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裴行天都待在書房裡,一步也沒來出來,裴雨晴也不敢離開,一直徘徊在書房的門口,到午後過半的時間,管家端著茶水走上了樓。
“小姐,你有事嗎?”管家看著她漫無目的的來回走動,不由得疑惑的問道。
裴雨晴立馬搖了搖頭否認,“沒事。”然後眼尖的就看到管家手中的茶杯和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她走上前,不由得輕聲問道:“你這個白色的瓶子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管家微微一笑,很自然的就說道:“這是董事長每日必服的藥,不能和你多聊了,我要進去送藥了。”
藥?不對啊,在她印象中,裴行天的身體是相當好的,基本在他這個歲數,沒什麼大病的人很少見,這應該歸功於他平日裡的鍛鍊,只是聽到管家說送藥,她相當的驚訝。
於是,她追上去,一把拉住管家,擔心的就詢問道:“爸爸身體不適一直都很好的嗎?爲什麼需要吃藥?這是什麼藥?”
說起這個,管家都忍不住唉聲嘆氣,“小姐,你是不知道,自從你爲了嫁進林家,與裴家斷絕了往來,董事長的身體就變得不太好了,甚至早前曾因爲你,氣急攻心直接送進急癥室,好不容易纔撿回一條命,這些年你不在家,董事長每天都必須吃藥維持,真的特別可憐,讓我這個外人看了,都於心不忍,所以你這次回家,就好好認個錯吧,畢竟你們是血濃於水的父女,不會有多大的仇恨。”
聽到這裡,裴雨晴越發(fā)覺得內疚,她萬萬沒想到,因爲自己的任性,會給父親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所以說以前的她,真的很不孝順,爲了那樣一個渣男,這麼傷害自己的父親,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都不顧他人的死活。
原來,她一直都是錯,一直都錯的這麼的離譜。
裴雨晴的眼眶都溼潤了,鼻子泛的酸,讓她格外的難受。
“管家,我去給他送藥吧。”
管家猶豫片刻,最終將手中的茶水和藥瓶遞給了她,“嗯,那我去幫你開門。”
“好。”裴雨晴跟在身後,看著管家打開書房的門,騰出一條道,讓她走書房。
每天這個點,是他吃藥的時間點,裴行天不擡頭也知道是管家來了,然後輕輕的敲了敲手邊的位置,繼續(xù)批閱著一本本的文件,“把藥放這邊吧。”
裴雨晴按照指示,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邊,放下手中的藥和茶水,就怕吵到他工作。
旁邊的人半天沒有動靜,裴行天又是工作的時候,又不喜歡有人在一邊盯著的人,於是他揚聲道:“東西放下就可以走了,去忙你的事,有任何的事情,我會找你的。”
裴雨晴沒吭聲,依舊站在原地沒動,然後略顯得緊張的看著他認真的辦公。
“怎麼還不......”裴行天批完手頭的這本文件,擡頭就說,可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後半句就卡在了嘴裡,最後他臉色驟變,相當的不悅的就說:“誰允許你進來的?!出去!”
裴雨晴被他氣勢給嚇到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傻傻的站在原地。
直到,裴行天大發(fā)雷霆,暴怒聲充斥著整個書房。
“馬上給我滾出去!”
裴雨晴嚇的眼淚一把把的掉,聲音極其委屈:“爸......”
“誰是你爸!我裴行天沒有你這個女兒!滾!”
這麼多年過去了,可他心裡的這道坎,依舊過不去。
爲了一個男人,可以連自己父母都棄之不顧的女兒,還要著做什麼。
他裴行天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就是生了裴雨晴這樣一個女兒,也不知道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這樣懲罰他。
錯已鑄成,她知道這樣的傷害是一輩子的烙印,所以她回家,只是想竭盡所能的去彌補。
咚——
她想也沒想,直接就跪在了裴行天的面前,哭成了淚人。
“爸爸,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面對裴雨晴的認錯,裴行天始終於心不忍,最後他扭過頭,不再去看她。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爸......”
“出去!”
