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是一切的開始——
夜幕下的海邊。
踩在鬆軟的細(xì)沙上,迎面吹著徐徐的,鹹鹹的海風(fēng),那長長的髮絲,便是在微風(fēng)裡飄揚飛舞。
一隻雪白的,化作貓兒大小的小雪豹,蹲坐在一邊,歪著一顆可愛的小腦袋瓜,一雙大大的藍(lán)色雙眸,眨巴眨巴的盯著那一抹修長絕美的身影,似乎帶著些許疑惑,卻又懵懵懂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巴巴的盯著對方的身影,小一覺著有點小小的茫然,習(xí)雪都已經(jīng)在那間白色木屋裡呆了都快兩個星期了,也不知道習(xí)雪在想些什麼,也來誰不見。
這期間,那個冷冰冰的跟機(jī)器人一樣的宮南稀都來這裡找了習(xí)雪好幾次,還有阿戰(zhàn)哥哥也來了不下八次,但是,都是無功而返!
還有就是,不管是宮南稀還是阿戰(zhàn)哥哥,亦或是那個跟習(xí)雪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楓,習(xí)雪一個都沒見!正因爲(wèi)如此,他才覺得,習(xí)雪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似乎是,眼神,更加冰冷了......
有這樣的感覺,令他非常不安,因爲(wèi),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習(xí)雪就離他越來越遠(yuǎn)了!而且,令他所恐懼的是,他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習(xí)雪到底在什麼了!
曾經(jīng),他作爲(wèi)習(xí)雪的坐騎,能夠和習(xí)雪用意識交流,可是現(xiàn)在,他卻發(fā)現(xiàn),他們卻......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反常的現(xiàn)象!
作爲(wèi)靈獸卻不能再和主人交流了,他該怎麼辦?還是,現(xiàn)在的習(xí)雪,在煩惱些什麼?所以,在下意識的拒絕著跟任何人的交流?
其實,小一擔(dān)心不是沒有道理,正如他所想的那樣,現(xiàn)在的花濘鏡,確確實實的,在煩惱著什麼事情。
而且,一度的讓他的理智,差一點的崩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最近,常常會覺得自己的心頭,會莫名的涌上一股極爲(wèi)暴戾的狂躁之氣!讓他幾乎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內(nèi)心莫名升起的,一股嗜殺的欲/望......
之所以不想見任何人,是因爲(wèi),他不想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此時的不妥。
而且,他也怕自己會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而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
海風(fēng)陣陣,只有待在這個地方,他的心情纔會稍稍的平靜了一點,小一化成獸身,躺在他的腳邊,看著他蜷縮成一團(tuán),知道小一一直在擔(dān)心自己,花濘鏡淺淺一笑,摸了摸小一毛茸茸的小腦袋,“抱歉,小一,叫你們擔(dān)心了?!?
“阿雪。”
忽而的,一個讓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讓他在下一刻,莫名的落下了眼淚,下意識的回頭,難以置信的,注視著那一抹,熟悉卻又有幾分陌生的修長身影。
“阿雪,很抱歉,嚇到你了嗎?”溫柔的嗓音之中帶著幾分歉意,男人緩緩地向他走了過來,墨玉般的眸子裡,似乎永遠(yuǎn)都只有他一人。
“維子言......”怔怔的,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看著一點一點向自己走過來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似乎是感覺他的不安,男人伸手,握住了他冰冷而微微顫抖的手,然後拉著他的手,貼在他的臉上,“怎麼樣?現(xiàn)在相信,我是活的了吧?”他溫柔地微笑著,看著他,緩緩地低下頭,輕柔的,吻上他的脣......
沒有拒絕,也沒有問他失蹤的一段時間裡去了哪裡,花濘鏡伸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迴應(yīng)著他。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就像是害怕下一秒懷中的人就消失了一般,維子言緊緊地抱著他,吻得那般的用力,就彷彿要將對方融入自己的靈魂當(dāng)中一般——
“阿雪,我好想你......”
一番擁吻之後維子言低著頭,將頭靠在花濘鏡那單薄的肩膀上,低聲的喃喃著。
聞言,花濘鏡什麼都沒有問,只是回抱住他,嗅著對方那令自己安心而又熟悉的氣息,微微閉上了雙眸,“那就別再讓我找不到你,維子言,別再突然的消失不見了,不要了......”維子言消失的、他完完全全找不到任何蹤跡與下落的這段時間裡,他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害怕,害怕這個男人突然的從自己身邊消失不見,他也害怕,自己身邊,沒有了他的存在,沒了他的溫度......
