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麼?”傅司臣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抱著一堆圖紙,似乎在研究什麼。
那些圖紙……全都是她以前設(shè)計的建築設(shè)計圖。
“在看這些東西啊,總覺得好眼熟,可是……看了半天都看不懂。”倪佳人看了看眼前一堆圖紙,無奈地搖了搖頭。
傅司臣盯著她的眼睛,還是一派清明,可是,她腦海裡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於他任何的記憶了。
兩個月以來,倪佳人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記憶慢慢地丟失。他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一點將自己忘卻,將身邊的一切忘卻,可是他……無能爲(wèi)力。
翻遍了全世界的收藏家的信息,他不曾找到那種藥材的蹤跡。
許菲的實驗也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他們似乎陷入了絕境。
他們……無法幫助倪佳人。
“你……爲(wèi)什麼一直看著我?”倪佳人心臟劇烈地跳動著,眼前的男人眼眸中透露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讓她一眼便深陷了。
臉頰微紅,她躲開了視線。
“好看。”傅司臣從善如流地回答。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問題,同樣的回答,他和她一起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他不厭其煩。至少,她的每一次害羞和心動還能告訴他,不論她失憶與否,他都有讓她一眼就愛上的能力,而她的眼裡也永遠只有他一個人。
倪佳人的臉頰又紅了紅,忍不住用餘光打量這個男子,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她明明不曾見過他。
“你也很帥。”
“那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倪佳人愣了愣,隨即笑開來,“好啊。”
傅司臣眼角微紅,如果當(dāng)初……他們不曾因爲(wèi)誤會而耽誤那麼幾年,他們又該有多美好?那麼多美好的時光,卻因爲(wèi)他自己而浪費了。
現(xiàn)在後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佳人。”
“嗯?”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定會找到藥材,一定會讓你想起我。”
倪佳人怔怔地聽著,瞳孔放大又縮小,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歪著脖子想了一下,只是衝他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現(xiàn)在她唯一不忘的,是她叫倪佳人。
或許某一天,他再叫她一句“佳人”,而眼前的人毫無迴應(yīng)。
他很害怕這一天的到來,而這一天……終究會到來,如果他們還找不到那種藥材的話……
“爸爸媽媽,奶奶叫吃飯啦!”小硬幣甩著兩條腿跑到花園裡,看著倪佳人,臉上笑容燦爛,“媽媽,我是小硬幣喲。”
“小硬幣……”倪佳人念著這個名字,慈愛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小孩兒,伸手撫了撫他的頭髮。
“走吧,吃飯。”
傅司臣極其自然地牽起倪佳人的手,倪佳人的手被小硬幣緊緊地拽住,一家三口緩緩地向屋內(nèi)走去。
又過了三天,傅司臣終於收到了一點兒消息。
伯恩匆匆地趕到浮石集團,根本來不及讓何軒通報,直接衝進了傅司臣的辦公室,“傅司臣,有消息了!”
“什麼消息?”
“藥材。”伯恩喘了喘氣,臉上不禁綻開了笑意。
傅司臣瞬間蹭起身子,“在哪兒?”
兩個月了,這是他聽到的第一個關(guān)於藥材的消息。
“是我媽媽的一位朋友認識的朋友,聽我媽的朋友說,那位朋友喜歡收藥材,但是……那位朋友許久沒有出現(xiàn)過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兒,這方面……你比較厲害。”
“好,你把她的資料給我,我馬上讓人去查。”
“這是她的資料。”
“確定在她那兒嗎?”
“我不想騙你,其實我並不清楚。這只是一條可用的線索,要不要去查,看你……”伯恩輕鬆的語氣瞬間變得沉重。
“哪怕是假的也要去試。”傅司臣態(tài)度堅決,“伯恩,多謝。”
“不客氣,我會繼續(xù)打聽。這是佳人的事情,也是菲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事情。”
“這段時間許菲一直在實驗室……”傅司臣雖然很著急,但是,許菲的確是在賣力,他對親朋好友也不是那麼殘忍的人,“你要是有空,讓她去放鬆一下吧,她本來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們的……”
“嗯,多謝。”
伯恩離開了,傅司臣還握著那張微薄的紙條激動著,手指都在顫抖,按下了何軒的內(nèi)線,“何軒!進來!”
“傅總……”
何軒一分鐘不到就推門而進,步履匆匆,“有什麼事?”
“馬上讓人去查一下這個人的住處!”
“這個人是……”
“藥材!”
