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會因爲(wèi)人與人之間突然的冷漠,而不會停止,就像小溪中無論再多的石子,水還是會往前流動一樣。
葉秋找過好多次易含笑,可是對方似乎並不樂意見自己,總是可以躲避,甚至突然沒有音訊般。
樂彩雲(yún)倒是一如從前,一有機(jī)會就會纏住葉秋,她對葉秋的感情總是那麼直接。直接有時候並不是壞事,它能夠讓人瞭解到你內(nèi)心的真正意圖,坦蕩的性格造就出來的人從來不會太壞。
今天是個好日子,豔陽高照。
葉秋閒來無事,出了何莊。
何莊在江南杭州城裡最繁鬧的市區(qū)中,雖是大莊,但其門外確實冷冷清清,只有幾個守門的家丁,與之前武林大會的擁擠情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來行人都是繞著何莊的邊界行走的。
從何莊走出的時候,葉秋像個小丑傻不愣登地站在那空地上,左晃右晃,也不知道看個什麼名堂,倏然張開雙臂呼吸著街道的空氣,彷彿和何莊內(nèi)的空氣有些不一樣的韻味。
何莊的氣味是權(quán)衡,森嚴(yán),讓人總是有種壓抑的感覺。
莊外就不一樣了,市井小民淳樸的吆喝,最真實的討價還價,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要說這街道確實寬敞,數(shù)匹駿馬都能並列而行,且不會打翻左右兩側(cè)的店鋪,街上是古色古味的青石塊,間隙間偶有出頭的小草也會被擁擠的人流不小心踩了去,倒也沒有半點生長的機(jī)會。
倘若再堅強(qiáng)的人,被淹沒在車水馬龍的市井裡面,或許也成了沒有掙扎餘地的區(qū)區(qū)無名之輩。
他就很堅強(qiáng),四個人將他圍住拳打腳踢,卻沒有還手,而是蜷縮著身體,像只受傷的蝸牛找不到自己的殼般,嚶嚶嗚嗚,快哭出來的聲音。
葉秋又編了個謊,避過樂彩雲(yún)的糾纏,四處張望有什麼好玩有趣的玩意兒的時候,就看到了他。
他是個見不得別人恃強(qiáng)凌弱的主,二話不說就衝了過去,跳起狠踢,落地橫掃,四人便拍著屁股,回頭大吼等著,便跑得沒有了蹤影。
葉秋坐在客棧裡面看著與他年紀(jì)相仿的少年狼吐虎咽的樣子,倒是泛起些許的憐憫之心,像是同情他自己的遭遇一樣,眼中盪漾著暗淡的光,輕吟道:“你吃完就應(yīng)該好好洗個澡,然後再換身像樣的衣服,我保證你會像我一樣帥。”
對面的人耳朵彷彿堵住般,並沒有聽到有人說話的樣子,用髒手拿起一堆菜往自己嘴裡面塞,即便嘴巴因爲(wèi)太多的食物而撐得腮幫子鼓鼓的也不在意,他就是一個勁的吃,吃著吃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葉秋很無奈自己講得冷笑話竟然讓別人哭起來,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一點不像之前那般睿智,似乎每個人都是這樣一個有些不同一面的生物。
他乾脆不說話,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對面的人是怎樣狼吐虎咽地將眼前一盤盤最美味的食物吃光的。
空盤子上面還殘留著很多鮮美的渣,落拓少年一盤盤拿起來用舌頭舔了一遍又一遍,然後重重的打了一個飽嗝,籲口氣道:“謝謝你的食物,我真的是太餓了。”
葉秋看見他的眼睛,這眼睛好亮,比天上最亮的星星還要燦爛,和他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以及他的蓬頭垢面根本不相符,有些愣住片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對面的人不停地打嗝,說道:“我叫蘇安,你呢?”
葉秋笑道:“一葉知秋,我叫葉秋。”
蘇安別過自己分叉的鬢髮,用手臂胡亂地抹著自己嘴上的油,不拘小節(jié)道:“好名字。”
葉秋道:“是嗎,我倒覺得這個名字並不好,至少它不是父母給賜予的,而是我自己給自己的稱謂罷了。”
蘇安漸漸軟在椅子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然後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葉秋,語氣悠然道:“你幫了我,我該怎麼報答你?”
葉秋擺擺手道:“舉手之勞,別說得這麼嚴(yán)重。”
蘇安又想說話,突然從門外闖進(jìn)一男一女。
男的膀大腰圓,竟然和之前“關(guān)公斧”宗海有些神似,手中一把銀光大刀,騰空橫出,衝著蘇安就提刀吼道:“好小子,你竟然跑這邊大吃大喝,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餡,餵我家的狗。”
也不等人接話,人已如蠻橫的老牛撞過來,雖是體大形粗,但行動絲毫不減常人,刀尖直刺蘇安,也不管背對他的葉秋。
葉秋直感覺身後涼意襲來,耳根一動,全身內(nèi)勁渾然冒出,人竟然帶著椅子斜過一側(cè),眼中一瞥方纔見到有柄銀光大刀猛刺過來,雖知道此刀對自己沒有敵意,但如果對自己對面初識的人下手也是不能夠的。
葉秋斜過身形,準(zhǔn)備掠去那柄大刀,手指已出卻停在半空。
並不是他害怕,而是蘇安在對方全力刺來的時候突然猛拍桌子,剎那間,桌上數(shù)個空盤子如被線吊起的傀儡般懸空,似乎沒有重力能夠?qū)⑺鼈兯さ粝聛恚瑫r,他以極快的速度,用手一一拾起空中的盤子又一一砸向大漢。
葉秋見蘇安竟然有如此本事,不免覺得眼前邋遢之人有著非凡的遭遇,心中瞭然,驟然停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歇在了一邊看起場上的局勢。
他自己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手了,倒是看見不少人打得如火如荼,自己覺得倒也是有趣得多。
大漢腳步一頓,身體如山厚實穩(wěn)重,手中大刀似沒有重量的玩具般收了回去,左撩右挑幾下,砸向自己的盤子悉數(shù)落在地上,摔得砰砰作響。他沒有理會那些破碎的瓷器,也沒有管正縮在櫃檯後心疼不已的老闆,目中頓時間兇光更盛,手中大刀橫劈而去,刀光似匹練,似波濤。
蘇安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淡定如常,左手撕去本就破爛的衣袖,才見到手腕處戴著一個鐵環(huán),鐵環(huán)本是緊緊束縛在其手腕處的,突然不知怎的,經(jīng)過他左手握爪之後如同穿過細(xì)小的繩子一樣飛出,人也飛昇而起右手接過飛出的鐵環(huán)。
他落地的時候,那大漢的刀氣快逼近他的面前,直像是要腰斬了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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