感覺他身體因爲(wèi)強烈的不安而顫抖,維子言不禁更加用力的抱緊了他,吻著他的發(fā),一字一語地說道:“不會了,阿雪,相信我,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fā)生了!”他不會再突然的消失不見,永遠(yuǎn)都不會了!
“維子言,不要騙我......”
花濘鏡緊緊地扯著他的衣衫,說完這句話之後,竟然直接的昏睡了過去,或許是因爲(wèi),他真的是,太累了......
溫柔地將懷中因爲(wèi)疲倦而會睡過去的人兒抱了起來,海風(fēng)徐徐的吹來,在這起冷的月光下,絲絲飛舞的金色髮絲,在冷月的照射下,一線悽然。
獸形地小一,看到抱著自個主人的男人,水汪汪的藍(lán)色大眼睛似乎是有些疑惑的盯著他,但是,嗅到對方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小一知道,男人不是敵人,他不會傷害習(xí)雪的。
而且,這樣的氣息,真的,好熟悉,就好像,曾經(jīng)他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不遠(yuǎn)處,海灘旁的公路上,一輛停在那裡已久的黑色跑車內(nèi),兩抹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已經(jīng)不知道注意了那他們多久了。
“這樣好嗎?你不去阻止嗎?”一人略帶幾分遲疑的問話。
“爲(wèi)什麼要阻止?既然維子言選擇了回到阿雪的身邊,我相信,他會有自己的打算,畢竟,我能感覺得到,他比我,更愛阿雪,所以,他不會容忍那個人繼續(xù)的......”
“希望如此,畢竟,維子言他可是......唉,算了,反正,只要不出大亂子就好!”
WWW? т tκa n? C O 坐在車內(nèi),靜默的看著那夜色下的兩抹緊緊相擁的身影,低垂的眼簾,黑暗之中,掩去了的他此刻眼底的心緒。
回頭,緊緊的握住方向盤,這樣就好,只要你能安好,便是足夠了——
夢,是虛幻的,但卻也是最真實的傷!
白雪飛舞,霧色正濃。
“......天之驕子,冰雪美人,哈哈......”
硃砂豔血,是誰的笑聲無比刺耳?冷雪刺心,漫漫的殘雪之中,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白衣染血,風(fēng)華絕代,猶若王者立於頂端而不倒——
是誰?
張口想要問的話,卻奈何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來!痛徹心扉,宛如心臟被活生生的捏碎了一般,痛!淚,悄然的墜落,而那人影,卻是離得他越來越遠(yuǎn),金色長髮凌亂的飛揚,留給他的,仿若用都只是,背影——
“......這條命,是你給的,這份情,也是你施捨的,而這劫,便是由吾來替汝承受——”
夢醒,淚痕卻未曾完全的消散。
溫暖的手,輕撫著他眼角的淚痕,微微側(cè)眸,男人俊逸的面容,倒映在眼中,是熟悉的味道與溫度。
“維子言,是你嗎?”擡手,小心翼翼的撫著這張臉,花濘鏡怔怔地看著這個突然從所有人的記憶中失蹤了很久,卻又突然的再一次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他的幻覺的嗎?亦或是,是他的夢還未醒......
輕輕的握住他覆在自己臉上的手,脣邊是溫柔的笑澤,雙眼中是無奈與點點柔和,“嗯,我在......”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像是在許下一份久違的承諾一般。
微微起身,靠在對方的懷裡,花濘鏡忽而笑了,這樣就好了,就好了......
待人再次的睡著之後,維子言小心的,溫柔的給花濘鏡整理好被子,俯身,在對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之後,便是起身,輕聲地離開臥室,關(guān)上門,走到客廳,絲毫不意外的擡眸注視著,那一抹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站在那落地窗前的修長身影,池樂,不,應(yīng)該是曾經(jīng)的九幽妖主——池天痕!
聽到動靜,池天痕微微轉(zhuǎn)過頭來,一雙冰厲的眼,冷冷的盯著眼前這個全身都充滿著未知與恐怖力量的男人,他,到底是誰?!或許是維子言?但是,這樣一身強大到變態(tài),卻又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力量波動的力量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弱到不行的人類?!
能讓他感覺到這般無力的,除了他那位曾經(jīng)傲世九幽的師父之外,也是絕無幾人!當(dāng)然,那個怪物除外——
“你,到底是誰?”他,冷冷地問著。
維子言沒說話,只是溫柔的摸摸搖著尾巴在他腿邊蹭蹭的小一,撓撓小豹子的下顎,聽著小一那舒服的咕嚕聲,不覺勾勾脣角,“你啊,還真是幸福,能讓阿雪這麼的照顧你......”
