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大宅,和楊夜印象中的沒有什麼變化,一切如昔,除了在院落當(dāng)中,沒看到他在自屬空間楊家大宅裡那個人工湖。
這種感覺十分熟悉,雖然躲在面具後面的楊夜不能作出任何一絲的表達(dá),但他還是有些感慨,畢竟從唐朝任務(wù)開始,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回去過自己的家。眼前熟悉的一切,難免讓他有些觸景生情。
下了車,夏喉朝鈞走在最前面,楊夜、南榮幻和烈日還有穆陽正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姿勢,雙手合在胸前,跟隨在後面。由成伯引領(lǐng)著路,一行人走進(jìn)了楊家的主宅樓。
一切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楊夜一路上,禁不住左右張望起來,跟在他後面的南榮幻也看出了楊夜的觸景生情,於是小心的、很隱蔽的拍了楊夜後背一下,提醒他不要忘乎所以。
楊夜明白南榮幻的意思,微微側(cè)頭對南榮幻表示了一下,對視一眼。
烈日倒是看什麼都新鮮,跟在南榮幻後面,不時的嘴裡還輕聲發(fā)出一聲感嘆的語氣助詞來。
“注意點兒你!”南榮幻微微扭頭,低聲訓(xùn)斥道。
“不公平啊不公平。”烈日也是壓低著聲音,向前面走著的南榮幻問道:“哎,夜襲,赤匕在你們自屬空間的家,和這裡一模一樣吧?”
南榮幻沒搭理烈日。
烈日不管不顧,自我委屈的繼續(xù)說著:“真是的,比我自屬空間的家好多了啊,你說同樣是在紅域主手下做事,這做修仕的差距咋就這麼大捏?”
夏喉朝鈞走在前面,一次都沒有回頭,保持著神醫(yī)丘舉的派頭,一直被成伯領(lǐng)著路。來到了二樓的大會客廳裡面。
這裡的一切都讓楊夜再熟悉不過了,夏喉朝鈞再二樓會客室落座之後,楊夜、南榮幻、烈日和穆陽正,分成兩邊站在夏喉朝鈞身後,搞得就像黑社會老大或者什麼邪教組織一般。
成伯把夏喉朝鈞讓坐下之後,馬上陪著笑臉告辭,去請楊氏家族的掌舵人,楊振馗去了。
不過在寶寶瓏的這個空間,楊振馗還稱不上是“老爺子”,畢竟還算年輕。況且原配的夫人都沒有去世,而這個空間的楊夜才十幾歲。楊緒和楊珊更不用提了。
成伯出去之後,馬上有幾個女傭進(jìn)來端茶送水,幾個女傭自然都是一水兒得淺粉色無袖短裙,裙襬上帶著幾處白兜兜,一頭長髮也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一模一樣的梳理盤紮在腦後。臉上是親切得如同頭等艙空姐般的笑容。
楊夜不由得仰了一下下巴。
因爲(wèi)進(jìn)來的這幾個楊家的女傭,楊夜都認(rèn)識,至少是面熟。
所以,當(dāng)幾個女傭走近了夏喉朝鈞這邊,把水果和茶杯,輕輕穩(wěn)穩(wěn)的擺放在夏喉朝鈞身邊的小茶幾上的時候,楊夜心裡不由得激動了一下,險些叫出名字來。
這一刻,他就好像看到了曉曉和溫柔一般,心裡頭說不出來的壓抑和酸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一次,還有沒有機會能再見到曉曉和溫柔她們一眼了。
可憐這兩個單純美麗的女孩子了,楊夜驟然想起了第一次去越國執(zhí)行任務(wù)後回來,曉曉那個激動痛哭的樣子,心裡想著。此時此刻曉曉和溫柔,甚至包括勻馨、蘭妖斬和小囡,可能都在十分的擔(dān)心自己吧?
而想到這個問題,楊夜不禁心中一顫,在面具後面瞪了一下眼睛,猛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身子都微微後退了半步。
站在一旁的南榮幻又注意到了楊夜的變化。不由得扭頭看了一眼,輕輕伸出手在他身後。輕輕扶住了楊夜的後背。
楊夜站定,長長出了一口氣,扭頭與南榮幻對視起來,互相看不見表情,但能看見南榮幻不解和驚異的眼神,於是楊夜馬上用釋然和故作輕鬆的目光回看過去,安慰了南榮幻一下。
南榮幻注視了楊夜一會兒,沒做出別的表示,慢慢把頭轉(zhuǎn)了過去。
楊夜也裝出平穩(wěn)如常的樣子,但心裡卻還在激烈的跳動著。
讓楊夜突然感到驚慌和不安的是,這一天多的時間之內(nèi),他的腦海中完全被複仇兩個字所遮掩了一切!竟然忘記了,自己還有三個女人
如嫣、鄭旦和西施,還在下落不明,而自己來到這個空間的目的,除了保護(hù)寶寶瓏的家人,還有就是要找到黑域主再次藏匿在這個空間的,如嫣、鄭旦和西施她們?nèi)齻€中的一個或者兩個!
