃說話。
莫離心狠手辣,萬一他真的對顧瑾璃如何,陳澤軒又不在,誰能救得了顧瑾璃?
別說什麼去隔壁找亓灝,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複雜。
興許顧瑾璃內(nèi)心深處的堅冰正在漸漸融化,但阿翹也絕對不能透露出一絲半點來。
一如既往,只有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亓灝身上,莫離才能放過顧瑾璃。
“不要讓本座說第二次。”莫離語氣凌厲,不容置疑。
阿翹不敢再多逗留,只好快速的出了房間。
站在臺階下面,她心裡忐忑不安。
遇到了杜江,她也只能隨口撒了個謊,說顧瑾璃已經(jīng)睡下了,自己有些不舒服,所以便在外面吹吹風(fēng)。
杜江不疑有他,回了自己房間裡休息去了。
屋內(nèi),莫離蹲下身子來,先是給顧瑾璃把了一下脈,然後便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環(huán)形的搖鈴。
另一隻手捏著一枚銀針,他在顧瑾璃的太陽穴上用力紮了一下,顧瑾璃也痛的醒了:“師父……”
在她剛睜開眼睛的瞬間,莫離手裡的搖鈴也快速動了起來。
她體內(nèi)的蠱蟲也像是從沉睡中受到了召喚似的,開始四處的竄動起來。
不過,這次卻不同於以往蠱蟲發(fā)作時顧瑾璃會有疼痛的感覺,而是她的眼神一點點變得渙散,隨即定格不動。
直直的,呆呆的,像是一個沒有表情的木偶人。
莫離不再晃動搖鈴,沉聲問道:“我是誰?”
顧瑾璃毫不猶豫道,“師父。”
莫離眼睛一眨不眨,像是一隻盯著兔子的惡鷹,又繼續(xù)問道:“亓灝是誰?”
顧瑾璃呆滯的眸子在聽到這個問題後,竟出乎莫離意料的動了一下。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個什麼來。
好像是一個記憶力減退的老人,又像是得了失語癥,她吃力道:“亓灝……”
對於顧瑾璃的反應(yīng),莫離很是不滿意。
他快速搖晃著鈴鐺,那叮叮鈴鈴的細碎的聲音讓顧瑾璃的眸光又散了開來,重新變成了一潭死水。
“亓灝,是你的仇人,他毀你容,廢你武功,曾將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你記住,他是你的仇人,你不可以愛上他!永遠都不可以愛上你的仇人!”
“告訴我,他是誰?”
莫離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像是魔咒,一字一句的傳入了顧瑾璃的耳中。
顧瑾璃機械的回答道:“仇人。”
莫離聽罷,堵在心裡的那口火氣消了點,但他又不死心道:“對待仇人,要如何?”
顧瑾璃不假思索道:“殺!”
莫離手裡的是“鎮(zhèn)魂鈴”,再配合著顧瑾璃體內(nèi)的蠱蟲,便可以控制人的心智。
陳澤軒當(dāng)時只以爲(wèi),莫離是以一根銀針封住了顧瑾璃的真實記憶,卻不知道莫離揹著陳澤軒是藉著這“鎮(zhèn)魂鈴”把顧瑾璃的記憶給抹去的。
此外,也是多虧了“鎮(zhèn)魂鈴”,莫離才能每次順利的將仇恨深深植根於顧瑾璃的腦中……
當(dāng)然,那根封存記憶的銀針,在顧瑾璃回到亓國之前早已取了出來,後來在顧瑾璃摘下“林笙”的人皮面具後,陳澤軒對她坦白過這件事情,但也是半真半假而已。
將“鎮(zhèn)魂鈴”收好,莫離才站起身來,冷哼道:“最好記住你剛纔說的話,否則……”
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他一甩衣袖離開。
“吱呀”一聲,莫離竟明目張膽的走出了院子。
阿翹聽到動靜,也沒料到莫離會如此大膽,不走窗戶走房間門。
她警惕的往四周望了一下,還好周圍無人。
快步上前,她見莫離眨眼之間閃身消失,便躥進了屋子裡。
“主子!”見顧瑾璃坐在地上,兩眼無神,阿翹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顧瑾璃沒有任何反應(yīng),阿翹嚇得快哭了出來,一邊搖著她的胳膊,一邊急聲喚著她:“主子,您怎麼了?您說句話,別嚇奴婢啊!”
