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頷首,嘴角淺淺的微笑,無疑是大家閨秀最完美的模樣。
對蘇澤修來說,這是死板的。
他不喜歡豪門這一套,自然也不會喜歡什麼名媛淑女,
“蘇小姐和我們家澤修啊,在浮石的週年慶上面認識,兩人互生好感,訂婚宴也將在不久之後舉行,到時候還望大家賞臉參加。”
下面議論聲四起,大多數都是在說恭喜。
聲音傳入楚晴的耳中,面色清明,那雙眸子也異常冷靜,盯著手機屏幕上抖動的畫面。
現場有人在做直播,畫面不算清晰,還是可以看到臺上兩人站在一起。
蘇恬低著頭,趁機歪頭擡眸看了看蘇澤修,可他卻仍冷著臉,沒有任何迴應。
可是,他也沒有拒絕啊。
郎才女貌。
帥氣的公子哥,優雅的闊千金。
這纔是豪門的標配嘛。
楚晴扯著脣角輕笑了一聲,轉而按了鎖定鍵,屏幕歸於一片黑暗。
“sunny?”
菲爾德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她恍然,“有事?”
“真的不要考慮跟我回美國嗎?”
楚晴笑了,他已經不止一次問過這個問題了
“菲爾,我不會離開我媽媽的。”
“你可以帶著她一起走,美國有唐人街,你可跟你媽媽住那邊,交流也很方便。”
楚晴沉吟片刻,擡頭再看他的時候,臉色卻認真起來。
“你聽過一句中國的古話嗎?”
“嗯?”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這是中國的古話?”菲爾德大驚,這話也太糙了吧。
在他的記憶裡,中國人的古話可都是什麼“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再不濟也是什麼“來而不往非禮也”之類。
楚晴很正經地點頭,“怎麼,古人也說糙話的好嗎?而且,話糙理不糙。”
菲爾德沒轍,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近期可能要回美國一趟。”
他雖然浪蕩,整天都想著自由,但好歹要給DICK掙點兒面子,自由都是建立在一定規矩的基礎上的。
DICK許他打破常規,因爲設計師需要一些非常規的靈感,可是他不能打破原則。
連續幾次會議缺席,無傷大雅,可有些重要的會議,他無法推辭。
“嗯,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
楚晴很平淡,菲爾德盯著她波瀾不驚的眸子,有幾分受傷。
“我走了,你就沒有一點感傷嗎?”
“你又不是不會回來了,我們還可以電話聯繫啊。放心,友誼的小船不會沉的。”楚晴大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菲爾德這個朋友,她很喜歡。
而她本人也不是什麼離開了誰就要死要活的人,一段友情,相處模式有很多。
有的人,哪怕長時間都不聯繫也不會覺得陌生。
比如,菲爾德。
她覺得自己和菲爾德就很容易成爲這樣的朋友。
菲爾德,“……”
“我比較樂意跟你昇華成愛情的巨輪。”
楚晴一臉戒備地後退兩步,驚恐萬分地說,“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上我!”
“你可以試試?”
菲爾德聳了聳肩,毫不避諱地接上她的段子。
楚晴也只把它當成了一個段子。
菲爾德很無奈,楚晴不喜歡他,表現得很明顯,他只好退到朋友的距離。
兩人還是可以肆無忌憚的開
玩笑,但關係如何也無法再往前靠近一步了,她心裡早已有了放不下的人。
菲爾德不是那種認定了一個人就到老的人,也不會因爲楚晴的拒絕就怎樣,更不會因爲有了楚晴就放棄自己的大好山林。
楚晴也看得很透徹,自然不會把自己的終生託付給這樣一個人。
蘇澤修突然心中沒來由地一痛,捂著心臟,微微皺眉。
“澤修?”
蘇恬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走著,突然停下,差點兒撞到了他的後背,她疑惑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蘇澤修回頭,一記冷眸。
蘇恬嚇得往後退了半步。
“不要靠近我。”
“可是,澤修,我們都要訂婚了……”
“你嫁的是蘇家,不是我。”
冷漠如她,拋下蘇恬,轉身進了休息室。
蘇恬還沒來得及跟上,門上傳來落鎖的聲音,他反鎖了門。
她尷尬地站在原地,有服務生疾步從身邊走過,眼神時不時地飄過她漲紅的臉頰。
推不開休息室的門,蘇恬只好到蘇父蘇母休息的地方。
她的父母正和蘇母熱絡地聊著,直到她推門而進,四人都有了愣。
“蘇恬,怎麼過來了?澤修呢?”
