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尾心裡咯噔了一下,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以超強(qiáng)的神識自負(fù),但這世間從不缺少各種絕世天才,就比如眼前的這個谷奶奶,雖然只是煉骨境修爲(wèi),但同樣可以跟凝魂境修仙者一樣隱藏自己的氣息,讓元尾的神識偵測失去了作用。如果這個谷奶奶自己動手,自己這邊四人根本堅持不了四個呼吸的瞬間。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無法繼續(xù)躲避,只好從鹽巖後面走了出來。
“重鈞去對付穿花衣服的老頭、崢竹對付拿弓的小子、玉瑤對付小妮子、穗兒攔住小瘸子。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要錯過這個好機(jī)會,你們放心,我就在一邊看著,他們哪個敢逃我先殺了他。”老太太徑自指指點點的安排。
四個昊陽獵人先是驚怒,而後又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起來。只是那個穗兒似乎對於姑奶奶的安排有些不太情願。
“進(jìn)入棕鹽窟或許還有活下來的機(jī)會!”羽鳶低聲說著,臉上倒也不怎麼慌張。
那個叫重鈞的昊陽獵人脾氣最暴躁,他高舉雙斧直奔王旗而來,王旗的境界要比他高上一籌,所以根本不會躲避,揮動手中的鐮刀迎了上去。其他三人也相繼撲上來。除了谷老太,雙方境界相似,因此即使是生死相搏,還是長時間的處於膠著狀態(tài)。
元尾揮舞蛇杖,將刺過來的重重匕首光影撥開,偶爾也凝聚出一兩條龍影反擊。不過他沒有儘自己的全力,因爲(wèi)他知道,在這叫做穗兒的小姑娘生死關(guān)頭,那老太太肯定會出手。在這樣打得難分難解時反而是最安全。
王旗等人邊打邊退,距離棕鹽窟入口也越來越近。
“怎麼著啊?想進(jìn)入那個窟窿裡面躲起來?”老太太長槍一擺,槍影擊在王旗後背,將他整個的擊出十丈開外,遠(yuǎn)離了那棕鹽窟入口。
王旗掙扎著爬起來,眼裡已經(jīng)有了逃離的意思。
元尾暗地裡著急,如果王旗逃走,老太太肯定會痛下殺手,這樣四個昊陽獵人對付自己和翎劍兄妹,情況會更加危急。可以說,己方四人都是關(guān)鍵,缺一不可。
只有一息的時間,元尾便下了決心。他趁著老太太還沒回過神來,凝聚出一條龍影結(jié)結(jié)實實的困縛住穗兒,並將她一把拉入懷中。
“姑奶奶救我!”穗兒大叫,小臉?biāo)⒌囊幌伦兂闪税咨?
“小瘸子你敢!”老太太提槍就刺,元尾卻把小姑娘左右橫在身前,讓她不得不收回邁出去的腳步。
元尾歪打正著,其實這穗兒正是老太太的侄孫女,這個老太太姓谷,小姑娘叫做穀穗兒。這次也正是她央求了姑奶奶給自己助陣攻打棕鹽窟。要知道這棕鹽窟中的窟奴境界遠(yuǎn)遠(yuǎn)遜色於煉骨境,那些舍利果對煉骨境修仙者也如同雞肋。這也就是攻打棕鹽窟的修仙者絕大多數(shù)爲(wèi)聚靈境、鍛脈境的原因所在。
谷老太一時大意,讓元尾撿了便宜。她心疼自己這個侄孫女,因此不敢用強(qiáng),“小瘸子,放了穗兒,我讓你走。”
王旗著急,生怕元尾獨自離去而扔下他們,“元師弟不要信他們,昊陽獵人可沒有什麼信用!”
“放屁,昊陽獵人怎麼就不講信用!”谷老太怒氣衝衝,舉槍就要將他擊斃。
“慢慢慢慢…奶奶、谷奶奶,這樣吧,你讓我們四個都離開,這棕鹽窟還是你們的,你就當(dāng)我們沒有來過好不好!”元尾換了副面孔,自來熟一樣的討價還價。穀穗兒初始被他摟在懷裡,又羞又怒,可是任憑她怎麼掙扎,箍在身上的胳膊鋼鐵一樣紋絲不動。強(qiáng)烈的男人氣息衝入鼻孔,她幾乎暈了過去。
重鈞等人知道穀穗兒與谷老太的關(guān)係,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各自退開齊齊盯著元尾劍拔弩張。
羽鳶等的就是這一刻,她飛身撲向棕鹽窟,翎劍和王旗相繼跟上。
谷老太冷眼看著,任憑三人身影消失在棕鹽洞深處,“他們自己進(jìn)了棕鹽洞,現(xiàn)在你可以放開穗兒了吧?!”