在阿翹的搖晃下,顧瑾璃的眼睛總算是一點點有了光彩。
她茫然的看著眼裡含淚的阿翹,不解道:“阿翹,你怎麼了?”
低頭,她又看著自己,喃喃道:“我怎麼會坐在地上?”
“主子……”阿翹瞧著顧瑾璃一臉什麼都不記得的模樣,心跳得飛快,“剛纔,主上來過,您……”
剩下的話,阿翹不敢再繼續(xù)。
畢竟,剛纔莫離可是差點要將顧瑾璃給掐死。
再者,她不知道剛纔莫離將自己支走,對顧瑾璃做什麼,讓她這一副恍恍惚惚的,像是丟了魂兒的模樣。
顧瑾璃想了想,終於臉上有了表情。
她就著阿翹的手站起來,緩緩道:“師父何時走的?”
阿翹小聲道:“主上剛纔走的。”
顧瑾璃走到菱花鏡前,看著自己脖子上留下的那個大手印子,良久才道:“阿翹。”
阿翹聽顧瑾璃喊自己,連忙應(yīng)聲道:“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
顧瑾璃的視線落在那手印上一動不動,眸光漸漸的變冷:“師父走之前,都說什麼了?”
她只記得莫離擡手拍了她一掌,然後她便暈了過去。
至於這後面的事情,她卻一點都記不得了。
想著莫離那般生氣,他是不可能對她心慈手軟的。
可是,除了這脖子上被他掐出來的傷之外,她好像身上沒有其他傷處,而且也沒有別的不舒服的感覺。
阿翹如實道:“回主子,主上什麼都沒說。”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而且,主子是從正門走的。”
“正門?”顧瑾璃聽罷,冷笑道:“師父現(xiàn)在膽子倒是大的很,竟不走後窗了!”
一邊往牀榻方向走,她一邊問道:“師父是何時來的?”
阿翹道:“主上在您剛?cè)ネ鯛斈菦]多久就來了,他問奴婢您去了哪裡,奴婢不敢跟他撒謊,就實話實話了。”
顧瑾璃抿了抿脣,輕聲道:“在師父的眼裡,我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我的死活,他從來都不會在意。”
上次遇刺一事,就讓顧瑾璃對莫離有些心寒。
而今晚,他再次對她出手,實在是讓她最後的一點溫情也蕩然無存。
興許,從一開始,她就該認識到這個問題。
只是,人有時候總是喜歡逃避。
逃避現(xiàn)實,逃避真相,所以便在一次又一次的逃避中自欺欺人,以此心裡纔不會難過。
阿翹自己也是棋子,所以對顧瑾璃的話很是感同身受,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道:“主子,時候不早了,您不要胡思亂想,還是早些休息吧。”
顧瑾璃望著阿翹,見她眼神關(guān)切,於是淡淡一笑:“你也睡吧,我沒事。”
說罷,她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彷彿真的沒事一樣。
阿翹“嗯”了聲,替顧瑾璃放下牀幔,然後走到軟塌旁躺了下來。
顧瑾璃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可心裡卻在一遍遍的想著莫離這兩次說的那些話。
她可以確定,莫離現(xiàn)在很害怕自己愛上亓灝。
這一點,顧瑾璃並不覺得奇怪。
可是,他的反應(yīng)太過激烈,以至於讓人覺得好像是在刻意的瞞著什麼,亦或者說是害怕有什麼事情會逃脫他的掌控,所以才極力的壓制她。
還有那枚玉佩,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念想,兩年前被她送給了亓灝做定情信物,他三番兩次的囑咐她拿回來,可見那玉佩對他來說極爲(wèi)重要。
那玉佩有什麼用處呢?這麼久以來,莫離卻隻字未提。
也罷,利用便利用吧。
能被人利用,說明自己還是一個有用之人。
要不然,等自己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了,那麼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的仇人是亓灝,不管如何,先將大仇報了再說。
至於以後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畢竟,誰都無法預(yù)料將來會發(fā)生什麼,只能過好當(dāng)下了。
只是,顧瑾璃現(xiàn)在心裡存了疑問,不過一時半會又想不通。
爲(wèi)什麼在被莫離打暈之後,後面的事情她就不記得了呢?
