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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

的這副面孔讓她大吃一驚,臉上的不滿爲之一掃。她問這是誰打的。他說是他們打的。她馬上感到了問題的嚴重。立即把他領到自己家中,一邊問一邊幫他擦藥檢查傷勢,並且讓他在自己的衛生間裡衝了澡,還去父親的房裡要了衣服,讓他換下沾著血跡和泥土的衣褲。在這個過程中他有意讓她看見了自己半裸的身體,他的身體勻稱而健康,他深信上面的青紫傷痕反而會使自己顯得更加性感。他偷偷地留意著慶春的眼神,不免暗暗失望。因爲那眼神居然沒有半點回避,她看著他時就像是他的姐姐,甚至像一位慈愛的母親,和文燕和歐陽蘭蘭的目光完全不同。

洗完澡,穿上乾淨鬆軟寬寬大大的衣服,坐在慶春的小客廳裡,喝上一杯她親手泡的熱茶,肖童被這溫馨所述醉。這使他在敘述今晚的遭遇時有了一個非常好的心情。慶春一邊聽,一邊記,一邊問,時間、地點、過程、人數、每個人的長相,他們說了什麼罵了什麼,帶沒帶兇器,詳盡而具體。問完了她鬆了口氣。

“你別害怕,我看你並沒有暴露。可能是歐陽蘭蘭真的生你氣了,所以找幾個朋友教訓教訓你,這不要緊。”

肖童說:“我不能讓他們這麼白打吧”

慶春說:“你明天可以再呼歐陽蘭蘭,你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質問她。我想這事出了以後,她會和你接觸的,你一定要利用這個機會,千萬別跟她鬥氣。”

肖童說:“那我挨的這頓算爲了誰呀”

“爲工作嘛。”

肖童鼓著嘴說:“工作是你交給我的,我是爲你乾的,所以應該說是爲了你”

慶春點破他的無賴:“這個情我不能領,在你爲我們工作之前,歐陽蘭蘭已經跟你鬧翻,我給不給你工作你這頓老拳都逃不掉。再說,就算你爲了我,那我又爲了誰”

“你爲了你自己,爲了你的事業。破了案你可以升官。受獎。我沒說錯吧”

肖童一臉狡黠地看著慶春,慶春索性笑笑,不拿這話當真。“那我將來要是得了獎,全都給你。”

肖童說:“君子一言”

慶春道:“駟馬難追。”

輕鬆了這一下,肖童又說:“告訴你,他們打我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管,就光護著眼睛來著。只要眼睛保住,怎麼都行。”

慶春問:“爲什麼”

肖童說:“因爲眼睛是你給的。”

慶春這回很領情地笑了笑,馬上又嚴肅起來,她說:“肖童,有件事你可一定要跟我說實話。你只要說的是實話,我就不批評你,但必須是實話。”

肖童疑惑地問:“什麼事”

“你和歐陽蘭蘭,你們之間到底怎麼樣,你們之間有沒有那種事”

“哪種事”

“就是那種事。”

“我和她絕對沒有。”肖童馬上對這個問題重視起來,大有不平反昭雪誓不罷休的架式,“我可以發誓,以我的人格,以我爸爸媽媽的人格發誓。”

“那爲什麼他們罵你耍流氓”

這一問倒把肖童問愣了,他不由恨得咬牙切齒,“這個歐陽蘭蘭,我一個指頭都沒碰過她,她怎麼可以這樣血口噴人”

“好了。”慶春安撫地說:“我相信你,但我有個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肖童說:“什麼要求,你說”

“你和歐陽蘭蘭,今後如果恢復接觸,要儘快和她父親建立某種聯繫。對歐陽蘭蘭,可千萬別擺出談戀愛的架式,也別讓她往這方面發展。更不能到最後真的和她有了這方面的關係,那你可就不能自拔了。”

慶春居然會忌諱他和歐陽蘭蘭的這種事,這反倒讓肖童感到驚喜。他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慶春看。“我絕不會和她做那種事的,我心裡只要有喜歡的人,對其他任何人都不會動一點心的。我不能對不起我心上的人。”

