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五個包子,我遞給樑少桓,然後自己上樓將早餐放好,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換了暗色調的衣服,同樣戴著帽子,我們找了個僻靜的咖啡廳,全程樑少桓都是低頭,無精打采的店員也沒有發現端倪,我們在包廂坐好,樑少桓說道。
“謝謝。”
我靠著沙發,心態倒是比較輕鬆:“你的反偵察能力不錯,這種強度的通緝都能沒事。”
樑少桓苦笑道:“從小我就夢想著做一個警察,反偵察能力是必須的技能,只是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對自己警隊的同僚用,重點是我根本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挑了挑眉毛,饒是早有準備,但聽到這話我還是覺得好奇:“你不知道?”
樑少桓搖頭,喝了口咖啡說道:“是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是傻子,在這段時間裡,我也在懷疑,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一夜之間我變成了頭號通緝犯呢?好幾次,我差點想要去自首,但是到了夜裡,總會沉沉睡去,等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另一個地方……我的身體好像不是自己在掌控,似乎住了一個魔鬼,他殘忍,可怕,讓我毫無辦法。”
說到最後,樑少桓指著自己的腦袋,做了個手槍爆頭的姿勢,似乎是在自嘲。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的說辭讓我動搖起來,難道說並不是一個人兩張臉嗎?我想起那天楚琛的平靜,他應該是看清真相了吧,如果說是身體裡住了一個魔鬼,那麼會不會我的情況有點像呢?我眼神陡然銳利起來,握著咖啡杯的手漸漸用力:“沒錯,不是一個人兩張臉,而是一人兩魂!”
雖然很難想象,但我的魂魄還是進了樑少桓的身體,並且在夜間甦醒,主導著身體,做出一系列的兇殺案,等到了白天,又會變成那個正以嚴肅的警界新星!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樑少桓看了看我,又指著自己的鼻子:“爲什麼你的魂魄會到我的身體裡呢?而且爲何他那麼邪惡,難道這和你有關係?”
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人之初性本善,除了惡魄不是好東西之外,其他魂魄按道理都不應該如此殘忍啊,這其中存在蹊蹺。我皺著眉頭,詢問樑少桓,你這段時間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樑少桓痛苦的抓著頭髮:“沒有,真的沒有,我只有一次手術,一切都好像是從這個手術開始。”
手術?
我回憶著曾經幹宏順口給我提過的細節,樑少桓因爲腎衰竭差點沒命,後來在醫院匹配到適合的*,才換腎活了下來。
我覺得自己無限接近真相了,問道:“你的腎是從哪裡來的?”
樑少桓愣了下,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說*有問題?我的腎是一個匿名者捐贈的,沒有此人的聯繫方式,當時只顧著活命,我也沒想那麼多,便動了手術。”
做個簡單的測試吧。
我取出一枚驅邪符,讓樑少桓撩起衣服,然後將符篆貼在他腎的部位,果然,樑少桓的臉色立即浮現出痛苦之色,汗水大顆大顆的滾落。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這個腎有問題,其中帶著邪惡的魂魄,並不是巧合,一定是看中了你警察的身份,故意選了你,背後是有人主使的!”
我十分確定的說道,並不只是單純的推測,因爲我還記得,那天楚琛從三個厲鬼身體裡拿走了一堆屍蟲,要知道屍蟲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背後肯定隱藏著東西,我似乎猜到楚琛的目的了,他其實壓根不關心我這點破事,他真正想找的,應該是屍蟲的擁有者,那個幕後的黑手!
樑少桓絕對是最無辜的人,他難以接受這個結果,猜到是一回事,證實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望著自己的雙手,眼中滿是惶然:“這麼說,這一系列的兇殺案真的是我做的了?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一生執法,從來不曾懈怠,結果這麼多的生命,都死在我的手裡,我的手,已經沾滿了鮮血……”
對於這,我不知道該如何勸解,爲了破案,樑少桓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甚至採取迷信的手段,請我這個半吊子幫忙,然而最終的答案揭曉了,兇手是自己,沒有什麼比這更嘲諷的了,樑少桓又哭又笑,幾乎崩潰,我扶著他的肩膀,寬慰道:“這不能怪你,你是無辜的。”
我的安慰明顯沒有起到什麼效果,樑少桓終究不是普通人,靠著自己強韌的信念,還是調整了過來,只是他的狀態很不好,就像是蔫了的黃瓜,樑少桓問我,後面該怎麼辦?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想了下,那楚琛似乎挺有本事,只是找不到這傢伙,我得想點辦法。
我跟樑少桓說,晚上十點在公園見面,最好提前過去,不要睡著,否則就要變成另一個人了。
樑少桓點頭答應,失落的離去。
我回去之後,拿起手機又幾次放下,猶豫著要不要給幹宏打電話,我覺得樑少桓是個好人,應該給他個清白,最終還是撥通了,幹宏的聲音有些疲憊,我把事情告訴她,沒有過多猶豫,她便點頭答應。
楚琛這傢伙實在是太神秘,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招術能不能把他引過來,爲了安全起見,我決定帶上寧雪,她的本命蠱還在休眠,但九首蛛後卻已經有些精神了,論及戰鬥力,小丫頭遠勝於我。
晚上的時候,幹宏開車來接我們,爲了掩人耳目,她沒有開警車,直接問我:“你確信樑隊是無辜的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確信!”
幹宏的神色複雜,樑少桓變得如此落魄和她脫不了干係,如果不是她上報警隊,也許樑少桓現在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警察。
我們選擇在公園的樹林見面,找到樑少桓的時候,他自己把自己綁在樹上,這一幕實在是怪異,樑少桓苦笑道:“我擔心自己扛不住,讓他跑了,只能出此下策。”
我點點頭,心道這傢伙對自己也是夠狠,不過普通的繩子是沒啥用的,我去給他解開,幹宏望著他,欲言又止,樑少桓笑道:“不怪你,你做的沒錯,我現在是很危險,如果可以,我自己都想抓自己了。”
解開普通繩子,寧雪遞給我一根紅繩,我重新用紅繩綁住樑少桓。
道書上記載著一種方法,叫做鎖魂扣,用一根紅繩,將人手腳全部綁住,自上而下,一共要打四十九個繩結,每打一個結,都要念一句咒語,這應該是很入門的玄學手段,但我做起來卻仍然艱難無比,打結打到一半就開始頭暈眼紅,硬是咬著牙完成。
鎖魂扣完成,我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得,汗水溼透了衣服,寧雪用紙巾幫我擦著汗,我說道:“用這個繩結,封鎖住另一個魂,除非四十九個繩結全部解開,不然他是出不來的。”
楚琛是狗鼻子,聞到屍氣就會趕來,我今天就是要把樑少桓作爲誘餌,等到屍氣出現,楚琛應該就要現身了。
晚上十一點半,樑少桓跟幹宏聊天,談著警隊的事情,我在邊上百無聊賴,這麼久了,楚琛還是沒到,該不是我想差了吧?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寧雪用胳膊肘戳了下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最底下的繩結,似乎開始鬆動起來,一點點的脫落,直到自然打開。
“小心!”
我及時推開幹宏,與此同時,樑少桓朝著他的喉嚨咬過去的動作落了個空。
我後怕的望著他:“你出來了!”
衆目睽睽之下,樑少桓的臉色開始變幻,最後跟我一模一樣,仰著頭,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徐銘,你攔不住我,真的,你這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