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小媽
早上八點(diǎn),福州分部,病房。
華陽坐在牀邊,屁股底下沒有椅子,她懸在半空。默默的凝視著昏迷了一夜的男孩。看的久了,才發(fā)現(xiàn)這張過分清秀的臉,隱隱有李無相的影子。而這份清秀,則有幾分神似她。
祖奶奶告訴她,在她消失多年後,李無相心灰意懶,差點(diǎn)要剃度,徹底遁入空門。最後被祖奶奶逼的沒辦法,爲(wèi)了延續(xù)李家香火,無奈娶了一名江南女子,與她有五分相似。而在那個女人懷孕後,他就毅然決然的進(jìn)了萬神宮。
“就算明知與我有緣無分,你也放不下我,找一個與我容貌酷似的女人代替我的位置。”華陽眼淚又啪嗒啪嗒滴落,那些滑過臉頰的淚水不等落地就消失。
她伸出手,想撫摸李羨魚,快觸及他臉龐時收回。心裡涌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把他錯當(dāng)李無相的錯覺,又有他彷彿就是自己兒子的荒誕感。
祖奶奶:“......”
她站在落地窗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心裡頗有點(diǎn)尷尬。
這些話是她說的,完全是胡謅騙人的瞎話,李無相雖然沒有他兒子放浪形骸,但也是個風(fēng)流的傢伙,只是某些原因,他無法真正的放浪形骸,因此就給世上一種“看似花花公子其實(shí)是個情深之人”這樣的錯覺。
李無相的確深愛過華陽,但這不妨礙他愛自己的明媒正娶的妻子。雖然那個小賤人現(xiàn)在不知道改嫁給誰了。
這些小秘密祖奶奶都知道,但她不會說出來,就像當(dāng)母親的,明知兒子是到處睡女人的渣男,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兒子一邊。
華陽追憶往事,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珍惜現(xiàn)在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祖奶奶說。
“我還有能珍惜的人嗎。”華陽走到窗邊,與她一起沐浴在陽光中:“多少年了,終於有享受到陽光照射在我臉上的感覺。”
史萊姆:“楊光照是誰。”
華陽:“???”
祖奶奶默默的取出手套,把它罩住。
華陽看了看隔壁牀位上酣睡的翠花,以及李羨魚的左臂,“它是什麼東西,留在李羨魚身上沒問題嗎?”
不久前她還想置李羨魚於死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爲(wèi)他擔(dān)憂。
“說起來,與萬神宮也有關(guān)係。記得妖道忘塵吧,它就是妖道從萬神宮裡得到的寶貝.....應(yīng)該說是詛咒吧。這傢伙糾纏了妖道一生。”祖奶奶道。
“留著它沒問題?”華陽蹙眉。
“並不是想留著它,就算是我,也無法徹底驅(qū)除它。”祖奶奶搖了搖頭:“妖道都至死才擺脫的東西,驅(qū)除它談何容易,而且它能吸**氣,轉(zhuǎn)化爲(wèi)自身修爲(wèi),有特殊作用。”
“終究只是邪魔外道。”華陽好奇道:“你真不知道無相在萬神宮得到了什麼?他當(dāng)時已是半步極道,那你應(yīng)該是極道了。兩人聯(lián)手,都保不住那東西?”
“佛頭阻止了我,再說,天下高手何其多,國內(nèi)國外,羣英薈萃。你都知道的事,無相怎麼可能不清楚?他這麼做,代表那件東西被人所知後,以我和他的實(shí)力,必然無法擋住那些覬覦寶物之人。”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祖奶奶問。
“找個無主的軀殼,找我?guī)熃愫湍菐屯鈬藞蟪稹!比A陽恨聲道。
那件事改變了她一生,倘若當(dāng)年沒有遭遇意外,她就不會被鎮(zhèn)壓三十幾年,她不失蹤,李無相也許就打消了去萬神宮的念頭。她和李無相會有一個完美的未來,牀上躺著的年輕人就會是她兒子。
此仇此恨,傾黃河之水難洗。
祖奶奶欲言又止,蹙著漂亮精緻的小眉頭。
見她這般模樣,華陽問:“怎麼了。”
祖奶奶搖頭。
“有什麼不能說的?”
