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小學的最後一年,上學前,爸爸媽媽給鍾歡慶猛哥管心靈雞湯:“歡歡,你馬上上六年級了,是大孩子了,要好好學習,有男孩子追也不能當回事,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長得好,學得好,性格好,有男孩喜歡是很自然的事,但是六年級畢竟還是小孩子,這麼點年級談戀愛當然不放心。
知道,知道,鍾歡慶看著鏡子裡那個自己笑,他們那些男孩子太幼稚,鍾歡慶擺弄一下自己的長頭髮,拽拽自己的衣領,我根本看不上。
喲,媽媽轉頭看像爸爸,鍾志軍,你閨女可真是你親生,說話的口氣腔調錶情和你一模一樣。想當年,媽媽問爸爸爲什麼會追她,爸爸也是這麼回答答。
那當然,爸爸得意地上下打量著自己的閨女,“我閨女可是全天底下最聰明最善良最俊俏的閨女。”
鍾歡慶也學著爸爸的語調說道:“我爸爸也是全天底下最帥氣最高大最負責最愛我的爸爸。”
媽媽瞧瞧一邊一個兩臉嘚瑟的老公和閨女,鄙視道:“真受不了你們兩個。”
父女倆高興地開會大笑。
六年級的教室在教學樓的最高層,老師也比以前的老師嚴厲了許多,同學中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可是她沒和蕭厲覺在一班。
鍾歡慶有些竊喜,那這樣就沒人告她的小狀了,可是也不會整天看他寫漂亮的字了,也不能偷著捏他白白的小臉蛋了。鍾歡慶縱目往教室裡看,哎,憂傷啊,鍾歡慶託著下巴看向窗外。
他的同桌是一個胖胖的小女孩,膚色黑,個子矮,小女孩很善談:“哎,鍾歡慶,好高興和你一個班級還做同桌。”
鍾歡慶又仔細打量了女生,沒印象,她報以淺淺的笑:“你好,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小女孩咧嘴笑,笑得可喜慶了:“你是學校的大隊委啊,我們集會的時候,你經常在主席臺上講話啊,你學習那麼好,你的照片和名字經常在學校的宣傳欄出現,你可是學校的名人啊。”
鍾歡慶一瞟小姑娘書皮上的名字,慕言黎:你的名字真好聽。
慕言黎小朋友聽了很是高興:慕是我爸爸的姓,黎是我媽媽的姓。我媽媽說給我起這個名字是想讓我爸爸天天天天說媽媽愛媽媽。哎,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鍾歡慶想,我的名字也很厲害的。她的生日是十月一日,國慶節,全國上下歡歡喜喜慶
國慶的是時候,她出生了,所以爺爺給她起了一個歡慶的名字。幸好,鍾歡慶有些後怕,如果當時爺爺一高興給她起個國慶什麼的名字,她可怎麼辦。
誒,對了,蕭厲覺的名字名字是什麼意思呢?等放了學一定要問問她。
兩個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上了六年級的蕭厲覺還是像小尾巴一樣跟在鍾歡慶的屁股後面,只不過他認識了更多的朋友,在六年級的開學機會上,蕭厲覺看著鍾歡慶心裡別提有多自豪了,她梳著高高的馬尾,特別精神,她的聲音特別好聽,就像爺爺養的黃鶯那麼清脆悅耳,可是一仔細聽她講得內容,他感到有些好笑,什麼要聽老師家長的話呀,要遵守課堂紀律呀,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呀。他想,鍾歡慶自己都要抄作業的。
身邊的男生捅捅他,壓低聲音說道:“蕭厲覺,大隊長不是你女朋友嗎?”
蕭厲覺臉有些紅,這個男生說的什麼話:“她是我的好朋友,是發小。”他對這個男生沒有什麼好印象,他見過這個男生欺負過小同學。
“真的,假的?”男生好像不信,“我見過她給你吃的呢。”
“這個有什麼好騙人的,而且老師說我們年齡還小,不能早戀。”在蕭厲覺的心目中,鍾歡慶既像姐姐又像妹妹,是心中的無可代替,可他從沒想過把她當做女朋友。可是,蕭厲覺踮著腳看看還在滔滔不絕的鐘歡慶,又擡頭看看藍天,有兩隻鳥兒掠過天上的白雲團團,歡歡終究是要找男朋友的要找老公的,就像奶奶有爺爺,媽媽有爸爸,那時候自己還是歡歡最親近的人嗎?