元尾當(dāng)然不敢,這穗兒是他手中的護(hù)身符,他相信,就在穗兒離開自己的一瞬間就是自己被殺的時候,“谷奶奶,等我也進(jìn)了棕鹽窟,我就把穗兒妹妹放開。”他又轉(zhuǎn)身跟穀穗兒道歉道:“穗兒妹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重鈞看他無賴,提著兵器躍躍欲試。谷老太瞪了他們一眼,無可奈何的同意了元尾的要求。
棕鹽窟入口全是鹽粒結(jié)晶,窟內(nèi)光線被亮晶晶的鹽巖互相映射,一片通明,在那入口之處有幾條岔道,也不知道羽鳶三人選擇了哪一條岔道,反正早已消失不見。元尾抱著穀穗兒,慢慢退進(jìn)入口,隨便選擇了其中一條岔道就想將她推出去。可就在他踏入入口的那一瞬間,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入口鹽巖坍塌,巨大的鹽塊將棕鹽窟與外界重新分割開來。隱約中,元尾似乎聽到羽鳶的聲音,“元師弟小心。”
巨巖掉落,坍塌的氣浪將元尾和穀穗兒向窟內(nèi)推了十幾丈。兩人從空中掉落,穀穗兒整個身軀重重壓在了元尾身上,“放開我、放開我!”
元尾受不了穀穗兒的折騰,反正這條岔道里也只有他們兩人,於是鬆手將她放了下來。
穀穗兒一骨碌爬起身,揮舞兩隻匕首瘋了一樣殺過來。元尾境界高過她,而且早就熟悉了她的招數(shù),也只是側(cè)身輕退,堪堪避過了殺招。穀穗兒堅持了一會,知道自己無法傷到元尾,心有不甘的放棄了。
“你是昊陽獵人,按說我應(yīng)該殺了你。”元尾心裡有些猶豫。
“昊陽獵人怎麼了?難道在你歷練時從沒有殺過別人?修仙之路就是這樣,誰不是一路強(qiáng)取豪奪走過來的?低境界的夾著尾巴四處討好裝可憐,境界高了又耀武揚威裝大爺,這就是修仙者的本來面目!”穀穗兒斜斜的靠在巖壁上喘粗氣。
“你說的沒錯,可是除了互相廝殺,我們也有朋友親人,也有宗門師父,也有享受世間親情的一刻。可是你們昊陽獵人卻要毀了這一切,我們這裡的修仙者要死大半,而且往往城毀國破。”
“你知道嗎?我們來到這裡之前,私下裡,每人都在嘲笑你們,你們就是一盤散沙,只知道各自逃散,根本不會聯(lián)合起來一起抵抗。要知道我們昊陽獵人只是此地修仙者的一半不到,原本應(yīng)該是你們圍剿我們的局勢,現(xiàn)在反而被我們追的到處跑。在我們眼中,你們就是一羣獵物,這就是我們昊陽獵人名稱的由來。難道,你們自己不爭氣也怪我們?!”穀穗兒滿臉譏諷。
“我們不爭氣就是你們?nèi)我馔罋⑽覀兊睦碛桑浚 痹才瓪庑n衝的逼上來。
“昊陽獵人中什麼人都有,但是我來到這裡,卻不是爲(wèi)了殺人,我是爲(wèi)靈藥靈材來的。而且,我還沒殺過人呢。”穀穗兒眼看元尾生氣,有些害怕的邊說邊退。
元尾突然想起芰紅芳,那個美麗到令人窒息的女子是否也像穀穗兒說的一樣來到此地並不是爲(wèi)了殺人?“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了我就讓你走,否則我就殺了你。你要知道,我想殺你只在一念之間。”
穀穗兒已經(jīng)清楚了元尾的實力,知道他說的不假,索性停下來,“你問吧。”
“你們昊陽獵人來自哪裡?”
穀穗兒一驚,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元尾舉起蛇杖,一條粗大的龍影將穀穗兒緊緊纏繞起來,那龍口大開,對峙著她的小腦袋。“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不能告訴你。”穀穗兒臉色變了又變,最終緊閉雙眼依然沒有說出來。
元尾無奈,他本性就不是濫殺的人,聽說穀穗兒從未殺人,頓時沒了殺她的念頭。他散了龍影,嘆氣說到,“你走吧。”
棕鹽窟入口塌陷,兩人所處的只是一條只能前進(jìn)不能後退的隧洞。穀穗兒恢復(fù)了自由,第一時間便朝著隧洞深處跑去。元尾還在思索著穀穗兒的一席話,穀穗兒心直口快,卻偏偏又點明瞭要點,昊陽之災(zāi)的本質(zhì)在元尾心中有了新的解釋。昊陽之災(zāi)之所以可怕,當(dāng)然有此界修仙者散亂不能團(tuán)結(jié)的原因,但是更深的應(yīng)該是昊陽獵人中有高於化神境的強(qiáng)者,直接消滅了此界修仙者打勝仗的念頭,失望之下也就沒了勇氣。
沒過多久,元尾還在原地沉思,隧洞深處傳來穀穗兒的慘叫,緊接著就看到她飛奔而來,在她身後則追著一隻巨大的蜈蚣。那蜈蚣渾身赤紅,足有一丈多長,水桶粗細(xì)的身體兩側(cè)全是腳,飛舞著移動很快,而且看那氣勢已經(jīng)是鍛脈境大圓滿的境界。
穀穗兒看到元尾還在那裡,驚喜的叫了一聲撲到他懷裡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