這樣重要的問題,竟然在一段時間之內(nèi),完全沒有在楊夜的腦子裡閃現(xiàn)過,如同幾乎遺忘了一般,正是因爲(wèi)這一點,楊夜在這一剎那被自己的恍惚和失誤震驚了一下,接著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之中。
無論接下來怎麼樣,或者發(fā)生什麼,我一定要找到她們?nèi)齻€,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nèi)齻€受到一點兒傷害!
站在夏喉朝鈞的身後,楊夜腦子裡一遍一遍的想著這句話,雙手背在身後,已經(jīng)攥緊了拳頭,手指按得手心隱隱作痛。
幾個女傭輕緩的撤下了腳步,離開二樓的會客廳,但楊夜清楚,這幾個女傭一定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會客廳門外,隨時等候差遣呢,這不單單是楊氏家族的規(guī)矩,五大家族之中,基本都是如此。
而與此同時,在會客廳門外傳來稍顯急促的腳步聲,並且不止一個人。
很明顯,楊振馗來了。
楊夜與南榮幻對視了一眼,在這一瞬間,坐在沙發(fā)上的夏喉朝鈞也扭頭看了楊夜一眼。
很快,那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會客廳門口。楊振馗臉上帶著猶豫,又有些急切的走了進(jìn)來,轉(zhuǎn)進(jìn)會客廳之內(nèi),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夏喉朝鈞,馬上禮貌的笑了出來,邊笑邊顯著熱情的走向了這邊。
看到這麼幾個穿著黑大褂,帶著白麪具的傢伙,楊振馗的臉上沒有顯示出一絲驚訝來。楊夜清楚,一定是成伯事先已經(jīng)對父親楊振馗有所描述了。
而楊振馗身後,緊跟著的就是成伯,也是一副笑臉相迎的模樣,跟著楊振馗走過來,然後加快了腳步,站到楊振馗和夏喉朝鈞的一側(cè),輕聲伸手介紹著:“老爺,這位就是丘舉丘神醫(yī)。”說著話又轉(zhuǎn)向夏喉朝鈞。同樣語氣的介紹著:“丘神醫(yī),這位就是我們楊氏家族的楊振馗老爺。”
夏喉朝鈞透過白色面具上的兩個洞看向了楊振馗。點了點頭,卻連站都沒有站起來一下。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楊氏家族,已經(jīng)在世界五大家族之中漸漸形成翹楚了,一般人見到楊振馗的話,巴不得跪下來討好呢。但夏喉朝鈞不是普通人類,他在這個空間裡面,深居簡出,卻見過了無數(shù)所謂這個世界的大人物。而在夏喉朝鈞的心裡,是根本不會對這些普通人類有什麼謙卑心態(tài)的,所以他從來不示好,從來不阿諛,更從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真實面目。
楊振馗並沒有因爲(wèi)夏喉朝鈞沒有站起來而感到彆扭、難堪或者不快,他老婆的命系在這個戴著白色面具,故作神秘的人手裡,更何況,楊振馗對這個神醫(yī)丘舉的怪異作風(fēng)早有耳聞,這次得以親眼所見,也是早有心理準(zhǔn)備,見怪不怪了。
“丘神醫(yī)您好。”楊振馗微笑著,站到了夏喉朝鈞面前,禮貌的伸出手來。
夏喉朝鈞仰著下巴,卻根本沒有要伸手的意思,衝著楊振馗點了點頭:“你好,楊先生。”
烈日在夏喉朝鈞身後站著。微微挪了一下身子。用肩膀碰了碰站在他旁邊的穆陽正,輕聲說了一句:“看看這夏喉朝鈞。還真是有氣勢啊。赤匕的老爸都不給面子。”
穆陽正沒側(cè)頭,沒反應(yīng),依然一動不動的站著,倒讓烈日感到了沒趣。
伸著手,卻看到面前穩(wěn)坐著的丘神醫(yī)根本沒有要和自己握手的意思,這下楊振馗臉上稍顯出了一絲尷尬,但也是轉(zhuǎn)瞬即逝,繼續(xù)笑著表情,慢慢收回手說道:“沒想到丘神醫(yī)真的願意屈尊前來,給我夫人看病,我現(xiàn)在這裡謝謝丘神醫(yī)了。”