莫離給她說過什麼?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若是之前,顧瑾璃絕對不會去懷疑什麼,只當(dāng)自己是被莫離給嚇到了。
再加上被再次灌輸了仇恨,她對亓灝那剛蕩起的一絲漣漪也必定會消散。
可是現(xiàn)在,若不是脖子還在隱隱作痛,她覺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
雲(yún)國之行,這一路發(fā)生的種種,因爲(wèi)“鎮(zhèn)魂鈴”而將顧瑾璃對亓灝產(chǎn)生的動搖給抹殺掉了。
莫離如果知道顧瑾璃對亓灝的恨並沒有如他所願加深,只是又回到了幾天前的原點罷了,可能會有所失望。
顧瑾璃一想到明日還得在路上奔波疲倦,因此壓下心頭的煩悶,沒一會便睡著了。
與此同時,亓灝抱著顧瑾璃的外衫,仍舊沒有絲毫睡意。
紫桑將太子妃送到了自己的牀上,而他將太子妃反推給了老皇帝,這對紫桑來說,可能遠比要殺了她還能讓她痛苦。
畢竟,老皇帝可是紫桑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那麼深愛老皇帝,又怎可能容忍老皇帝和別的女人發(fā)生親密的關(guān)係呢?
打蛇要打七寸,殺人不如誅心。
待明日離開雲(yún)國後,再讓人將這個消息透露給紫桑,亓灝能想象到她歇斯底里的模樣。
想到紫桑,亓灝的腦子裡竟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臉。
比起偏執(zhí)極端來,紫桑倒是和顧成恩有的一拼。
這二人,都是對不可能的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而且佔有慾都極強。
若是被這樣可怕的人給盯上,算是倒大黴了……
不過,亓灝也絕對不會直接讓紫桑知道,那個與老皇帝上牀之人是太子妃。
模棱兩可,讓紫桑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因嫉妒,忿恨而四處去找那個與老皇帝歡好的女人。
如此,雲(yún)國的後宮便會雞飛狗跳了。
望了一眼桌子上那快燃盡的蠟燭,亓灝想著明日啓程,嘆了口氣,摟緊顧瑾璃的外衫,合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大清早的時候,老皇帝翻了個身,忽然摸到那涼透了的一半牀後,愣了一下,隨即坐了起來。
他分明記得昨晚,可爲(wèi)什麼醒來後不見了那小美人呢?
要不是那牀單上的一抹殷紅太刺眼,老皇帝可能還真以爲(wèi)那是自己的幻覺。
將被子扯了一下,蓋住了落紅,老皇帝下了牀,對外喊道:“來人!”
老太監(jiān)以爲(wèi)老皇帝還沒醒來,一直在外頭候著,聽到老皇帝喊自己,連忙推門而入:“皇上。”
“人呢?”老皇帝輕咳兩聲,沉聲問道。
“呃……”老太監(jiān)一怔,不知道老皇帝在說什麼,以爲(wèi)他是在問亓灝和顧瑾璃,便道:“皇上,寧王爺和林公子在半盞茶之前已經(jīng)走了。”
“寧王爺說,昨個晚上皇上您受累了,需要多多休息,就不向您告辭了。”
“他怎麼知道朕……”老皇帝下意識的認爲(wèi)亓灝說的“受累”指的是自己縱情一夜,可話剛出口,他就嚥了回去。
坐直身子,他面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不甘心的問道:“昨天晚上那個女子,哪裡去了?”