肖童很希望慶春能問:“誰是你心上的人”可慶春偏偏沒問。她把記錄本一合,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趁現在街上還有出租車。另外,明天你一定要到醫院去看看有沒有傷著骨頭。”

肖童依依不捨地喝完了杯子裡的茶,在把杯子放到旁邊的茶幾上時,他的目光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看到茶幾上擺著他送她的那個水晶相框,相框裡鑲著一個男人的照片。他知道那老氣橫秋的男人是誰。剛剛明朗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暗淡起來。

他站起來告別,慶春看著他穿著父親那肥大的汗衫和長至膝蓋的褲衩,發笑說:“你就穿這個回去吧,別嫌難看,髒衣服留下來我幫你洗一洗。”

肖童告辭了出來。他並沒有馬上走,而是在慶春家的樓下站了一會兒,直到看見慶春房間的燈熄了才走,並且用心記下週圍的特徵標記,以防下次自己來時找不到這裡。

第二天上課,幾乎人人都問他臉上怎麼回事。他說和人打架打的。再細問他便語焉不詳顧左右而言它了。盧林東消息靈通也專門跑來探問傷勢,見了他這青腫模樣更是一腦門的焦灼。“這都幾號了,離七一演講比賽沒多少天了,你這樣子怎麼上臺”

肖童說:“趕快換人吧。”

盧林東說:“別廢話,你趕緊好好養”

確實,他身上的疼痛昨天還不覺得什麼,今天才開始發作出來,疼得他一有空就想往牀上躺,一躺就不想起來。中午,歐慶春又呼了他的bp機,他只有在這時纔會忘掉周身的疼痛,從牀上躍起,三步並兩步跑下樓去打電話。慶春在電話裡問他是否已經去了醫院,醫生怎麼說,有無大礙。他說我還沒去,本來同學老師就已經議論紛紛說什麼都有了,我不想再爲這事缺課。慶春說,無論如何你還是得去,萬一有事耽誤治療,年紀輕輕的別再落下點殘疾。他笑笑說:我會去的不過殘疾還不致於,殘疾了我頂多獨身誰也不娶了,殘疾了我也就不做那個夢了。

慶春在電話裡停了一會,才說:“別總在夢裡。夢總歸是夢,總歸要醒的,身體沒病才最現實。”

肖童問:“你是真心疼我,還是怕我殘疾了耽誤了你們的工作”

慶春口氣顯然有些不快了:“隨便你怎麼想吧,我話說到了,去不去醫院在你自己。”

肖童還沒來得及說抱歉的話,那邊就把電話掛了。他怏怏地拿著話筒發愣,直到有人喊他:

“肖童,有人找你。”

一個路過的同學指指樓門外,他順指出了樓。在樓前紅紅綠綠的黑板報下,一身精幹打扮的歐陽蘭蘭正目光如灼地看著他。他心頭躥起一股怒火,扭身就往回走。歐陽蘭蘭迫過來,攔住他的去路。他衝她喊了一聲:“你還想幹什麼”歐陽蘭蘭一把抱住了他,失聲痛哭。

這一弄反而把肖童弄得手足無措,周圍過往的同學無不側目而視。肖童想他在學校真是快成一個緋聞人物了。他推開歐陽蘭蘭,冷淡地說:“你還哭什麼”

歐陽蘭蘭仰頭看著他臉上的傷痕,她想用手摸摸但肖童躲開了。她停止抽泣,說:“肖童你應該聽我解釋。”

肖童看看左右,過來過去的人絡繹不絕。他狠狠地說:“好,我聽你解釋。”便領頭向樓外走去。他想把她領到湖邊,走到一半又轉念。那湖邊是他和慶春第一次暢談的地方,已成爲他心中的一道風景,有紀念的意義。於是他改道把歐陽蘭蘭領到了學校的圖書館,那圖書館的門前有幾十級寬闊無比的臺階,中午這裡只開側門,所以臺階上肅然無人。

