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火辣辣的疼,大概腫了,秦霜是下了狠手的,想必對我也是恨之入骨。
“我就該猜到是你。”我盯著她,臉別過來,頭髮微微遮住我的視線,目力所及的秦霜,像藏在黑暗裡滿臉怨毒的婦人。
“真不敢相信,秦小姐會變成這副樣子。”我勾起一抹微笑,諷刺的說。
如果司少臻知道我失蹤了,肯定也會第一時間想到秦霜。
只要我能拖延住時間,就能等到他來救我。
“閉嘴!還不是拜你所賜!”秦霜一隻手伸出來捏住我的下巴,扯動了剛纔臉上被打的地方,我痛的“嘶”的一聲。
我睜大眼睛看著秦霜。
因爲(wèi)激動她的臉微微扭曲,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折磨,臉上本來就變得瘦骨嶙峋,這麼一激動起來表情尤爲(wèi)可怖,猙獰無比。
“秦霜,你是自作自受,我的孩子也毀在你的手裡,你遲早會接受法律的制裁,爲(wèi)他償命!”我也咬緊了牙,惡狠狠的說到。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那是我第一個孩子,跟司少臻第一個孩子。
秦霜站起來,哈哈的大笑,笑聲可怖又瘋癲。
我以一種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等她笑夠了,又低下頭,彎著身子,擒著我下巴的手又用力了一分,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對,你跟司少臻的孩子,我一點(diǎn)也不後悔。”秦霜惡狠狠的說,目光刺著我,又貼近一步,“蘇唸白,我告訴你,我只是恨自己,讓你和那個狗雜種活了那麼久,早知道,我在一開始知道孩子身份的時候,就該讓他消失了。”
“秦霜,你這個混蛋!”
我晃動著身子,不停的擺動,椅子隨著我的掙扎在地上顛簸,發(fā)出乒乓的聲音。
秦霜弓著身子,對我的動作絲毫不介意,更像是在享受一般,靜靜的盯著我,嘴角慢慢勾起笑容。
眼睛是灼熱的,心也是灼熱的,恨意在身體裡燃燒著,我看著眼前得意又瘋狂的秦霜,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來祭奠我的孩子。
“秦霜,你真是個瘋子。”
撫平了思緒,我這才盯著她靜靜的說。
秦霜鬆開了我的下巴,退後幾步。
“你才知道嗎?”秦霜說著,身邊那個套著黑布袋的人給她遞了條鞭子。
心裡突地一響,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漫上心頭。
“你幹什麼?”身體不自覺的往後仰,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自制的發(fā)起抖來。
秦霜雙手拿著鞭子,用力一扯,鞭子在空中發(fā)出一聲空響。
“幹什麼?呵,你不是說我是瘋子嗎?我就讓你好好看看,我這個瘋子到底是怎麼發(fā)瘋的!”秦霜走過來,她身後的人漸漸退後到黑暗中去,她的臉上,還掛著不懷好意的,猙獰的笑容,毛骨悚然。
“是啊,我是瘋了,從愛上司少臻的第一刻起,我就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可惜,你現(xiàn)在才知道,晚了!”秦霜說著,甩動手裡的鞭子,凜然的在空中揮舞,發(fā)出響聲,隨即“啪”的一聲,手臂上一痛。
她抽上了我的手臂。
火辣辣的疼。疼的發(fā)麻發(fā)木。
原來,被人抽打是這種感受。
蘇唸白,你真是流年不利。
秦霜像得到了快意一樣,臉上綻放出一個神奇的,快意的笑容,眼睛像沒有焦距一樣盯著我,又揮動鞭子,連抽了幾下。
“啊!”我疼痛的喊出聲,頭仰著大口喘著氣,才能微微緩解疼痛。
身上到處都是麻木的疼,一陣陣的,折磨著神經(jīng),彷彿抽進(jìn)了身體裡。
秦霜歪著頭,像是在沉思。
“痛嗎?”秦霜輕輕的開口問,語氣愛憐的彷彿剛纔拿鞭子抽打我的人不是她一般。
頭上的汗水順著臉一點(diǎn)一點(diǎn)滑下來,頭髮難受的黏在臉上,身上,是痛的麻木的感覺。
“你也知道痛!蘇唸白,跟我淪落爲(wèi)過街老鼠相比,你現(xiàn)在嚐到的只不過是萬分之一。”秦霜紅著眼睛,一鞭一鞭抽下來。
“啪——”
“我有家不能回,我媽更是因爲(wèi)這件事生病住院,這都全拜你所賜!”
“啪——”
“我被迫逃跑,有了上頓沒下頓,你卻在豪宅裡享受著美食,還有司少臻的愛護(hù),我的痛,你清楚嗎!”
“啪”
“我每天擔(dān)驚受怕,睡覺也要睜隻眼睛,而你,成天在司少臻家裡作威作福,你明白我的痛苦嗎?!”
“啪——”
秦霜像是瘋了一樣,一鞭一鞭抽打下來,帶著無盡的控訴和苦楚。
“呵。”我垂著頭,輕輕的笑出聲來,身上的疼痛感越來越弱,腦子昏昏沉沉,勉強(qiáng)才能保持清醒。
是,力竭了嗎?