夏喉朝鈞繼續(xù)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不客氣,別人請我可以不來,但楊先生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給的。”
“哎呀哎呀!丘神醫(yī)太過獎了!”楊振馗笑著,身子慢慢退後了幾步,要向後做到夏喉朝鈞對面的沙發(fā)上。
但楊振馗屁股還沒沾到沙發(fā),對面的夏喉朝鈞卻站了起來,衝著楊振馗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低聲說道:“楊先生,寒暄和客套話就不要多說了,我們還是快點去看看楊夫人吧,如果病情真的嚴(yán)重,那晚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楊振馗愣了一下,馬上站起了身子,他何嘗不想讓夏喉朝鈞馬上去給自己老婆看病啊!夏喉朝鈞這種痛快的話語,正好合了楊振馗的心意。
“好好好!丘神醫(yī)能這麼說,我真是開高興了!”楊振馗興奮地搓了兩下手,回身去看成伯,提高了音量說道:“成伯,快去夫人房間,準(zhǔn)備一下,我親自帶丘神醫(yī)過去給夫人診治!”
成伯馬上點頭,又對夏喉朝鈞淺淺一鞠躬,轉(zhuǎn)身走出了會客廳。
“丘神醫(yī),您連杯茶也不喝?”楊振馗還是覺得有些怠慢了夏喉朝鈞,轉(zhuǎn)過身來時臉上顯出了一絲的歉意來。
“楊先生,我來楊家不是來喝茶的,請帶我去看夫人吧。”夏喉朝鈞聲音低沉,輕輕擡手示意了一下會客廳門口。
“好!好!”楊振馗點著頭,也伸手做著請的手勢,然後開始向會客廳門邊走了過去。
隔著面具,看不見夏喉朝鈞的任何表情,但楊振馗聽出夏喉朝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而且就在夏喉朝鈞戴著楊夜、南榮幻等幾個人走進(jìn)二樓會客廳的時候,楊振馗那邊已經(jīng)飛快地通過種種渠道獲知和驗證了神醫(yī)丘舉的真實身份,況且又是丘總管和成伯親自從丘舉家中把人接來的,所以楊振馗沒有一絲懷疑,心裡更是迫不及待希望這位丘神醫(yī)快點給自己老婆診治醫(yī)病呢。
除了會客廳,通過了走廊,上樓梯,奔了三樓。
楊振馗在前,不時的做著請的手勢,但卻是直著身板,沒有一點卑躬屈膝的意思,畢竟還是五大家族之首的楊氏家族的掌舵人,楊振馗本身的架勢和氣度還是有的。
夏喉朝鈞跟隨著,不聲不響,雙手十指交扣的放在腹部的位置,一步步穩(wěn)穩(wěn)走著。
他身後的楊夜、南榮幻、烈日和穆陽正,全都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姿勢。都是雙手十指交扣的按在腹部,甚至步伐都是一致的。全都跟在夏喉朝鈞身後。
一路上,楊夜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籃球室,健身室和會客室,但戴著面具,卻依然要保持目不轉(zhuǎn)睛,平靜地走著。
其實楊夜此時的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他還沒有見過自己自屬空間裡面的那個親生母親,這次相遇,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了。因爲(wèi)接下來要按照計劃開始復(fù)仇,復(fù)仇失敗就是死,成功了,也是回到自己原來的自屬空間,所以楊夜一直惦記著,要不要找個機會,在與親生母親唯一一次見面的時候,和自己親生母親說點兒什麼。
很快已經(jīng)到了三樓。楊夫人的病房就在這三樓。那是三樓拐角處的一個房間,有些隱蔽,也有些神秘。
因爲(wèi)在楊夜的印象之中,他在他的自屬空間楊家大宅裡,還沒有注意過三樓的這個房間。畢竟整個楊家大宅的房間太多了。很多房間可能連楊振馗也是十年、二十年也去不了一次。
