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幾百米,幹宏開著車過來,說道:“上車。”
我也是傻了,關心則亂,忘記了還有車這一回事,幹宏也不多說話,開著車就把我們送到了門口,我推開車門衝下去,他緊隨其後,房間裡黑乎乎的,快到家門的時候,我放慢了步伐,越來越提心吊膽,因爲太安靜了,沒有一絲聲音。
顫抖著拿出鑰匙開門,我生怕見到一些我不想看到的畫面,還好,家裡面靜謐一片,同時一道警惕的目光鎖定了,看見是我之後,又消散了:“你回來啦。”
寧雪抱著個枕頭,身上穿著兔斯基的睡衣,有點不高興的應了一句。
回來之後只配了她逛了一次街,這讓她很不滿意。
這時候寧雪纔看見我身後還跟著幹宏,眼神微微變化,我搖了搖頭,示意幹宏可以信任,我問她,我爸我媽呢?寧雪指了指房間,已經睡了,我鬆了一口氣,又問她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寧雪點了點頭說道:“大概一個小時之前,小甜甜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我才坐在沙發上守著,困死我啦。”
還好有寧雪在,應該是我的另一魂感覺到了九首蛛後的存在,所以就逃跑了,我心中一陣後怕,靠在牆上喘氣,幹宏見沒事,告訴我明天見,轉身就走。
我心想她一個女的路上會不會出事,就說要去送她,本來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不會接受的,但今晚見到了太多鬼魂,即使是她現在也有些神思不屬,乾脆是我開著車,路上也沒什麼話,紅綠燈的時候幹宏問我:“剛纔那個女孩子是誰?”
我說道:“妹妹。”
幹宏沉默了一會兒:“你妹妹看起來要比你的能耐大很多。”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又過一陣,幹宏突然間問出個奇怪的問題:“人犯了罪,有法律懲罰,鬼害了人,難道就沒有報應嗎?”
我按著方向盤思考了一陣:“理論上來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這就跟現實裡存在的現象一樣,很多人明明知道他貪污,犯罪,但仍然過得無比滋潤,享受著人上人的生活,陰司管束陰魂,但這世間那麼多孤魂野鬼又有誰去理睬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我以爲幹宏只是隨口一問,說完就繼續開著車,卻沒有想到坐在車後的她目光沉凝,兩隻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回到家,我接受了一模一樣的盤問:“那個女人是誰?”
我看著寧雪,捏了捏她的臉:“警察啊,那天你不是見過?”
她瞪著我:“少轉移話題,你們男人都這樣,當我們女人是傻瓜嗎?”
我倍感好笑,這話像是寧雪說出來的嗎?我敲了敲她的腦門:“你這是跟誰學的。”
她有些委屈的說道:“你都不陪我玩的,我沒事只能看韓劇了。”
頓時我就頭疼了起來,苦笑兩聲回去睡覺。
第二天,沒有人叫,我就自己醒來了,準確來說是沒怎麼睡,接到個電話,我一接,是熟悉的男性聲音:“喂,你在哪。”
打電話來的居然是樑少桓!
說實話,我本來都以爲他死了,沒想到居然中氣十足的給我打來了電話,樑少桓約我見面,除了他之外,還有幹宏,我嚼著兩片口香糖出門,寧雪擋在我前面:“我也要去。”
第一個反應是拒絕,但想想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說不定還能幫到忙,我也就點頭答應了。
還是那家咖啡廳,我們再次見面,王小兵跟黃科嚇破了膽,不參加之後的行動了,我看著樑少桓:“你昨天去哪裡了?”
幹宏也存在著這樣的疑問。
樑少桓扶著腦門,苦笑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在見鬼的那一刻,我好像就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在家裡了。”
“在家裡?”
我和幹宏同時發出疑問。
樑少桓點了點頭,靠在沙發上,說道:“是的,我本來還以爲,是你們送我回來的,但顯然不是。”
幹宏的手轉動著咖啡杯,突然間停住:“會不會是昨晚那個神秘男子?”
