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徐崇去看電影的前一天晚上黎源來了電話,楊艾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雖然沒有保存這個號碼但對這一串?dāng)?shù)字卻是熟悉。
第一次她沒接,第二次她也沒接,到了第三次她才決定的拿起來了手機。
“喂。”
她答的冷淡,而他那邊也跟她這裡一樣安靜得很,甚至她能聽見電話那頭他的呼吸,是因爲(wèi)他緊張嗎?
“我明天回來。”
黎源告訴她,而楊艾腦子裡也有很多問題,李姐問了他什麼?他說了什麼?出差酒店怎樣?會展又怎樣?……但這些問題都被一個“他不屬於你,不適合你,你明天跟徐崇有約會”的念頭打散,所以到了最後說出喉嚨的只有簡單的一個“嗯。”
“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
“我們明天可以談?wù)剢幔俊?
“談什麼。”
楊艾聲音冷淡,讀不懂他語氣裡的執(zhí)著。
“我不隨便。”
他答得肯定,而她只是覺得好笑,甚至諷刺,咬了咬下脣,最後決定與他對質(zhì)。
“你後面又跟葉菲在一起了吧。”
這話一出,電話那端的呼吸聲都沒有了,即使看不到楊艾也能在腦子裡想象他的吃驚,許久之後才傳來他不安的“是”。
“可我在你們宿舍樓下看到的又是另一個女生。”
楊艾的語氣平靜,那邊沉默良久。
“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是我玩不起。”
“我沒有想過玩你,那已經(jīng)是過去了,楊艾。”
“我們也已經(jīng)過去了。”
她丟下這句話迅速掛了電話,然後顫抖著手把他的號碼給拉進了黑名單。
不明白他寓意何爲(wèi),反正自己是該結(jié)束這段沒有希望的感情了。
跟徐崇一起看電影,他很體貼也很周到,但更緊張,所以這中間總有很多冷場的尷尬。
看完了電影楊艾被徐崇帶到了一家西餐廳,浪漫的音樂和氛圍也讓本以爲(wèi)直接會回家的她更加不自在了。
不想他破費楊艾就點了一碗意麪,而徐崇則還替她點了她喜歡的草莓冰淇淋和飲料。
等著上菜,又是相對笑著無言,楊艾表情僵硬而徐崇則很是緊張。
“其實你記得我讓我挺受寵若驚的。”
他玩弄著餐巾,看了一眼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而又不能說出實情的楊艾只覺得內(nèi)疚。
“下週週末,我要帶學(xué)生們組織農(nóng)家樂,你有興趣參加嗎?”
徐崇問她,滿是期待,楊艾不忍拒絕,所以點頭。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可以啊。”
“這樣的話,也可以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廚藝。”
他點頭肯定,而楊艾則疑惑。
“我的廚藝?”
“是啊,你的廚藝當(dāng)年在我們球隊可是出了名的。”
“有嗎?”
楊艾從來不知道有這件事,徐崇看她不解,於是耐心解釋。
“你是不是幫古楨替易明做過愛心餐?”
她點頭,確實幫古楨做過,那個時候易明要去別的學(xué)校打聯(lián)賽,古楨求她幫忙做的,做完了之後還用保溫盒給送到了那學(xué)校。
“你們怎麼知道我做的?”
“我們也順便嚐了一口,覺得好吃,所以後面有一次活動就嚷著讓她再做,然後就暴露了,她承認(rèn)是你做的,後面我們隊裡的人都認(rèn)識你了,都說要娶了你,這輩子就有口福了。”
“所以你是因爲(wèi)吃的知道我的?”
好吧,原來不是她的長相,不過也夠了,總比一無是處好吧。
“嗯,那你呢?你怎麼知道我的?”