蘇恬嘴角略帶僵硬地笑,“澤修有點累了,我……我就不打擾他了。”
她不敢說實情,這樣會讓蘇父蘇母爲難,自己也顯得小氣。
反倒是這樣隱晦地說明,大家立馬就能懂她的意思,也不會顯得她不懂事,反而照顧了大家的顏面。
“這樣啊,那你就讓澤修好好休息吧。”她媽媽一笑,言語上也有退步。
如此,蘇母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澤修那孩子,從小被驕縱慣了,30歲的人了還沒個分寸,下來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蘇母說著,又親暱地握著蘇恬的手,“蘇恬,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現在只是不夠了解你,等他真的瞭解你之後,一定會待你好的。
你看,他也沒有拒絕你們的訂婚啊。”
“嗯。”
蘇恬嬌羞地低下頭,輕聲應著,乖巧的模樣讓蘇母誇讚不已。
這纔是千金應有的模樣。
楚晴下班之後無所事事地在街頭逛著,一個人隨便在路邊吃了點小吃。
夜幕降臨,人來人往,都是三三兩兩的,一個人總覺得有點兒孤獨。
楚晴攏了攏身上的風衣,風無法透進來,也沒那麼冷了。
路過一家男士的服飾專賣店,一件很拉風的風衣,僅僅是衣領就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楚晴想到蘇澤修板著的酷臉,一眼望去就覺得很搭。
今天是他的生日。
思維不受控制,她已邁進了專賣店裡。
“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那件風衣……”
她伸出食指指了指,服務員立刻欣賞地一笑,“小姐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前兩天才推出的春季限量款,是送給男朋友嗎?”
男朋友嗎?
早就不是了。
“幫我拿一件吧。”
楚晴略過了她的問題,順便報了蘇澤修的尺碼。
提著袋子出了專賣店,楚晴還覺得莫名其妙,明明已經決定要離開他的生活了,還是忍不住給他買東西。
楚晴回到家裡,隨意地把袋子往牀上一扔,竟然一點兒都不突兀。
屋裡還有他的東西,衣櫃裡的掛著他沒帶走的衣服,浴室的臺上還放著他的洗面奶沐浴露,她都沒有收拾,
也從來沒想過要收拾。
就這樣吧。
她掃過一眼,拿了掛在牀邊的睡衣進了浴室。
斯達克只顧著跟傅司臣夫妻倆,卻沒有發現專賣店的事情愈演愈烈,沒有人在意另外九家店是怎麼被砸的,只有人在意那一家店是因爲斯達克集團的糾紛。
員工指責斯達克集團沒有按時發放工資,而農民工又是社會最在意的階級,斯達克集團還在調節階段,施工方已經不依不饒地將新聞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爲斯達克集團拖欠工資,員工孩子交不上學費,一直沒辦法去學校,一個孩子爲了求學而哭泣,又是另一個大新聞。
秘書室亂成了一團亂麻,女秘書只好打電話給斯達克。
“斯達克先生,整天跟著我們有意思?”
傅司臣看著坐在對桌的斯達克笑道,手下還切著自己的牛排,然後把盤子遞給對面的倪佳人,再把她還沒切的牛排拿過來緩緩地切著。
倪佳人淡然地吃,眼睛不自然地瞥斯達克。
這幾天斯達克陰魂不散,他們到哪兒就到哪兒,像是跟蹤狂一樣,讓她很不舒服。
原本是來跟傅司臣度假的,結果多了一個電燈泡,還是一個變態……
“我也只是恰好在這裡度假罷了。”
“哦?斯達克集團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身爲中國片區的總裁,你竟然又閒心度假?”
“浮石虧了一千億都能安然無恙,你也在和妻子度假,爲什麼我不可以呢?”
傅司臣只是笑,優雅地將牛排放進嘴裡,細嚼慢嚥。含情脈脈的眸子盯著倪佳人,絲毫不介意斯達克的存在。
良久,他幽幽地說,“希望斯達克集團也能跟浮石集團一樣撐過去吧。”
言語裡,些許笑意。
斯達克正想說話,手機在桌上發出“吱吱吱”的電流聲。
他微微蹙眉,看到是秘書的電話,雖不耐煩還是接起來,“什麼事?”
“斯達克先生,專賣店的事情越鬧越大,公司股票一直跌,這幾天其他專賣店的銷售額也直線下滑,總公司已經打電話來詢問了……”秘書著急得帶出了哭腔。
“不是讓你們去處理了嗎?”
“是,我們都查過了,那邊確實出現了工資拖欠……”秘書聲音越發小,不敢想斯達克會是什麼反應。
“什麼?”斯達克拍桌而起,顧不了法式餐廳的安靜環境,忍不住吼出聲,“財務部幹什麼吃的?”
秘書嚇得一哆嗦,“暫時……暫時還沒有查清楚……”
“而且……專賣店重新裝修又被砸了,都是些小混混,也找不到負責人,三番四次……我們損失……很嚴重。”
“查!”
他怒氣沖天地按下了掛斷,眼眸都能噴出火來。
這件事是傅司臣的預謀,他自然知道。可這是男人之間的鬥爭,他也無法指責他的做法,指責等於認輸。
他沒那麼蠢!
“斯達克先生,公司的事情不如意?”傅司臣嘴角噙著笑,叉了一個小番茄遞到倪佳人的嘴邊。
倪佳人臉色微紅,一口咬下。
一邊嚼著番茄一邊想,他這是故意氣斯達克的吧?
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小心意比女人還厲害……
“沒有,不過是小問題。”
察覺到周圍異樣的眼光,斯達克理了理領帶,一聲尷尬的咳嗽之後重新落座,衆人才紛紛收回了目光。
倪佳人趁機翻了一下新聞,果然,熱搜前幾位都是斯達克集團專賣店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