沒等她開口,肖童第一句便說:“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們白打的,你讓那幾個小子等著點”

歐陽蘭蘭說:“不是我讓他們去的,是我爸爸,是他讓他們去的。他們去找你我完全不知道。”

肖童惡狠狠地看著她:“你不和你爸爸胡說八道,你爸爸怎麼能讓他們找我”

歐陽蘭蘭眼圈又紅了,她紅著眼叫喊:“他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可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愛你”

這句“我愛你”,讓肖童躲閃不及,他最怕歐陽蘭蘭說出這句後來。面對這句話他顯得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樣反應。只是不假思索地衝她叫喊:

“你愛我,所以我就得接受你爸爸的教訓是不是”

歐陽蘭蘭稍稍平靜了一下,說:“因爲他不讓我和你來往,他說我應該找一個穩重的,條件更好的,年齡大一些的人。他想讓那人帶著我到國外去。我爸有錢他可以讓我在國外生活得很好,但是必須有個牢靠的人帶著我去。可我只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忘不了你。”

肖童看看天,天藍藍的,藍得那麼透徹那麼飽和,而幾朵白雲又蓬鬆得恰到好處。他想,他也是這樣,從見到慶春的第一天就忘不了她了。

歐陽蘭蘭說:“我告訴我爸我一定要跟你。我爸這幾天不停地勸我,我怎麼解釋都不管用。我一急,索性就告訴他我和你已有了”

歐陽蘭蘭停下來,肖童腦門上幾乎冒出火來,瞪著眼問:“有了什麼你和我有了什麼”

歐陽蘭蘭理直氣壯地說:“有了那種關係,我告訴他我們已經有了那種關係,我不想再跟第二個人”

肖童氣急敗壞得幾乎無法言語:“你你你,你憑什麼把這桶髒水扣在我的頭上,你有什麼權利”

歐陽蘭蘭像吵架一樣大聲地辯解:“我不這麼說又能怎麼說,我這麼說又沒有惡意”

肖童手足無措地罵:“你混蛋你必須,你必須去和你爸爸說清楚,我和你什麼都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永遠沒有”

歐陽蘭蘭說不出話來,她只是紅著眼睛,憎恨地看他。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都累了,有點精疲力盡。沉默了很長時間,肖童的怒氣漸漸平息了,他悶聲說:“我要上課了。”便往臺階下走。歐陽蘭蘭在身後叫他。

“肖童,下了課我來接你。”

肖童回頭,說:“我不學車了。”

“不是學車,是我爸爸要見見你”

“還要揍我嗎”

“不,他同意我們交往了,所以他要見你。”

肖童一揮手剛想拒絕,但他張開嘴又閉上了,手也只是空揮了一下。因爲他突然意識到慶春給他的那個任務似乎已可以開始,意識到他接近歐陽天的機會,已經明確無誤地擺在了面前

晚上天剛擦黑,肖童終於又坐上了歐陽蘭蘭的汽車,離開了學校。他以前想不到,在和城裡幾乎同樣擁擠的北京的近郊,在離他們學校只有幾公里遠的地方,竟然藏著這樣一座華麗而又幽靜的莊園。

汽車不過只疾行了七八分鐘便離開公路,穿過一片果林,又繞過一片櫻桃園,一條筆直的林蔭路把他們帶到那世外桃源般的院落。院子裡有青翠的草坪和蒼綠的老樹,簇擁掩映著,爬著這個夏天新生的藤蔓。百葉窗裡泄出的燈光下,有三兩飛蟲起舞,舞出了幾分懷舊和有閒的情調。

這就是歐陽蘭蘭的家。

歐陽蘭蘭把車停在別墅的門前,立刻有一個農村小夥兒模樣的傭人跑下臺階,學著酒店門僮的動作,畢恭畢敬地爲她拉開車門。另有一位穿著筆挺西服的臃腫的男人站在門口,笑嗬嗬地招呼道:“蘭蘭回來啦。”