“怎麼說都是服侍過朕的,你將她喚來,朕封她個貴人。”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這要是昨晚看了臉,老皇帝可能還會因爲(wèi)美醜胖瘦來決定是否給個位分。
可直覺上認爲(wèi)那女子必定是個美人,老皇帝又貪戀那種美好,故而便覺得既然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該給個交代。
這要是體驗不愉快,老皇帝可能連句話都不給,白白佔了便宜。
這話,徹底讓老太監(jiān)給聽懵了。
他見老皇帝不像是在開玩笑,便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您說的女子……是何人?”
老皇帝見老太監(jiān)發(fā)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悅道:“人是你送到朕牀上的,你竟還敢裝模作樣的來問朕?”
老太監(jiān)察覺到老皇帝不高興了,嚇得連忙道:“皇上……老奴真的沒往您牀上送過女子。”
“是不是,有哪個宮女趁著昨夜老奴沒有值夜,自己爬上了您的龍牀?”
一臉的忐忑,老太監(jiān)心裡不斷的埋怨著那個跟小宮女對食的小太監(jiān),竟敢疏忽職守,真是太可惡了!
老皇帝一聽,眼中火氣更甚。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牀榻,惱怒道:“朕的龍牀,豈能是誰想爬就爬的?!”
“現(xiàn)在,就去給朕把人揪出來!”
“是是,老奴這就去,皇上您別生氣。”老太監(jiān)慌張的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離開。
老皇帝待老太監(jiān)出門後,又一把將剛纔掩蓋住落紅的被子,氣呼呼道:“小東西,等朕把你揪出來,要你好看!”
說罷,他站起身來,彎腰打算穿鞋子。
動作一頓,他忽然瞥見了牀單下方的那一枚蘭花狀的耳墜,眼睛一亮。
將耳墜那在手裡,老皇帝仔細的端詳著,試圖從這耳墜來判斷昨晚爬牀的女子。
耳墜是極好的玉石所制,手感溫潤,雕工精湛,可見不是一般宮女的身份能戴的起的。
越看,老皇帝覺得越是眼熟。
這耳墜,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盯了好久,老皇帝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老臉一白。
手一哆嗦,那蘭花耳墜也掉在了地上。
雙脣囁嚅,他的老眼滿是不敢置信之色:“不,不可能……”
耳墜是他在前幾天皇后生辰的時候,讓老太監(jiān)特意從倉庫裡選出來的禮物。
當(dāng)時老太監(jiān)還端著錦盒過來請他過目,他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擺手敷衍著將老太監(jiān)打發(fā)走了。
後來,這耳墜好像被皇后送給了太子妃。
努力的回想昨晚,老皇帝始終記不得太子妃的耳朵上是否戴著這樣的耳墜。
也許,太子妃將這耳墜又賞給了下人呢?
再說了,太子妃的住處離著這又不近,何況她平時老實本分,沉默寡言,跟個悶葫蘆一樣,怎麼可能對自己存了那樣的心思呢?
抱著僥倖心理,老皇帝將耳墜重新?lián)炱穑謱ν夂暗溃骸皝砣耍 ?
門外,老太監(jiān)吩咐人去查昨晚那膽大包天的爬牀女子後,站在臺階下訓(xùn)斥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很是委屈,只說是老皇帝讓自己不用守夜的。
老太監(jiān)不管,只一個勁的責(zé)罵小太監(jiān)狡辯。
聽到屋內(nèi)的動靜,老太監(jiān)又不解氣的踢了小太監(jiān)一腳,然後小跑著進了屋子,腆著老臉:“皇上。”
老皇帝攥緊耳墜,強作鎮(zhèn)定道:“太子妃今日回太傅府,你去看一下她出宮了沒有。”
依著太子妃的性子,老皇帝覺得她不可能將昨夜的事情透露出去。
可是,老皇帝又怕昨晚上的那人真的是她,所以很是坐立不安。
老太監(jiān)點點頭,快速離開。
很快,他回來了,對老皇帝道:“皇上,據(jù)太子妃身邊的宮女說,太子妃昨夜忽然身體不適,過兩天再回太傅府。”
老皇帝一聽,剛纔的僥倖心理像是泡沫一樣,瞬間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