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這才注意道自己雙手將封君揚摟得極緊,已是勒得他快要呼吸不暢。她臉上一紅,手臂忙鬆了鬆,嘴上卻冷哼了一聲,埋怨封君揚道:“誰叫你封我穴道?若不是你封我穴道,我自己就能爬上這矮崖,還用得著你揹我?哼!”
她說著,賭氣般地將頭別了過去,無意間卻看到下面的暗衛均已被刺客擊殺,剩下的兩個刺客又往山崖處追了過來。“壞了!他們追上來了,快爬!”
封君揚雖未說話,攀爬的速度卻又快了幾分。
辰年瞧那兩個刺客來得甚快,心中越發地著急,只一個勁地催促封君揚再快些。如此幾次下來,就聽得封君揚冷聲說道:“扔了你,自然就爬得快了!”
辰年怔了怔,隨即就反脣相譏道:“扔了也好,也省的擋在後面給你做了肉盾。我本活得好好的,是你非要抓了我,還挾著我跟你一同出了青州。這些刺客也都是奔著你來的,我落到此種境地全都是你害的。我告訴你封君揚,若是我有個好歹,定要拉著你陪葬不可!”
她四肢雖使不上力,嘴上卻是毫不影響,仍是一貫的伶牙俐齒,長長的一段話從她嘴中說出,句句脆響,端是說得乾淨利索。
封君揚氣得笑了,冷笑道:“我此刻與你捆在一起,你只要用力一掙咱們兩個就要跌落下去。你若是不想活了,大可以現在就和我同歸於盡。”
辰年冷哼一聲,卻沒答話。封君揚也沉默下來,只拼勁全力往崖頂攀爬。下面的兩個刺客眼看著就到了近前,辰年心中忐忑,涼涼地問封君揚道:“你說他們兩個會不會從下面射殺咱們?”
封君揚聞言心中也是一凜,默了片刻才沉聲答道:“你若是中箭就用力往下拉我,我給你陪葬就是。”
辰年不言,手上卻將他的脖頸又摟緊了幾分。
不知爲何,那兩名刺客卻未在下面射箭,而是一前一後攀著崖壁往上追了過來。封君揚速度本就不慢,更是比那刺客早爬了許多時候,所以就算是身後縛著一人,也最先攀到了崖頂。然後也顧不上將辰年從背上解下,只揹著她又往前疾掠而去。
辰年忽地在他背後說道:“咱們跑不過他們,不如先藏起來。”
封君揚腳下一頓,略一遲疑後卻將辰年解下往旁邊一丟,獨自一人又往崖邊掠了過去。辰年一怔,頓時明白他是打算趁那兩個刺客上來時偷襲,忙連滾帶爬地往一邊草叢中藏了過去。
那兩個刺客萬萬料不到封君揚敢轉身回來,其中一個剛從崖下探出頭,迎面就有勁風襲來。那刺客心中大驚,忙鬆了一側的手,反身往一邊避去。誰知才只剛轉過身去就覺得頸後一涼,人還沒反應過來,頭顱已是不受控制地往崖下落了去??
封君揚緊貼在斷崖前的地面上,手中的匕首還在往下滴著血。他一襲得手,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飛身掠向了另一處。
辰年離得遠,並未瞧清封君揚如何殺的那刺客,等她小心翼翼地扒開草叢看過去的時候,懸崖邊上就只剩下了封君揚和一名刺客在打鬥。不用以一敵二,倒是叫辰年大鬆了口氣,可還不等她把這口氣再吸回去,她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妙,雖然是一對一,那刺客的武功卻顯然要比封君揚高出不少。
幾十招過後,封君揚就已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辰年有心過去幫忙,轉念一想反而又停下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她與這封君揚只有仇沒有恩,實在犯不上爲了他去拼命,更別說她這點功夫也實在幫不上他什麼忙。這樣一想,她就又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幾步。沒想到還來不及轉身就聽得崖邊忽地傳來一聲慘叫,卻不是封君揚的聲音。
辰年心中滿是驚訝,頓時就停下了動作,稍一猶豫後悄悄探出了頭。就見封君揚獨自一人在崖邊默默立著,那刺客卻沒了身影。她找了一找,這才發現那刺客已是倒地身亡。
辰年實在想不到封君揚竟能轉敗爲勝,一時竟不知道該進該退了。她正怔怔地看著,封君揚那邊也緩緩擡頭往她這裡看了過來。辰年猜著自己這會兒要是再跑,鐵定是跑不過封君揚的。她暗暗地罵了一聲“倒黴”,乖乖地從草叢中爬起來往那邊走去。
封君揚一直站在原地沒動,只目光沉靜地看著辰年。
辰年本就一直警惕著,瞧他這般模樣不禁有些奇怪,於是就在離他還有三四丈遠的地方停下了。她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個刺客,見那人心口處插著把匕首早已是死絕了,這才小心地問封君揚道:“你沒事吧?”