轉眼到了初三。
夏日的傍晚,夕陽染紅了大半個天空,但是天還是一如日中般火熱,窗外高大的法國梧桐上傳來令人煩躁的蟬鳴聲。
書房裡開著空調,蕭厲覺正端坐在書桌前練毛筆字,他皮膚白皙,臉上沒有一個痘痘,五官很精緻,特別是眼睛,眼睫毛很長很黑,現在他低垂著眼,眼尾挑起,臉上是一股小大人一樣的認真,嘴脣上有一層毛茸茸的鬍子,他抿著嘴,身上穿了一件籃球運動背心,上面印了一個大大的11的數字。
書房的窗子明晃晃的,夕陽透過窗子在書桌投下斑駁的光影,旁邊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手裡拿著一本線裝書靜靜地翻著。
書房的北牆上是一個大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書房裡安靜而和諧。
砰砰砰,書房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進來,老人擡起頭來,回了一聲。
門開了,一個小姑娘探進頭來:“蕭爺爺。”
蕭萬石看到小姑娘,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朝小女孩招手道:“歡慶,好久沒來蕭爺爺家了,來來來,看看蕭爺爺留了什麼寶貝。”
鍾歡慶頂著一腦袋瓜子的青春痘,快步走進來,將手裡的袋子遞給蕭萬石:“蕭爺爺,這是我外公的茶葉,我偷偷給你,你不能告訴我外公啊!”
蕭萬石結果袋子,哈哈笑道:“還是我小歡慶最親我了,來來來,蕭爺爺最近給你刻了一枚印章,給你。”
鍾歡慶接過來仔細地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裝起來,給蕭萬石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謝謝蕭爺爺。”
旁邊正在寫毛筆字的蕭厲覺羨慕地伸過腦袋,看了看她手裡的那枚印章,前幾天他還纏著爺爺要,可爺爺沒給,沒想到是要給這個丫頭。
蕭爺爺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臭小子,趕緊練字,又偷懶,你那練字水平離小歡慶差遠了。”
鍾歡慶小臉紅撲撲的,臉上都是汗水,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蕭厲覺:“蕭厲覺,不是答應給我補物理嗎?怎麼我在家等了那麼長時間也不去找我?”
蕭萬石又一巴掌打在蕭厲覺的肩膀上:“臭小子,答應了給鍾慶補課,還敢給忘了。”
鍾歡慶看見蕭厲覺可憐兮兮的樣子,偷笑:“爺爺,能不能讓覺覺到我家去給我補課。”
“當然沒問題。”蕭萬石笑瞇瞇地回答。
兩人出了家門,蕭厲覺眨著大眼睛,他的眼睛明亮澄澈,特別是一撲閃那長長的睫毛,顯得特別的無辜:“不是給我補物理嗎?我還沒拿物理書呢。
鍾歡慶彎起右手的食指在他的腦袋瓜上敲了一下:“蕭厲覺,你是不是傻。”
蕭厲覺摸著自己的腦袋瓜:“是啊,我不記得你讓我補過,再說,你的物理比我好啊,你幫我補課還差不多。”
他的眼睛明亮澄澈,特別是一撲閃那長長
鍾歡慶露出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他,朝樓上努努嘴:“那行,你回去練字吧,我要去看籃球賽了。”
蕭厲覺忽然眼睛一亮,一拍腦袋瓜:“我知道了了,你這是騙我爺爺啊。”
鍾歡慶把他拽到樹蔭下,一臉嫌棄地說道:“蕭厲覺,你以後可別和別人說是我哥們,我嫌丟人。”
蕭厲覺挑眉毛看看她:“鍾歡慶,我不是你哥們,我是你哥,好不好。”
“呸,少佔我便宜。”鍾歡慶橫眉掐腰地看他,“我比你大十天好不好。”
蕭厲覺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愛半個頭的小姐姐:“哼,我比你高好不好。”
鍾歡慶不服氣,墊墊腳尖,可是和蕭厲覺比起來還是差的好遠。鍾歡慶記得去年這小子還和自己一般高,怎麼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
蕭厲覺笑瞇瞇地看著她氣鼓鼓的包子臉,天氣熱了,她把頭髮剪短了一些,輸了一個高高的小馬尾,因爲腦袋瓜上漲了一層青春痘,她露出了額頭,只有髮際線出還有一些細碎的頭髮,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精神。
鍾歡慶一推他:“蕭厲覺,你回去練你的字去。”
蕭厲覺見她生了氣,忙道:“好好好,你比我高行不行。”
鍾歡慶還是氣哼哼地歪著脖子不理他。
蕭厲覺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錯了,歡慶姐,您大人有大量,別生氣了,好不好。”
鍾歡慶切了一聲,轉身道:“你再惹我生氣,我就真不理你了。”
蕭厲覺心說,你是姑奶奶呢,我哪敢惹您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