裴雨晴擦乾眼淚,緩緩的從地上起身,顯得很是落寞的離開書房。
她離開沒多久,裴行天也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將最下面抽屜拉開,拿出屬於他和裴雨晴的合照,是她畢業(yè)那年,他們的合照。
在裴家的教育字典裡,他雖然對孩子們相當的嚴苛,但還是疼愛大於嚴苛,就好像當著他們的面,他會表現出很嚴厲的嘴臉,會批評,會動手教育,但他心裡的痛,不比他們身上的痛少。
從小,他就想給他們最舒適的生活,最好的教育,什麼東西,都想要最好的擺在他們面前,所以他這麼多年,一直努力的支撐著裴家,從一個小小的企業(yè),儼然變成如今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一路走下來的心酸,都是因爲有他們,所以才能堅持。
可裴雨晴的所作所爲,把他心都傷透了,就像一根刺,紮在那裡,時不時會痛一下,可拔掉後,會留下一道疤,始終都是擦不掉的痕跡。
裴雨晴從書房裡面走出來,就碰到了,迎面而來的季靈,幾年沒見,她依舊是如從前一般。
“怎麼了?怎麼哭了?”季靈見到她的第一面,就是替她擦掉眼淚,詢問著情況。
裴雨晴搖了搖頭,“沒事,有沙子進了眼。”
季靈輕嘆一聲,她哪裡會不知道原因,看著裴雨晴從書房裡走出來,眼眶又是紅的,想都不用想是什麼原因。
“哎,沒關係,反正以後你住在家裡,多的是機會,再說了,你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他不會不原諒你的,只是時間的問題,別太難過了啊!”
裴雨晴點了點頭,聽著季靈的安慰,她難過的心,一下子好多了。
“季靈,謝謝你。”
季靈微微一笑,抓著她的手就說:“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嘛?”
“嗯,不需要。”
季靈將她拉到一邊,貼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道:“對了,我聽管家說,你是一個回來的,司辰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呢?”
裴雨晴如實回答,“嗯......裴司辰告訴我說,瑞士那邊還有工作要忙,所以讓我先回來,他過幾天會回來的。”
“工作?”季靈覺得特別的疑惑,因爲據她所知,裴家在瑞士是沒有什麼業(yè)務往來的,只有裴司辰自己名義下的一個小醫(yī)院,不過平常也沒什麼事情,他也基本不會過去,就算是有什麼大事情,都只是會視頻會議解決。
裴雨晴點了點頭,“嗯,他是這麼說。”
看到她眉目間有些擔心,於是裴雨晴安慰道:“沒事的,你別多想了,他就這麼幾天會回來的,再說了,你們結婚這麼多年,他什麼性格,你還不清楚嗎。”
“也對。”聽到裴雨晴這麼說,季靈也漸漸的放下心來,反正她和裴司辰都結婚了,也不會出什麼意外,再說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出差,只是時間比較久而已。
這是裴雨晴回家的第三天,她基本上很少見到裴行天,就算是吃飯的點,都吩咐管家送上樓,可自從那天后,裴雨晴也不敢輕易去書房打擾他,就怕上次的事情重演,惹惱了裴行天,好在季靈每天都陪著她,所以在裴家的日子也不算太無聊。
正是吃中飯的點,裴雨晴去了餐廳,沒有看到季靈的影子,只有一個令她十分討厭的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微笑的看著她走來。
笑面虎!
裴雨晴白了對面裴司傾一眼,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等著季靈來吃飯。
他失笑的搖了搖頭,悠悠道:“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裴司辰居然還沒有回來,他這業(yè)務未免也忙的太久了吧!裴雨晴,你說,他會不會有什麼時候瞞著我們大家啊。”
聽出來他的話語間,有些挑事的味道,裴雨晴自然不會好語氣。
“管你什麼事情,你是裴司辰嗎?很顯然,你叫裴司傾!所以裴司辰的任何事情,都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裴司傾一臉瞭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好吧,想不到我這裡的最新情報,居然沒有人想要知道,那就純當我自作多情了。”
最新情報?
裴雨晴疑惑的看向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麼意思?什麼最新情報?”
“嗯哼,關於裴司辰的,你想要知道嗎?”裴司傾故意賣了關子,誘惑著她。
裴司辰出差這麼久,也沒給季靈打個電話,只是有跟裴行天說,正在瑞士開拓新的有業(yè)務,會忙一段時間回家,再然後給他打過的時候,電話永遠都是不在服務區(qū),雖然季靈嘴上沒說什麼,裝作沒事人兒一樣,可是她的好朋友,她很瞭解,心裡其實是惦記著裴司辰的狀況,甚至是已經到了小崩潰的邊緣。
如果說裴司傾的消息,有用處的話,或許可以緩解季靈的情緒,如果說他的消息不屬實的話,那麼她就純當沒過一樣,正好季靈也沒來,反正她也不損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