歐陽蘭蘭並不理睬那中年男子平庸的微笑,拉著肖童的手走上臺階,目不旁顧地進了客廳。她把外衣脫下扔在沙發上,纔可有可無地把那中年人介紹給肖童:

“這是老黃,我爸的助理。”

歐陽蘭蘭並未向老黃介紹肖童,便在沙發上坐下。一個女傭端來兩杯茶水,擺在茶幾上。肖童向老黃伸出一隻手,自我介紹:“我叫肖童。”

“啊,我是黃萬平,幸會。”

老黃謙恭地和他握手通了姓名。然後對歐陽蘭蘭說:“你爸爸在樓上,我去告訴他你們來了。”

老黃上樓去了。一隻大黃貓敏捷地跳上沙發,弓著背在歐陽蘭蘭身邊蹭來蹭去,極盡親熱之能事。歐陽蘭蘭抱起它對嘴親了一下,又向肖童介紹說:“這是小黃,不過現在也該叫老黃了,它剛剛做了媽媽。這可是最純最地道的波斯貓。”

小黃和主人親熱完了,像完成迎接儀式一樣跳下沙發,步態雍容地走了。歐陽蘭蘭喝著茶,讓肖童坐下。肖童沒有坐,站在屋子當中舉目四顧。這是一間很不小的客廳,傢俱和燈具顯然都不是國貨。裝飾和擺設不無俗氣地堆金砌玉,誇張地展覽著一種並不協調的奢糜。歐陽蘭蘭問:

“喜歡這兒嗎”

肖童應景地答應:“還行吧。”

“以後這房子也是你的。這兒叫櫻桃別墅。”

肖童沒有對這種千金一擲的慷慨做出任何反應,反而冷淡地問:“你們家是暴發戶吧”

歐陽蘭蘭無動於衷地看著他,絲毫不覺尷尬地答道:“就算是吧。”

肖童站在窗前向外看。天已經黑了,外面什麼也看不見。窗戶都是緊閉著的,玻璃上星星點點趴著不少野外的飛蟲。這是個悶熱的夜晚,但屋裡的空調卻冷得逼人。

他問:“你們幹嗎要住到這麼個荒郊野地裡來,住在這兒不寂寞嗎不害怕嗎”

歐陽蘭蘭說:“我們在城裡有公寓。帶你到這兒來一是離你們學校近,又不堵車,二是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這兒。在城裡住慣了的人都會喜歡這兒。說不定你還能愛屋及烏。”

肖童看一眼歐陽蘭蘭:“你就是烏”

歐陽蘭蘭笑而不答。

老黃從樓上下來了,傳旨說老闆請肖先生上去。歐陽蘭蘭從沙發上跳起來,對肖童說:

“走。”

老黃說:“你爸爸叫肖先生自己上去,他想單獨和他談談。”

歐陽蘭蘭把探詢的目光遞給肖童。肖童鎮定了一下,竭力做出漫不經心的樣子,獨自向樓上走去。樓梯是木製的,模仿了歐洲古堡裡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防禦型樓梯的狹窄。肖童竭力把腳步放慢,顯得若無其事地拾級而上。除了他的腳步聲,樓上靜得如同一座空宅。

正對著樓梯有扇房門。和樓梯的狹窄恰成對照,那門又寬大得不成比例。門半開半掩,肖童敲了敲,無人應聲,他便大大方方地推門而入。這是一間光線黑暗的書房,和樓下客廳的浮華相比,這裡又顯得古樸有餘。通天到地的書櫥上,略嫌繁複地鑲滿古羅馬風格的雕花木飾,不無刻意地強調著一種貴族式的陳舊。寫字檯置於窗前,寬大而厚重。遮光窗簾拉得嚴絲合縫。頭上低低地懸垂著半亮的青銅吊燈,光線的萎靡不免使這屋子有了幾分晝夜不分晨昏不辨的陳腐氣和頹廢感。倒是寫字檯右側安裝的一臺電腦,赫然示意出房間主人所處的時代。