但楊夜沒想到,原來這個他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房間,就是自己親生母親的房間,這個房間一直空著,無人問津,就是爲(wèi)了楊振馗祭奠他原配夫人,也是讓孩子們紀(jì)念他們的親生母親。
畢竟。在楊夜的那個自屬空間,他的親生母親,是已經(jīng)去世了的。
楊振馗一路領(lǐng)著,夏喉朝鈞和楊夜、南榮幻、烈日與穆陽正一行人走到了三樓拐角的房間,成伯已經(jīng)在門前等候,簡單打了招呼,慢慢推開房門。楊振馗先走了進(jìn)去,接著夏喉朝鈞、烈日、穆陽正等人也尾隨著進(jìn)入,楊夜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被身後的南榮幻示意著輕輕拍了一下後背,才喘了口氣,擡腿走進(jìn)了楊夫人的房間。
在這三樓的房間裡,楊夜終於見到了以前只是在傳說中出現(xiàn)過的親生母親,她躺在一張巨大的軟牀上,輕輕閉著雙眼,安靜的呼吸著,頭髮有些發(fā)黃,卻不是那種染過的黃色,而明顯是缺乏營養(yǎng)造成的枯黃。臉色也是蠟黃的,的確很憔悴,瘦得已經(jīng)顯出了顴骨來,嘴脣也十分發(fā)白,沒有血色。
楊夫人身上蓋著雪白色的絨毛被子,隨著她的呼吸,被子也在輕微的起伏著,但卻可以看出來,楊夫人的呼吸,十分虛弱。
一切都很明顯,這個楊夫人,已經(jīng)病入膏肓。
楊夜猶豫了一下,回憶到據(jù)他聽說,自己自屬空間的母親,的確也是在這個時候去世的,看來也就是因爲(wèi)這場災(zāi)難性的疾病了。
不過,更令楊夜吃驚的是,他看到了自己。
沒錯,在楊夫人這個房間之內(nèi),除了幾個服侍楊夫人的女傭外,還有三個孩子守在牀邊,一個個表情緊張,隱隱難過。
毫無疑問的,這便是十年前的楊夜、楊緒和楊珊了。
幾乎第一眼,楊夜就認(rèn)出了那個小時候的自己,其實這根本不需要認(rèn),那種感覺是相通的,只需要萬分之一秒的一眼,不需要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就已經(jīng)有直覺認(rèn)定,那便是自己了。
只不過楊夜的心裡還是有一些一樣,這也難怪,平常人們看照片,照鏡子,覺得沒有什麼,但若真是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出現(xiàn)在面前,或者看到了真實的小時候的自己,不吃驚纔怪。
幾乎是與此同時,守在牀邊的小楊夜也擡起了頭來,好像是真的心有靈犀,或者相互有直覺一般,一眼就看向了楊夜這邊。並且與楊夜結(jié)結(jié)實實的對視了一眼。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楊夫人的房間很大,楊夜隨著夏喉朝鈞和楊振馗剛剛進(jìn)門,離牀那邊還有一段距離,況且楊夜臉上戴著面具,只有眼窩處有兩個黑窟窿看向外面,這麼遠(yuǎn)的距離,是個人都不可能透過面具上的黑窟窿看清楚楊夜的眼睛,更何況是十分有內(nèi)容的對視了!
但是,楊夜分明就感覺到了,那個小時候的小楊夜。的確是在看著自己這邊,也的確是在和自己對視著。因爲(wèi)那個小楊夜此時本來顯出憂傷的眼神裡,在與楊夜對視了之後,竟然顯示出了意外、詫異、奇怪和疑惑。
不敢怠慢,楊夜急忙微微低下頭,躲開了小楊夜的目光,以免暴露出什麼破綻來。
要知道。那可是隻有十幾歲的自己,如果耍起什麼孩子脾氣,要求楊夜脫下面具之類的,可就算是惹上完全沒有必要的麻煩了。
至於小楊緒和小楊珊,倒是好奇的瞪著眼睛,看著進(jìn)來的這幾個穿著黑大褂,戴著白色面具的奇怪傢伙,十歲的小楊珊眨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沒有顯出一絲的恐懼。倒是小楊緒愣愣的看了兩眼,怕了。撇著嘴要哭的樣子,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躲到了身邊不遠(yuǎn)處一個漂亮女傭的屁股後面。
楊夜心想著:西瓜個雞蛋的。這小子從小就膽小,還好色!
