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來老恩師跟盧忠的確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劉備心驚之餘,臉上卻依舊笑容滿面,似乎這壓根就不算什麼。
“你把阿忠怎麼了?”盧植扭身瞪著劉備喝問道。
“死了。”劉備冷笑道。(其實暫時還沒死呢。)
“什麼?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玄德,阿忠縱然知曉真相,又能怎樣,我都已經(jīng)讓他迴歸故里了,相信此事他決不會對外人提起,他跟隨老夫多年,一向?qū)戏蛑倚墓⒐ⅲ憔烤乖谂率颤N?”盧植有些激動,幾句話說完,臉色已經(jīng)泛紅,氣息也粗重了許多。
“這麼說,師孃的事,你全知道了。”見盧植點頭,劉備雙目微闔,眼中猛然迸射出一道攝人的寒光,“你覺得我會信嗎?你會當(dāng)此事從未發(fā)生過?哼,少騙人了,說不定,你是故意穩(wěn)住我,不過是等待援兵到來要捉拿我吧?”
這麼大的事情,劉備打死也不相信盧植會無動於衷,其實,盧植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只不過,爲(wèi)了顧全大局,爲(wèi)了朝廷社稷,他不得不這麼做,他的心胸和氣量,遠(yuǎn)不是劉備能夠相比的。
盧植笑了,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劉備,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劉備都不會信的。
“老恩師,既然你已經(jīng)命不久遠(yuǎn)了,不如,學(xué)生送你一程吧,你死了,阿忠也不會活命,我想,到時候,即便有人質(zhì)問,我也可以當(dāng)作是他們故意詆譭於我。”
說著,劉備猛的一把抓起牀上的被褥直接矇住了盧植的腦袋,然後左手用力,狠狠的掐住盧植脖子的位置,任憑盧植如何掙扎,劉備都不爲(wèi)所動,這一刻的劉備,臉色格外的猙獰,功夫不大,盧植就沒了動靜,掀開被褥,見盧植確實死了,劉備粗喘了幾口氣,驚嚇的倒退了幾步,畢竟,他本不想如此,可是形勢所迫,他又沒得選擇。
殺盧夫人,是被逼的,殺盧植,劉備也想不出再好的辦法,波才死了,盧植死了,盧忠再除掉,剩下的就是中郎將孟益了,到時候,即便陳削知道真相,劉備也可以拒不承認(rèn)。
“嗯?”忽然,見盧植右手緊緊的攥著一封信,劉備愣了一下,忙掰開盧植的手指將信取出,來不及打開,猛將凌亂的被褥整理一番,然後將盧植身子放好,確認(rèn)沒有絲毫破綻,劉備平復(fù)了一下自己不安的心情,強(qiáng)自擠出一副悲痛欲絕的神色,猛的俯身跪倒在盧植的牀前,放聲痛哭起來。
外面的守衛(wèi),都是劉備的親信,劉備也不擔(dān)心有人會發(fā)現(xiàn)自己對盧植下了死手,盧植暴病身亡,劉備哭的泣不成聲,自然很輕易的瞞過了所有人,甚至哭的太兇,劉備竟在人前昏了過去。
張飛等人不敢怠慢,忙將劉備摻回屋中,請郎中診治一番,並無大礙,只是悲傷過度,張飛這才放下心來,等劉備醒來,已是翌日午時,沒辦法,就算早就醒了,劉備也沒有睜開眼,一旦劉備開啓‘演戲模式’,奧利卡影帝絕對非他莫屬。
醒來之後,劉備先下令全城戒嚴(yán),帳下兵卒全都繃緊了神經(jīng),劉備是擔(dān)心盧植生前真的有什麼佈置,萬一對自己不利,也好有個防範(fàn)。
可在別人看來,老將軍病逝,劉備悲痛之餘,卻不忘顧全大局,盧植病逝,軍心不穩(wěn),士氣低落,一旦被敵人趁機(jī)襲擾,可就不妙了。
劉備披麻戴孝,又去盧植靈前探望一番,做足了表率,又親自登城巡視防務(wù),一再叮囑張飛關(guān)羽切莫大意,好不容易回到屋中,這才得空抽出緊緊攥在盧植手心裡的那封信。
讀罷之後,劉備忍不住失聲痛哭,這才知道,是自己錯怪了老恩師,這是一封盧植之前寫好的遺書,而且是特地寫給劉備的,信中提到了盧夫人的死,也提到了盧植是何等的悲傷,可他卻還是一再叮囑劉備,不要愧對漢室列祖列宗,不要愧對天下百姓,也不要辜負(fù)自己的厚望,盧植壓根就沒追究他,甚至還再次向朝廷替劉備請功,說劉備治理地方,不負(fù)聖恩,保靖一方,可堪大用。
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劉備懊悔萬分,一時淚如雨下,可事已至此,說什麼也遲了,就連盧忠,劉備依舊沒有放過。
而且,下一個目標(biāo),他早已謀劃好了,那就是除掉孟益。
至於對公孫瓚,劉備也存了私心,公孫瓚北平慘敗之後,可以說一無所有,劉備傾力相助,繼續(xù)鞏固兩人之間的親密關(guān)係,何況公孫瓚在北平,也能幫自己抵擋陳削張純等人。
其中,也不乏爲(wèi)了贏取趙雲(yún)的好感,對公孫瓚越好,趙雲(yún)自然會對自己刮目相看,日後收服,也能事半功倍。
對百姓,對境內(nèi)的世族,劉備做的的確不負(fù)盧植所望,甚至,心懷愧疚,做的更加出色了。
………………
肥如城。
且說陳削這一邊,四面圍城,足足掩殺了幾個時辰,烏桓騎兵和張純的兵馬死傷過半,嚇的只好龜縮在城中不敢出城,高順提議主動進(jìn)城,趁敵人混亂之際,一舉將他們?nèi)珰灐?
陳削卻搖了搖頭,“只圍不攻,靜觀其變。”
“這是什麼道理,你可別告訴我,這又是你從兵法書上領(lǐng)悟到的。”高順搖頭質(zhì)問道。
“一旦主動出擊,兔子急了必然咬人。”陳削又搬出了打獵的經(jīng)驗。
“這還不算逼急了嗎?東西南北,四門都有我們的人馬,誰也逃脫不了,就算想咬人,他們也不是我們的對手。”高順反駁道。
陳削搖頭解釋道“不不不,一旦進(jìn)城,他們無路可逃,必然死戰(zhàn),只圍不攻,這些人必會心存僥倖,說不定,會主動歸降,好換取活命的機(jī)會,奪城容易,可我還想趁機(jī)多收點降兵,高順,之前北平府一戰(zhàn),我們的損傷可一點也不小啊,眼下就是個機(jī)會,張純雖然可惡,可張純手底下的兵,大多都是窮苦百姓,能收就收吧。”
“若是烏桓騎兵也投降呢?”高順點了點頭,第一次聽說陳削會主動招收降兵,意外之餘,心裡卻忍不住讚賞起來,陳削真的變了。
“他們,照單全收。”陳削點了點頭,嘴邊卻勾起一抹冷森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