聽著維子言的話,小一微微睜開一雙獸瞳,似乎是得意般的瞥了他一眼,又是瞇著眼繼續(xù)享受了,這叫維子言看的是哭笑不得,這傢伙,是在向他炫耀麼?
無奈的那毛絨絨的大腦袋,擡眼,一切也不在意對方此刻滿眼的殺氣與冰霜,隨意的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下,一手撐著的腦袋,緩緩道:“我知道,你是池天印的徒弟,我也知道,你已經(jīng)死了,是不可能在入輪迴的,而你,之所以能再次的站在這裡,除了那個人,誰也沒有這樣的能力——”而且,他冰冷的金眸裡,一線冷意劃過,他絕不會想到,當(dāng)有一天他覺醒的時候,居然會是這樣!
聞言,池天痕一陣驚愕,這個人,居然知道他的師父?!也知道他背後的那個人,不覺握緊了手,眼中冷意更甚,不管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威脅到雪兒的安全——
秋風(fēng)瑟瑟,落葉繽紛。
紅葉山,秋暮晚霞逝,今昔不朝然——
新墳,又亦或是舊墳,這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係了!一身的黑色,站在落葉滿滿之處,注視著眼前相鄰的幾座墳,放下手中的白薔薇,金色的雙眸裡,是淡淡的陰鬱。
“濘楓......”
輕聲的,熟悉的聲音入耳,花濘楓的眼眶卻是莫名的一熱,微微側(cè)過身,少年蒼白的身影,坐在輪椅上,冰冷的青年,推著,緩緩走過來。
“麒麟......你......”看著這般模樣的花麒麟,他微微地俯下身去,輕撫著對方的臉,眼中是點點的心疼與愧疚之色,“抱歉,我不知道,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聞言,花麒麟搖搖頭,看著眼前熟悉的人,透過他的身影,可以看到那幾座新墳,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可是,在這昏迷的日子中,他卻恍然覺得,時間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的感覺......但是,能醒過來,能再一次的見到自己想見的人,雖然,有些事,有些人,再也見不到了,只要,只要濘楓還在,司空沙耶也還在,也就,足夠了——
又或許,是因爲(wèi)知道了一切,他看著花濘楓的眼神,多了幾分淺淺的複雜,他忽而明白了,爲(wèi)什麼,濘楓總是在莫名待他如此的特殊與關(guān)心,又明白了......
微微閉眸,脣角輕揚,握住花濘楓覆在他臉上的手,“濘楓,謝謝你,還有,對不起,讓你爲(wèi)我擔(dān)心了......”然後,他咬著牙,直起身體,湊到花濘楓耳邊,輕輕地說了什麼,然後,花濘楓眼中的淚,終於掉落了,原來,他都已經(jīng)知道了——
由始至終,司空沙耶一個字都沒說,靜靜的看著那二人,只覺有些事情,就是這般的可笑,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宿命嗎?
擡眼,注視著那其中的一座墓,冰冷的異瞳微微一緊,花玲瓏......
樹林深處,一抹孤傲的身影,靜靜的斜靠在一棵樹下,在他身邊,趴著一隻黑色巨型豹子。
紛紛落葉,在他身邊飄落,他微閉著雙眸,剛纔,花麒麟與司空沙耶從這裡經(jīng)過,他非常清楚,他們二人,都已然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脣角微揚,睜開一雙深邃迷人的金色眼眸,擡頭,看著那沒有盡頭的天際,“不管結(jié)果會怎樣,曉兒......”只要,你還在他的身邊,就足夠了,這一次,他不會輕易的,就那麼放棄——
另一邊,花宅。
屬於花濘戰(zhàn)的住處。
落地窗開著,花濘戰(zhàn)靠著牀,坐在地板上,冷風(fēng)從落地窗吹進(jìn)來,鼻樑上的眼鏡也扔到了一邊,英俊的面容,現(xiàn)在看起來無比的疲倦,雙眸佈滿了血絲,木然的盯著手裡的項鍊,他該如何抉擇呢?
緩緩站起來,注視著牀上似乎沉沉昏迷中的人,“葉流玉,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是你,又會怎麼選擇呢?”
“......這個世上,能救葉流玉的人,只有一個不存在的死人!”
即是不存在的死人,又該如何尋找到呢?花濘戰(zhàn)緊蹙的眉頭,苦笑著輕撫著葉流玉蒼白的面容,那個人,告訴了他答案,可是,他可以相信嗎?如果,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葉流玉,他是......
收回手,花濘戰(zhàn)全身僵硬的站在那裡,定定地注視著葉流玉的臉,如果可以,他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這,所謂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