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傾哭了一會兒冷靜了下來。

安晟曜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由地嘟囔道：“女人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哪有麻煩。”程念傾不滿地嘟囔道。

安晟曜蹲在一邊的沙發上說道：“其實爸爸對你挺好的嘛。”

“當然對我挺好，不然我怎麼可能回來。”程念傾說道。

“那你還難過什麼，既然現在過得好好的，就不要去想那些讓你感覺不好的事情啊。”安晟曜說。

程念傾驚訝地看著他說道：“曜曜，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安晟曜的眼眸平靜無波，“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媽媽有心事，爸爸也一定知道媽媽有心事，我想他選擇不說，是想讓媽媽自己想明白吧。”

程念傾也知道自己這個狀態根本瞞不了心細如塵的安琛西，他這段時間一直隱忍，無非是不想給她壓力。程念傾也不知道安琛西到底知道了什麼，但是在剛纔她突然有了一個決定，並且現在立刻想要去做。

“曜曜，媽媽要出去一趟。”程念傾說。

“去哪裡？”安晟曜問。

程念傾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髮，“如果是你想問我，我告訴你我要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但是暫時不能告訴你，如果是別人問你，就說我逛街去了。”

安晟曜點頭。

程念傾立刻收拾東西，“妹妹先交給你了。”

他撇撇嘴，“那你快點回來吧，我可不想換尿布。”

程念傾立刻打電話聯繫林淞石，林淞石現在還在H市，跟她約定老地方見面。

到了那個茶館，進了那個隱秘的包廂，多日不見，林淞石整個人看起來還好，他看著程念傾，微微一笑說道：“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嗎？”

他看出來程念傾這段時間很不好受，她的眼圈都紅腫起來，神情也很憔悴，可見意外知道這個真相 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真相，會是什麼感覺。

程念傾看著他，心裡有幾分恐懼，她的手無意識地抓住了衣服上的穗子說道：“我今天來不是找你問結果的。”

“哦？”林淞石微微挑眉，還頗有閒心地開了個玩笑，“難道想吃薯片了？”

程念傾搖了搖頭，沒有心情迴應林淞石的玩笑，她低低道：“淞石，能不能不要再查下去了？”

林淞石的臉瞬間有些變冷，“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再查下去了，我覺得這樣好累，我的家庭現在很圓滿，那些事情已經離我很遙遠了，我不想爲了那些再去破壞我現有的生活。”程念傾聲音有些顫抖，還帶著壓抑的鼻音。

林淞石一下子握緊了手，面上依舊鎮定，“所以，你不想再去知道那件事了，哪怕你的猜想是真的，真的是安明佑殺了你的親生父母，你還是要選擇跟安琛西在一起是嗎？”

“我不知道真相出來我會如何選擇，但是我現在已經快要崩潰了。”程念傾聽他那麼說，情緒有些激動，她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說道，“淞石，我真的好希望天上能掉下來一顆流星砸死我，省得要我做這樣的選擇，每一天在家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他對我很好，我是他生命的一部分，那份羈絆即便是用仇恨都化不斷，曾經我想過要逃離他，帶著曜曜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可是即便中間隔了六年，我還是愛著他。”

“而且我們一家四口已經齊全了，我和他有孩子，我們相愛著，我真的很後悔知道這個秘密，我不想把自己逼到這樣兩難的局面。”在林淞石面前，程念傾總算是能夠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

林淞石沒料到她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在知道真相之前。

聽程念傾講了這些，林淞石突然感覺自己像是浸泡在海底森林裡，明明如陸地上一樣，周圍卻是冰冷刺骨的海水，將心中的火焰撲得乾乾淨淨，周圍沒有聲音，全是面目可怖的地下森林。

眼前彷彿有他曾經希冀過的空中花園，有他想要牽手的那個幸福的女孩，但一瞬間就像是海底的泡泡，碎裂之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所以，拜託你，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好不好，就當我從來沒有找過你。”程念傾哀求道。

她現在就像是被獵人逼入死角的狐貍，面前的林淞石還有那即將到來的家族仇恨就是把她逼入絕境的獵人，用那些道義逼得她不得不陷入絕境。

程念傾承認她很愛她的爸爸媽媽，可是她更愛她的家庭，愛她那無辜又可愛的孩子，她不想破壞現在的家庭。

“你。”林淞石在一片死寂中慢慢開口，“你就那麼喜歡他，可以不顧一切跟他在一起，是嗎？”

“是，我愛他，我不想破壞我們的家庭。”程念傾眼淚緩緩滑落，在她的臉上顯得尤爲楚楚可憐。

林淞石抿了一口茶說道：“可是，結果已經出來了。”

程念傾的手一抖，看著林淞石，好像是看見恐怖片女主角從鏡子裡蹦出來一樣，心頭有一塊巨石轟然落地，砸的周圍一片狼藉。

林淞石微微一笑，“答案就在面前，你真的不想知道了嗎？我這些天可是很辛苦地在調查，所有的舊事和舊人我都走訪了一遍，看到了很多當年的資料，很多你都不知道的，我都看到了。”

程念傾閉上眼，低低道：“如果是這樣，那你說吧。”

“哦？難道你就不擔心知道了這一切會毀了你嗎？”林淞石說。

程念傾笑得苦澀，“如果你沒有查到，我希望你不要查，一直保留著這個秘密就好了，可是現在你都已經查到了，我只能去接受，不管什麼樣的秘密我都要接受。”

如果她當初真的下定決心要守護自己的家庭的話，她根本就不應該去找林淞石做這件事，也不應該這麼晚纔來讓林淞石住手，不是每一件事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的，如果結果真的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壞，她也只能認了。

“我是去查了那些，不過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些天你自己完全就是杞人憂天，你父母當初的車禍錄像我已經找到了，是汽車的突然爆胎導致的方向偏移，然後撞上了那邊開來的貨車，而根據記錄顯示，當時你父親的電話是在通話中，所以很有可能是他在開車的時候打電話，然後遇上了爆胎，是十足的意外，根本不存在謀害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