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那一片冰涼被溫暖覆蓋，凌惜音將視線聚焦，能夠看到的依然是非常模糊的輪廓，只是凌惜音一眼就認出了輪廓的主人。

好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凌惜音發音有些困難，讓人聽著像是喃喃的囈語：“炎景煜，是你嗎？”

“是我，你太累了，我帶你去休息。”沉穩的聲音帶給凌惜音的永遠是安心的感動，炎景煜一隻手扶著凌惜音的背，另一隻手一撈，把凌惜音整個人都薅進了自己的懷裡。

目光在凌惜音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又轉到了自家老爺子的身上，留下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然後大跨步往屋子裡去了。

被孤立的老爺子微微一愣，隨即笑開了，燦爛的笑容就如同今天的太陽一樣，讓人覺得暖暖的。

炎老爺子低下頭來，周圍太過安靜，竟然讓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的炎老爺子生出一絲的失落感與恍惚感來，這一認識不由得讓炎老爺子有些無奈，這一次他是真的不能不承認自己老了。

“老爺…”老管家在旁邊遲疑的叫了一聲，老爺子現在的狀況讓他有些擔心，這件事情是炎氏家族的禁忌，事情的本身不是凌惜音這樣的年紀可以想象的，再加上老爺子本來就已經把過程簡單化了。

“老李啊，我們是不是真的老了。”炎老爺子身上的悲傷情緒在聽見老管家的聲音之後收斂了一些，只是聲音裡還是透露著一些蒼涼。

“是啊，這一眨眼都快過去一個世紀了，我們兩個都快變成活標本了，能不老嗎？”給炎老爺子遞了一杯茶過去，老管家說話裡帶了一些幽默。

老管家不是別人，跟著炎老爺子出生入死了這麼多年，自然不會說一些，你還年輕一類的不開眼的奉承話，兩個人雖然是主僕關係，可更多的時候更像是親兄弟。

“哈哈，你說話可一點也不好聽。”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炎老爺子這才恢復了往常的狀態。

“出去走走吧，老爺子，太多年了，我們把自己關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裡面太久了，是時候出去了。”

“是啊，成天的守著他們我也累了”收了魚竿站起來，炎老爺子非常贊同老管家的話：“你說我們應該先去哪裡？”

“都可以，世界那麼大，還怕沒有去的地方嗎？”老管家如此一個井井有條，這一次也選擇了隨性而爲。

這倒是說愣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個就連上廁所這樣的事情都要提前安排好的人，今天居然說了一個都可以，這不得不讓炎老爺子也嚇了一跳。

老管家本人倒是沒這個意識，到房間裡幫老爺子收拾要準備的東西去了。本想著明天再走，結果炎老爺子大手一揮，龍形柺杖隨便指了一個地方就出發了。

哄睡凌惜音的炎景煜從樓上下來，卻沒有在魚塘前找到老爺子，回到屋裡卻被告知老爺子已經出遠門了。

這把炎景煜氣的是牙齒咬的嘎嘣嘎嘣想，瞇著眼看著樓梯口炎老爺子的肖像畫，心裡恨恨著：等你回來在收拾你。

其實炎景煜雖然氣的不得了，可心裡到底是輕鬆了，因爲凌惜音很想知道他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不會說，更不可能和她說，所以由一家老爺子說給她聽，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炎景燁從門口進來的時候，炎景煜正在沙發裡看電視，深邃的目光裡不知道隱藏了什麼東西，要不說黑色真的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就連人眼睛裡藏著的情緒都被遮蓋過去了。

“你坐這兒幹嘛呢？不上班了？”炎景燁依然是一副貼心哥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炎景燁隱藏的太好，還是他對炎景煜的情緒裡很多感情都是真實的，以至於炎景煜到今天都沒有懷疑過他。

“今天給自己放了假，你呢？怎麼這個時間還在家裡溜達？”炎景煜笑了笑。或許在最痛苦的歲月裡，一直是炎景燁陪伴著自己，所以炎景煜覺得自己對炎景燁的感情是特別的。

“我你還不知道，總歸是這個樣子的。”說著炎景燁不可控制的咳嗽了一聲，因爲咳嗽的關係，原本紅潤的面色顯得有些蒼白。

“怎麼了？”知道炎景燁身體不是很好，炎景煜有些擔心，要說兩個人小時候的關係是真的好，炎景煜也很依賴這個哥哥。

不管去哪裡都喜歡黏著炎景燁，炎景燁也很心疼這個小弟弟，因爲小弟弟看他的眼神總是會讓覺得心疼。

所以炎景燁非常保護他，小時候幫著打架更是長有的事情，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兩兄弟開始陰影不離的吧。

“沒事的，病了，回房吃點藥就好了。”炎景燁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關係，讓他不用這麼緊張。

“對了，怎麼沒有看到爺爺跟李叔啊！”看到大廳正中央掛著的炎老爺子的肖像畫，炎景燁這纔想起在進門的時候沒有看到炎老爺子跟老管家。

“哼，出去旅遊去了！”一說起這兩個人，炎景煜就沒來由得生氣，本來想著找他們算賬的，結果又要擱置了。

“哎，也好，老爺子整天的叨叨個沒完，我先去睡一會，晚上如果有時間就一起吃飯吧，我們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拍了拍炎景煜的肩膀，炎景燁故意把聲音拉的悠遠。

這句話果然勾起了炎景煜對過去的回憶，不過刻意想要回憶起來的畫面炎景煜已經回憶不清楚了。

炎景煜的反應被一一收進炎景燁的眼裡，炎景燁皺了皺眉，有些在意又有些不在意，因爲炎景煜想象中的表情跟想象中的相同又有些不同。

看來這麼多年沒有見面，自己對炎景煜的瞭解變的不全面了，看了看樓上炎景煜的房間門口，炎景燁忽然不確定是炎景煜變了，還是因爲凌惜音的出現才導致的變化。

哼！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呢！在炎景煜看不到的地方，炎景煜勾起的笑容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不過大院裡的有些人似乎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