“其實(shí)也沒什麼,”祖奶奶嘆口氣,表情凝重:“你被關(guān)了太久,還不瞭解現(xiàn)在的情況,知道嗎,萬神宮又要開啓了。”
“這麼頻繁?”
“嗯,萬神宮的鑰匙靈滿自溢,這是萬神宮在與鑰匙相呼應(yīng),意味著它即將開啓。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風(fēng)波中,李羨魚首當(dāng)其衝,畢竟李無相是最近一個進(jìn)入過萬神宮的人。而且世人都懷疑李無相的寶貝留給了他兒子。天下人都在覬覦他,要不是我捨身護(hù)著,他豈能安然無恙到現(xiàn)在?事實(shí)上,李羨魚已經(jīng)死過一次,若非他擁有自愈異能,李家早絕後了。”
“還有這樣的事?”華陽悚然。
“話說回來,這孩子的異能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但肯定和李無相有關(guān)。”祖奶奶臉色悲哀,“我本來想請你留下來的,幫我一起護(hù)著他,可你有血海深仇要報,我不能自私。雖然他是李無相唯一的兒子,雖然我那個不爭氣的孫子當(dāng)年對你念念不忘,找了個與你酷似的女子。雖然他當(dāng)年死在我面前,臨死前還在跟我說,一定要幫他找到華陽。但這些都不重要,你的血海深仇最重要。”
“今日故人重逢,我已經(jīng)非常欣慰,明年清明,李羨魚還沒死的話,我就帶著他一起去他爸的墳上,告訴李無相,他至死還牽掛著的女人找到了,讓他走的安心,至於他兒子,我會自己保護(hù)的。”
華陽哭暈在窗邊,唉聲道:“你說的對,他是李無相留下世上唯一的證明,我應(yīng)該保護(hù)好他,不然怎麼跟無相交代。”
祖奶奶說:不不不,你應(yīng)該去報仇。
華陽說,您別說了,我注意已定,我是不會走的。
祖奶奶說,李無相當(dāng)年沒娶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也是我李家的遺憾。
華陽哭的更傷心了。
祖奶奶:(^_?)☆
......
李羨魚到中午才醒來,恰好是飯點(diǎn),他是被餓醒的,異能修復(fù)身體,耗費(fèi)了巨大的能量。身體強(qiáng)制喚醒他,提醒該吃東西了。
病房裡靜悄悄,翠花蜷縮在隔壁的牀上酣睡,牀邊的躺椅上坐著祖奶奶,她的腳丫子擱在牀上,腳指甲不安分的打架,戴著耳機(jī),正在打遊戲。
“祖奶奶?”李羨魚坐起身,看著病房。
我還沒死,祖奶奶果然沒讓我失望。
兩個月的時間裡,他住過的病房比過去二十年加起來還多。近期的生活大概可以分三個步驟:任務(wù)—危險—住院。
“醒了啊。”祖奶**也不擡。
“嗯。”李羨魚點(diǎn)點(diǎn)頭,傻坐了一會兒,腦子漸漸清晰,這才問道:“醫(yī)院裡那具乾屍怎麼樣了?”
他相信祖奶奶既然救了她,那應(yīng)該知道所有的事了,不需要他去描述乾屍的可怕。
祖奶奶道:“那是你小媽。”
李羨魚:“???”
“是你爸的老相好。”她說。
“我爸.....”李羨魚猛的反應(yīng)過來,她指的是親生父親,而不是養(yǎng)父:“不是吧?這麼巧?還是說我爸當(dāng)年也有過流jing歲月,老相好遍佈血裔界?”