屋裡一個人也沒有,但能聽見隔壁衛生間裡,有沖水的聲音。肖童身邊,一隻仿舊的皮製沙發,顯然也是模仿了三十年代的樣式,且磨損的皮面和褪漆的木框,都逼真得恰到好處,像擺在角落裡的一個陳年的故事。他猶豫著不知自己該不該在此坐下。

他的心跳有一點慌亂。

衛生間的門響了一下,歐陽蘭蘭的父親歐陽天出來了,穿著綢子的中式睡衣,有點像電影裡那些三十年代的民族資本家。他幾乎沒對肖童看一眼,便徑自在寫字檯後的大班椅上坐下,然後才說:

“你也坐吧。”

肖童在皮沙發上坐下來,那沙發比他想像的要硬。他們隔得很遠,燈光昏暗,他幾乎看不清歐陽天的臉,只感覺比初見的印象要病態蒼老。聲音也顯得沉悶粗啞。

“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肖童如實說:“二十一歲。”

歐陽天“啊”了一聲,然後頭枕椅背,仰面朝天,不知在想些什麼。少頃才說:“我原來一直想,給蘭蘭找個年齡大一點的對象。蘭蘭太任性,需要男人哄著她一點,讓著她一點。過一段時間,蘭蘭就要到國外去定居了。國內各方面總是變來變去,不一定什麼時候,就不適合我們這些私營企業生存了,所以我想讓蘭蘭先出去。我一時還得留在國內,所以就希望有個人能在她身邊照顧他。你能嗎”

肖童含糊其辭地說:“這我說不好。”

歐陽天似乎對他的回答有點不滿,也有點意外。他愣了一會兒,無奈地說:“隨她了吧,只要她心甘情願。”

兩人都沉默著,似乎話不投機,歐陽天最後悶悶地說:“你下去陪她吧。”

肖童沒想到與歐陽天的見面如此短暫就告結束。他鬆了口氣,站起來,說了聲再見就往門口走,不料歐陽天又叫住他:

“蘭蘭有幾個大哥,平時很疼她,所以對你出手重了一點,我替他們道個歉。”

肖童站在門口,一隻手已把那扇寬大而沉重的門拉開,歐陽天一說到這件事,肖童臉上的表情不由帶出了幾分凜然。

“可惜你們都搞錯了,我對歐陽蘭蘭什麼也沒有做,我不是那種見了女孩子就走不動的人。”

他看見歐陽天張開嘴,一臉愕然。他帶著勝利的微笑說聲打攪了,便走出書房的昏暗。他此時的心情因爲最後的這個聲明而痛快起來。他鮮明地感覺到自己在他們面前的形象,比起在日本餐廳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增添了應有的尊嚴。

晚飯就在這問別墅的餐廳裡吃的。菜是家常菜,但做得極精緻。餐具也極講究。歐陽蘭蘭邊吃邊喂小黃,而歐陽天則和老黃對著喝了一點白酒,話也多了一些,席間的氣氛由此而透出幾分輕鬆和隨意。歐陽天問肖童身體如何,有無得過大病。肖童說除換過角膜從未住過醫院。歐陽天說好像瘦了點。蘭蘭馬上維護地插嘴:瘦才精幹呢。他這麼小歲數要是像老黃這樣那就叫胖墩了。老黃扭動著中年發福的身子說:我年輕時其實和肖童一樣,也瘦得精幹。肖童解釋說:學校裡的伙食差,誰要是想減肥,到我們那兒吃上一個月,保險見效。歐陽蘭蘭於是不失時機地盛邀肖童以後可以每天晚上到這兒來吃飯,這兒的廚師做飯特別好吃。瘦倒沒什麼,但營養要跟上。肖童推辭道:你天天去學校接我,同學都有議論了,還是免了吧。歐陽蘭蘭口惠實至地說:我給你一部車,你存在你們學校對面的停車場上。自己開車來,不過十幾分鐘的路。吃完了你就走,一點不耽誤你晚上自習。

肖童聽到能讓他獨自駕車,不免動心。他剛學會開車正是癮大的時候。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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