他簡潔地說,何軒也瞬間理解到了,立刻拿著紙條出去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去查這個人。
傅司臣心情劇烈地起伏,一面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因爲(wèi)兩個月不曾出現(xiàn)的消息終於出現(xiàn)了;一面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要盡力抑制自己的情緒,不讓激動表現(xiàn)得那麼明顯,到時候若是結(jié)果不如願,他也不會那麼失望。
……
祁安一個星期前安排了手術(shù),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因爲(wèi)每個人都有自己繁瑣的事情,特別是倪佳人的事情,困擾了大家?guī)讉€月也沒有一點兒結(jié)果。
兩件事情相比,自己這點兒事情無關(guān)痛癢。
她一個人走進醫(yī)院,醫(yī)生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
“祁小姐,手術(shù)有一定的風(fēng)險,如果你確定要做的話,就在這裡簽字吧。”
祁安盯著協(xié)議上面最後一欄,她還沒有簽字,“醫(yī)生,這件事情……能不能保密?”
“如果失敗了呢?”
“還能比現(xiàn)在更失敗嗎?不過是更難看一些罷了,反正都這麼難看了,無所謂了。”祁安苦笑,然後拿起筆,在那一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換上了衣服,睡到病牀上,靜靜地等待著自己被推進手術(shù)房。
病牀緩緩?fù)巴疲查]上了眼睛,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祁小姐……”護士的聲音突然響起,祁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她轉(zhuǎn)眸,卻看見病牀邊出現(xiàn)了幾個人。
“楚……楚姐姐?蘇哥哥……”
她驚訝出聲,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轉(zhuǎn)念一想,對呀,這裡是蘇氏醫(yī)院啊,有什麼可以瞞得過蘇澤修啊,他們知道何其正常啊。
“你們……”
楚晴說,“放心吧,我們會在這裡守著你的,而且……醫(yī)生是最權(quán)威的醫(yī)生,放心。”
“其實沒有那麼嚴(yán)重,別擔(dān)心。”蘇澤修溫潤的聲音也傳來,祁安覺得莫名的安心,眼角突然一紅,“謝謝……”
病牀被緩緩?fù)七M去,祁家人才從拐角裡出來,祁母眼角難得帶上了淚意,祁聞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死丫頭,還真是長大了。”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如果不是蘇澤修通知他們,他們都不知道她私底下安排了手術(shù),也不知道她的傷疤那麼嚴(yán)重……
可是,作爲(wèi)她的哥哥,他還是希望她永遠不要長大,就永遠那麼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反正,他們祁家可以護她一輩子,永遠做她的後盾。
“你這個哥哥怎麼當(dāng)?shù)模俊逼钅敢话驼瓶墼谄盥劦念^上,打得他愣了一下,“妹妹出那麼大的事情還要澤修來通知我們,要是安安真出什麼事,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祁母一邊抹淚,一邊威脅。
祁聞,“……”祁安故意瞞著,他能知道什麼呀?他也很無奈啊。
就連祁家人都不知道她的狀況,更別說陸遇和薄翰了,他們倆完全被祁安矇在鼓裡,還在因爲(wèi)祁安的拒絕而神傷,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挽救……
薄翰還可以時常見到祁安,可陸遇這兩個月來幾乎沒怎麼見過祁安,因爲(wèi)陸家的事情越來越嚴(yán)重,他無暇常分身來找她。而且,哪怕是遇見了,祁安也會故意躲著他。
傅司臣也接到了消息,可他沒有過來,倪佳人現(xiàn)在的狀況根本不知道誰是祁安,他也沒辦法帶她過來,她一個人都不認識。
而且,他爲(wèi)了倪佳人的事情在奔波,那邊有一點兒風(fēng)吹草動就要引起他的注意,他有些筋疲力盡了。
最重要的是,那一點點小消息,根本都沒有直指最後的位置,他們沒有找到那位藥師的所在地。
那位藥師退休多年了,很少在衆(zhòng)人的視線中出現(xiàn),似乎是移民了……所以,他讓人到各國的領(lǐng)事館都查過了。
終於……他們有了點兒消息。
何軒接到消息,立馬推門跑進了傅司臣的辦公室,連門都忘記了敲,“傅總!找到了!找到了!”
“在哪兒?”
“在B市,具體地址我們不太清楚,但是大致位置可以確定。”何軒難掩欣喜,原本他們都在往國外查,因爲(wèi)聽到她可能移民了都消息。
結(jié)果他們竟然在國內(nèi)找到了她的消息。
幸好,他們只是分散了一部分精力在國外,還有一部分人在國內(nèi),不然……或許他們又會與機會擦肩而過。
“把地址發(fā)給我,我們馬上啓程。”
“是。”
傅司臣說是馬上啓程,可他馬上啓程回了一趟傅家。傅母帶著小硬幣和小華在前面的花園玩兒,倪佳人也在一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