那邊站著三個女傭,這小楊緒明顯是躲到了最漂亮的那一個身後去了。
在進(jìn)門之後,偷偷的,楊夜在背後輕輕捅了夏喉朝鈞一下,夏喉朝鈞一回頭。楊夜拉了他一下。示意夏喉朝鈞跟著他上一邊說幾句話。
楊振馗和成伯等人自然不敢有任何表示,成伯回來之後跟楊振馗彙報的時候。就提到了這些丘舉神醫(yī)的助手,一個個也是十分了得,因爲(wèi)成伯看到這些助手都戴著面具,一言不發(fā),便猜測他們幾個也都不是等閒之輩。
人總是對越神秘的事物越感到好奇、恐懼甚至莫明盲目的崇拜。
神醫(yī)和助手之間有所交流,無可厚非。
簡單說了幾句,夏喉朝鈞點了點頭,走了回來,楊夜跟在身後走著,又站到了南榮幻身邊。
“說什麼?”南榮幻一動不動,嘴裡發(fā)出只有楊夜才能聽得到的細(xì)小聲音。
“沒什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楊夜也同樣的輕聲回答。
因爲(wèi)有面具擋著,他們兩個一樣的互相看不見表情。
楊振馗伸了手,把夏喉朝鈞讓到房間裡面,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楊夫人的牀邊,然後楊振馗示意,讓那幾個女傭把大少爺、二少爺和大小姐帶下去。
小楊夜、小楊珊自然不幹,小楊緒還是躲在那個漂亮女傭身後,想去牀邊,卻又不敢。
這時,夏喉朝鈞低聲開口說話了:“不要,楊先生,先不要這幾位楊家血脈的孩子離開。”
“哦?”楊振馗一愣,扭頭詫異的看著夏喉朝鈞:“丘神醫(yī),這是……”
“楊夫人的病很重,要不是幾個楊家血脈的孩子守在牀邊,楊夫人可以吸收他們體內(nèi)相通的血脈真氣的話,恐怕楊夫人現(xiàn)在要更嚴(yán)重。”
“原來是這樣,”楊振馗怔了一下,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幾個女傭退下,又轉(zhuǎn)向夏喉朝鈞,笑著說道:“不愧是神醫(yī)啊,只看了一眼,就已經(jīng)知道一些問題了。”
楊夜站在後面不遠(yuǎn)處,隔著面具後面,偷偷一笑,這夏喉朝鈞還是很幫忙的,一切都在按照楊夜的想法開始進(jìn)行了。
夏喉朝鈞衝著楊振馗點了點頭,示意他讓開一些,然後回頭看了一下,楊夜心領(lǐng)神會,馬上走過來,從一邊拿過一把椅子來,放到了牀邊,自己則馬上站好,十指交扣扶在腹部,一副訓(xùn)練有素,神神叨叨的樣子。
夏喉朝鈞緩緩坐下的時候,旁邊的楊振馗臉色難看了一下,瞪了身後的成伯一眼,卻也在氣惱自己,一點眼色眼力都沒有,居然讓丘舉神醫(yī)的助手過來搬椅子,真是有失規(guī)矩啊!
夏喉朝鈞坐下之後,慢慢放開了雙手,然後把一隻手伸進(jìn)了面前楊夫人身上蓋著的絨毛被子中,把楊夫人的一隻手輕輕抓了出來,放在了絨毛被子外面。
楊振馗和成伯等人在一旁看的緊張,大氣不敢出,仔細(xì)觀察著夏喉朝鈞的每一步舉動。楊振馗還用眼神示意牀那邊的幾個女傭,這個時候一定要看管好大少爺、二少爺和大小姐!別讓他們不懂事,破壞了神醫(yī)丘舉的診治步驟。
夏喉朝鈞把楊夫人的一隻手舉起來,單單輕輕捏住了中指,然後自己的另一隻手舉起,豎起了中指,與楊夫人的中指相對上,接著鬆開了握著楊夫人手腕的那隻手,於是兩隻手。兩根中指相對,就那麼支撐在空中。
而楊夫人已經(jīng)處在昏迷之中,那隻手是毫無意識的,卻一點也不搖晃,彷彿被控制住了一般,聽話的與夏喉朝鈞的那根中指相對著。
片刻之後,夏喉朝鈞鬆了手,把楊夫人的那隻手緩緩放回了絨毛被子上面,然後站起身,扭頭看了看牀那邊的小楊夜、小楊緒和小楊珊,再次轉(zhuǎn)回頭,看向楊振馗,低聲說道:“楊先生,那邊那幾個,是您的孩子麼?”
楊振馗有些奇怪,不知道夏喉朝鈞是什麼意思,怔怔的點了點頭。
楊夜站在夏喉朝鈞身後,心裡偷笑著:這老夏裝得還挺像。
夏喉朝鈞的面具朝著楊振馗,聲音低低的說道:“楊先生,要醫(yī)治您夫人的病,恐怕要借用您的孩子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