“你爸那身體,你覺得可能嗎。”祖奶奶說:“就是這麼巧,我都不敢相信。華陽當(dāng)年也是血裔界很出名的仙子,道門十大明珠之一,追求者不計其數(shù)。後來跟你爸好上了,你爸當(dāng)年喜歡過的女人很多,但真正想娶的女人就她一個。可是後來她失蹤了,怎麼找都找不到。算是你爸人生中一大遺憾吧,有緣無分。”
“我騙她說,你爸當(dāng)年對她念念不忘,找了個神似她的女人,生了個娃。也就是你媽和你,你記得別拆穿我。”祖奶奶說:“在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之下,她決定留下來幫你。”
“我算過啦,有了她,你在精神力方面的短板就徹底彌補(bǔ)。再有我護(hù)著,修煉方面有史萊姆替你吸**血,遇到危險,還有翠花這個神明異類帶你逃跑,妥的很。”
她簡單的把事兒說給曾孫聽,講述她是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成功爲(wèi)我方增添一員虎將。
“幹,乾的漂亮啊,祖奶奶。”李羨魚被祖奶奶的操作深深折服。
“華陽是什麼境界,有S級嗎?”他問。
“不好說。”祖奶奶想了想,“她的這種狀態(tài)很罕見,不在五行之中,大概和我一樣,都是爲(wèi)了某種目的製造出來的特殊存在。所以不好用簡單的境界劃分。我對墮天使也不太瞭解,不過有一點(diǎn)能肯定,從今以後,精神力覺醒者在你面前毫無優(yōu)勢。任何幻術(shù)、魅惑、精神衝擊,她都可以幫你抵擋,而且她本身就是一個超級可怕的精神力強(qiáng)者。”
“墮天使是什麼東西。”
“我猜和國外宗教有關(guān)。”祖奶奶說:“墮天使是精神力領(lǐng)域的武器,沒猜錯的話,她是國外宗教煉製出來,作爲(wèi)傳教武器而存在的。從古至今,世上任何宗教、教派,不管教義怎樣的光明正義,它傳教的過程總是光暗交織。印度宗教會讓信徒服用致幻劑,從而達(dá)到神靈降世的假象,通過這種方法傳教,增加宗教威嚴(yán)。在我那個年代,白蓮教也用過類似的手段。”
“但那些東西又怎麼能和墮天使相比,不管什麼宗教,只要能掌握墮天使,就能迅速發(fā)展壯大。我是這樣理解的,這纔是那些外國人煉製墮天使的目的。”
“那我以後可以創(chuàng)一個鹹魚教,讓鹹魚的光輝普照大地。”李羨魚開玩笑道:“對了,華陽她人呢。”
“要叫小媽,嘴巴甜一點(diǎn),反正你會哄女人,把她哄開心了,她就不會離開你了.....我不是指那種哄,她是你爸的老相好,你得注意分寸。”祖奶奶說:“她拿著你的員工牌去檔案部了,剛脫困不久,她也有想知道的事情吧,比如師門現(xiàn)在如何了。”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鬼畜?”李羨魚不服,又問:“直播隊呢?”
“察覺到你有危險,我就把他們打暈了,福州分部的人帶走了他們,說要給他們洗腦,消除他們昨晚的記憶。”
也好,昨晚那段記憶,對普通人來說,是一場終生難忘的噩夢。搞不好可能會瘋幾個,消除記憶是對他們的保護(hù)。
離開滬市,獨(dú)自歷練快一個月了,算算時間,論道大會在即。
收穫簡直豐富,不僅修爲(wèi)大增,還多了神明翠花,墮天使華陽,個個都超能打,就他現(xiàn)在的團(tuán)隊勢力,尋常危機(jī)都不需要親自出來,大手一揮,祖奶奶啊,墮天使小媽啊,翠花啊,分分鐘解決敵人。
我雖然自身不堅挺,但我後宮團(tuán)很硬。
左手牽著奶,右手牽著媽
掌紋裂出了一隻史萊姆
把翠花匆匆兌換成坐騎
李羨魚開心的差點(diǎn)唱出來。
這時,病房的門推開,介於真實(shí)與虛幻之間的華陽進(jìn)屋,看見李羨魚醒來,眼睛一亮。又想起昨晚她還曾痛下殺手,神色尷尬的站在原地,有些緊張。
李羨魚揚(yáng)起一個陽光的笑臉:“小媽。”
剎那間,彷彿撥開層層陰雲(yún),融融的陽光照射下來,被囚禁了三十年的心,再次被注入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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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