封君揚微微地抿著脣,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卻是擡手向著她輕輕地勾了勾手指。
辰年狐疑地往前走了幾步,在他面前站住了,又問:“什麼事?”
封君揚不言,忽地提指疾點辰年身前大穴。辰年心中一驚,腳下往後疾退,可還是沒能避開,只覺得身子一僵,竟是又被封君揚點中了穴道。
辰年不料他會突襲自己,忍不住驚怒異常,破口大罵道:“你大爺的--”
她話只剛說到一半,卻見封君揚猛地吐了口血出來,然後整個人就往她身上倒了過來。她個子比封君揚矮了不少,又是被他封住了穴道的,哪裡能抗得住他的體重,頓時就被他砸倒在了地上。
幸好封君揚落地的時候還知道用手臂撐一撐,並未將全部的體重都砸在辰年的身上。可即便這樣,她還是疼得連吸了幾口涼氣,這才把後半句話補全了,“封君揚,我 操 你祖宗!”
封君揚剛纔拼著全部功力硬受了刺客一掌,多虧了身上穿得有護身軟甲這才留得一命,直到此刻內息還翻涌不止,聞言便只低低地冷哼了一聲,聲息虛弱地說道:“那得等你死了再說了。”
辰年氣得差點閉過氣去,恨不得一腳把半壓在她身上的封君揚踢飛出去。偏生她四肢絲毫動彈不得,只能恨恨叫道:“你起來!”封君揚沒有應聲,反而閉上了眼睛凝神調整內息。他那一掌受得極重,勉強聚了些真氣在丹田,沿著任脈只上行到膻中穴便停滯不前,胸口更是痛得彷彿要炸開一般,喉間已是又泛上一口腥甜來。
辰年已猜到他是受了極重的內傷,便一直關注著他的舉動,見他面色忽地又一白,忙大聲叫道:“你別又吐到我身上!”
封君揚面如金紙,只死死地抿著嘴脣,可即便這樣,脣角處還是緩緩地滲出鮮血來。他的手臂一軟,再撐不得一點分量,整個人一下子全壓在了辰年的身上。辰年被他壓得悶吭一聲,頓覺得呼吸困難,一時連罵人的氣力都沒了。
好一會兒,封君揚才又能動彈,他十分艱難地從腰間暗袋裡摸了一粒丹藥出來送到辰年嘴邊,低聲說道:“吃了。”
辰年哪裡肯吃,急忙緊緊地閉上了嘴吧,肚中卻是在大罵封君揚陰險,現在這個時候喂她吃勞什子丹藥,明擺著是想用這東西來控制她。
封君揚見辰年不肯張嘴,便伸手去捏她的下頜,可他手上沒力,辰年那裡嘴又閉得緊,封君揚白費了半天氣力,竟是沒能將她嘴巴捏開。
辰年眼中就忍不住露出了些得意之色,心道有種咱們兩個就耗著吧,看看到底是我的穴道先自行解開,還是你的內傷先愈。等姑奶奶能動了,定然要叫你好好瞧瞧我的手段!
封君揚與她對視片刻,出言問她道:“你吃不吃?”
“不吃!”辰年飛快地答道,然後又趕緊閉上了嘴。
封君揚卻是輕輕一笑,強忍著劇痛將那藥丸放入自己口中。
辰年頓時看傻了眼,暗道這人難道是自覺活不了,所以纔要自己吃了毒藥自殺?她瞪大了眼愣愣地看著他,卻見他緩緩地向著她低下頭來。辰年怔了怔這才明白了他的意圖,只覺得腦子一炸,頓時理智全無,再顧不上緊閉雙脣,放聲大罵道:“封君揚!你不要臉!”
話音未落,他的脣已是準確地覆到了她的嘴上,然後不等她有所反應就將那藥丸哺進了她的口中。辰年何曾遭受過這個,整個人都傻住了,任由著他靈巧的舌探入她的脣齒間,帶著一股血的腥甜,把藥丸推入她的口腔深處。片刻後,封君揚擡起了頭,脣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她。
辰年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用力去咳嗽,想把那毒藥吐出來。誰知封君揚見她這般,便又重新低下頭去,再一次用脣堵了上去。辰年羞憤欲死,一張臉漲成了紅布,見怎麼也躲不過他的脣,索性張開嘴發狠地去咬。
他就緩緩退開了些,卻不肯遠離,只與她的脣瓣若即若離的廝磨著。乍一看去,倒像是辰年在追著他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