我眼前一亮:“有可能。”
樑少桓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幹宏簡單的講述了一遍,寧雪也不知道掐了我幾次,估計是氣我不帶著她,我表面賠笑,心裡卻是慶幸,還好沒帶你,不然我爸媽可就危險了。
“那個男子說是要見我們,可是爲什麼還沒有出現呢?”
幹宏問了一句。
我搖頭,我又不認識他,又怎麼知道他的想法呢?
樑少桓又問我有沒有其他的辦法,昨天的行動肯定是失敗了,老實說我有點怕了,信心滿滿的去招魂,結果差點丟了性命,玄學這東西,沒有幾把刷子是不能胡亂觸碰的,我只能告訴他,我再想想辦法。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還是有些遺憾的,事成之後可是有四十萬的獎金啊。
寧雪不願意回家,拖著我去公園喂鴿子,我沒轍,跟個傀儡似得被她拖過去,有時候我發現寧雪其實也挺單純的,估計跟她長期生活在苗疆有關係吧,看到什麼新鮮的都覺得很有意思,她坐在鴿子羣中間餵食,我遠遠的看著。
少女與鴿子,完美的組合,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然而卻是有一道盯著我,感覺到這個目光,我回頭看看,發現在長椅上坐著一個人,懷裡抱著一隻薩摩耶。
是昨天那個神秘男,他居然真的找上了我,白天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他整個人有一股陰鬱的氣質,不是陰沉,是陰鬱,就像是古典的王子,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臉上也沒個笑容,懷裡雪白的薩摩耶犬舒服的伸展著身子。
如果說寧雪是精靈,吸引人們生出憐愛之心,那這個男人估計就是女性殺手了,也不知道多少妹子的視線在他身上舍不得離開。
我一走過去,不少人也都盯著我看,注意到我這副“尊榮”之後,果然還是專注的選擇看他,瞬間就讓我不爽起來,心裡面罵了幾句娘炮,坐在他的身邊。
“你是什麼人?”
也不想廢話,我開門見山的回答。
他眼簾微擡:“楚琛。”
楚琛?
按道理說這樣的一個名字很正常,但他這個人卻是明顯不一般,我結合著姓氏,思忖有沒有哪個姓楚的很厲害,別說,還真讓我想到了個:“湘西楚家?”
楚琛的眼裡劃過一絲驚訝:“你知道?”
湘西楚家,北海秦家,都是煊赫一時的家族,二者齊名,我自然是知道的:“湘西楚家歷代趕屍,很少進入都市之中,爲何你會出現在這裡?”
提到湘西,很多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趕屍派,然而趕屍派只是一個總稱,對於趕屍人聚集的組織的稱謂而已,並不代表這就是一個有組織的門派了,而湘西楚家則不一樣,家族的凝聚力永遠要比門派強,他們傳承數百年,歷代趕屍,精通玄學,光從底蘊上來講,絲毫不遜色北海秦家。
楚琛眉宇間微微抖動,似乎我這個問題讓他很爲難,良久才說道:“我已經不是楚家的人了,所以楚家的規矩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約束力,此行我是感覺到了此地濃郁的屍氣,已經盤桓幾日了,但奇怪的是,每次白天我都沒有感覺,到了晚上,這股屍氣就會出現,但他隱藏的很好,我追查不到,昨晚是我感受最深的一次,就在你們這羣人之中,就有我要找的目標。”
“屍氣?”
我有些不明白。
楚琛言簡意賅的說道:“今夜十一點,我們在公園見面。”
說完,他直接就起身離開了,他走很久之後,白色的薩摩耶還在長椅上趴著,我摸了摸,卻發現它的身體在顫抖,我這才明白,原來剛纔薩摩耶不是因爲舒服才乖乖趴著,而是因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