“你笑什麼?”秦霜冷冰冰的逼視我,冷冷的問。
“我笑你可憐。”我輕聲的說,勉力的擡起頭。
秦霜的面容在面前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汗水遮住了眼眸,刺得眼睛也火辣辣。
“這些痛根本不及我失去孩子的萬分之一。秦霜,司少臻不喜歡你,所以你就要用這種方式來對我,你以爲(wèi)你這樣司少臻就會拋棄我去喜歡你嗎?”我有點(diǎn)好笑,嘴裡滲出一股血腥味,濃濃的,口鼻都是。
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傷,我平穩(wěn)了呼吸,繼續(xù)說:“秦霜,可惜,就算我死了,司少臻也不會喜歡你的,你是個殺人犯,更是害死他第一個孩子的兇手!”
我一說完,秦霜就冷著臉,近前來,抓住了我的下巴。
“你閉嘴,你以爲(wèi)這樣就能刺激到我嗎?蘇唸白,我告訴你,你想死很容易,不過我不會輕易讓你死,在這之前,我要你嚐盡痛苦,才能消去我心頭這口惡氣!”
“呵。”我勾了勾脣角,再次笑起來。
秦霜的臉色變了變,用力的抓住了我的下巴,往前逼近。
“你別耍花樣,這裡是我很久才找到的,不要期望司少臻能來救你,這次,我要你死在我手裡!”秦霜威脅的說,語氣裡,有著決絕。
看來這裡真的很隱蔽,秦霜這次,是真的費(fèi)了心思的,要置我於死地。
“你綁架我,不是你一個人做到的吧?”我笑著問道。
秦霜一直在被追捕,警方?jīng)]有她一點(diǎn)消息,說她家裡沒有人幫她我是不信的,而且,聽她的意思,這段時間她過得很艱辛,但是也沒有到窮途末路的地步,秦氏沒有暗地聯(lián)繫她給她物資,是不可能的。
畢竟是家裡唯一的小女兒,秦氏現(xiàn)在都在疏通關(guān)係擺平這件事,如果得罪的人不是司少臻,這回她可能已經(jīng)安全的回家了。
只能怪她命不好。
果然,我的話一出,秦霜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綁架我的主意是你一個人的?還是,秦尉在幫你?”
能幫秦霜做掩護(hù),而且行爲(wèi)古怪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花花大少秦尉了。
“這關(guān)我表哥什麼事!主意全是我一個人出的,綁架你,是因爲(wèi)我恨你!”秦霜陰毒的盯著我,眼神幾乎要把我吞下去。
“你知不知道綁架共犯是什麼罪行?只要我說綁架我的是你和秦尉兩個人,警方就一定會調(diào)查,秦尉也逃不過法律的制裁,這跟只是給你提供物質(zhì)幫助可一點(diǎn)也不一樣。”
我低著頭,聲音有氣無力。
秦霜聽完果然慌忙起來,目光閃爍,緊張的來回踱步。
我輕輕的一笑。
秦霜的膽子和惡劣程度不比施凝珊,她只是一時因爲(wèi)司少臻想不開,所以她會害怕,會有後顧之憂。
這就是她比施凝珊好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秦霜終於踱步結(jié)束了,她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我。
“怎麼?知道你自己有多愚蠢了嗎?”我從牙齒裡擠出這句話,勉力維持著笑容,讓自己看上去儘量顯得不那麼狼狽。
剛纔的鞭傷此時才慢慢痛起來,身體裡每處都像是在撕裂一樣,我咬牙,把悶哼聲吞進(jìn)肚子裡。
“你在誘導(dǎo)我。”秦霜緩緩地說。
她走上前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蘇唸白,沒想到你還有點(diǎn)小聰明,我差點(diǎn)被騙了。”秦霜說著,微微笑起來。
“你別想著這樣幾句話我就能放過你,我們之間已經(jīng)魚死網(wǎng)破了,難道我放了你你就會放過我嗎?”秦霜淡淡的說。
可惡,被她識破了。
不過,我的確不打算放過她,就算這次的事我可以一筆勾銷,但是孩子的死,只要我活著,我就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蘇唸白,這次你別想著還能把我表哥拖下水,因爲(wèi),你根本沒有出去的機(jī)會,怎麼跟警方澄清。”秦霜說著笑起來,笑的森然,不像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秦霜。
她揹著手,圍著我慢步走起來,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打量。
我仰著頭看她,氣息不穩(wěn),胸口也是不停的起伏。
眼皮發(fā)沉,我連看她都困難,更別提說話了。
突地,秦霜的手揪住了我的頭髮,用力的往後拉扯,我被迫倒著對上她的臉,這樣看過去,她的臉更加猙獰恐怖,跟那個秦家大小姐,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係。
喉嚨裡腥甜的味道一倒,全堵在了嗓子裡,我難受的呼吸也困難起來。
“嘖嘖嘖,蘇唸白,我以前怎麼沒發(fā)現(xiàn),你是這樣有心機(jī)的女人呢,還想拉我表哥下水,我告訴你,做夢,你根本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秦霜說著鬆了手,哈哈大笑起來。
我一倒回來,嘴巴里的血流少了不少,一下子呼吸也變得順暢,一邊調(diào)整著呼吸,一邊冷冷看著她發(fā)瘋。
秦霜瘋了,是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