能說跟他說自己是最近才知道他的存在的嗎?好像很傷人。
“古楨是我閨密,所以她男朋友球隊裡的人我都有所瞭解。”
楊艾又撒了謊,心理祈禱他相信自己別再問籃球隊還有什麼人。
“我想這是緣分吧。”
他果真沒有再細問,但這句充滿希翼的語氣和眼裡的深情讓楊艾不能直視。
“其實我大學(xué)志願跟你填的一樣,只是你的學(xué)校沒有錄取我。”
徐崇自嘲的笑,楊艾聽了有些吃驚,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個人付出了這麼多。
“後來聽說你跟黎源分手了,可想你那麼好一定有男朋友。但這次又見到你,而且你也單身,我想一定是我的等待上天被我感動了,所以再給了我一次機會。既然如此,我就不會再默默無聞了,我要像你以前一樣,爭取自己的愛情,不管結(jié)果如何。”
他說完這番話後認(rèn)真的看著她,眼神裡的不確定和真情的等待讓楊艾有了一絲動容。很感動,感動得有些無措。
“謝謝你。”
“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徐崇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之後也就放鬆多了,而他一放鬆,也逐漸展示了真實風(fēng)趣幽默的自己,而楊艾的不自在也因這種輕鬆的氛圍而漸漸消散。
吃完飯已經(jīng)是傍晚,徐崇執(zhí)意將她送到了樓下,看了這棟白色瓷磚都發(fā)花的舊樓,他跟當(dāng)初的黎源一樣皺起了眉,但他沒有多說什麼。
“下週見。”
他笑著跟她道別,楊艾也揮手進了樓梯間,但沒回頭再看還站在原地直到她消失在拐角才離開的他。
上樓進了走廊,楊艾用力的跺腳,聲控?zé)袅疗穑焓至?xí)慣性的掏完鑰匙後,就看到了自己放門口站著的黎源。
他靠在牆邊,手裡提著好幾個大袋子,見了她,便轉(zhuǎn)了過來,而楊艾愣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朝他走去。
“你去哪了。”
他問她,樣子看上去很疲累,楊艾不想再看著讓自己心疼,所以別過了頭。
“跟徐崇看電影了。”
感覺到他的呼吸都在凝固,遲遲沒有動靜,楊艾好奇的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臉色變得恐怖了,像是要發(fā)火但極力在隱忍。
“因爲(wèi)那天的事嗎?”
他壓抑的情緒讓楊艾害怕,不過自己本來就有理,所以提醒他。
“你有女朋友。”
“那是你,因爲(wèi)我們從來就沒有說過分手。”
他的理直氣壯讓楊艾覺得可笑,不算分手,那他的另外七位女朋友算什麼?跟葉菲後來的舊情復(fù)燃又算什麼?難道他的意思是他在跟那些女生相親相愛的時候還是把自己當(dāng)做女朋友?
“那我們誰也沒說過要交往,是不是也根本就沒有在一起過?”
她擡頭眼神坦蕩卻心底莫名的悲傷,這話問得黎源無言以對。楊艾得逞,伸手拿出鑰匙開門,也難得一次這鎖爭氣,她一插進去就打開了。
於是楊艾利落的推門,一步走了進去,將他關(guān)在了外面。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楊艾打開門就看了門口黎源留下的特產(chǎn),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帶著這些吃的去公司。
到得很早,趁著沒人楊艾把袋子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然後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祈禱這一天安然度過。然而偏偏不能如她所願,黎源這天遲到了。
四眼田雞在羣裡詢問無果後跑去前臺找林子瑜去了,這個時候李姐在羣裡開了頭。
“黎源電話打不通人也沒來,怎麼他在上海買的東西都在桌上?”
“誰最早來辦公室的?”
一個同事接了話,很快另一個也湊起了熱鬧。
“查看監(jiān)控不就得了,一個電話打給保安,分分鐘解決。”
這樣一看楊艾就坐不住了,查監(jiān)控要查到自己頭上怎麼辦?所以乾脆自己承認(rèn)。
“那些東西是我放的。”
這一行字打完,如她所料的後面隊伍整齊的打起了問號。
“他昨晚找我,要我今早給帶過來。”
“可帶過來自己帶或子瑜不就行了嗎?”
“也許我比子瑜適合幹體力活吧。”
這樣的自嘲終於讓焦點從她身上轉(zhuǎn)移,所以大家開始議論黎源這是有預(yù)謀的。
而這個時候四眼田雞也從林子瑜那裡回來了,李姐跑了過去問他,他擺手表示沒有結(jié)果。
“李姐你跟他一起去上海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
四眼田雞問李姐,楊艾看著他們兩個,豎起來了耳朵。
“異常?”
李姐托腮,想了一會點了頭。
“他到上海的那幾天心情不太好,但我問他有什麼事他又不說,所以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不能來上班也要說一聲啊,害得大家都要替他操心。”
四眼田雞說得一臉氣憤,突然眼光就看向了楊艾,嚇得楊艾立馬盯著顯示器裝忙碌。沒幾秒,他和李姐都到了自己跟前。
“楊艾,你昨晚見過他了是吧?”
“嗯。”
楊艾放下手中的筆,故作鎮(zhèn)定的回答問話的四眼田雞。
“他有說別的什麼沒有。”
“沒有。”
“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