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知怎的，就戳中韓母的軟肋。

她反應有點激動，連碗筷都放下了，“孩子不是你肚子裡割下來一塊肉，你當然捨得！誰家不寶貝自己的孩子，你倒好，急著往外推，你心裡肯定巴不得把我這老太婆也送出去，眼不見爲淨！”

“這……你說的是哪壺跟哪壺！？”韓父氣結。

年輕時，韓父在外應酬，剛開始爲了撐場面，身邊總帶著不同的女人，後來……在那樣的環境渲染下，偶爾把持不住，行差踏錯在所難免。

這圈子能有多大，流言蜚語很快傳到韓母耳中，心裡委屈又難受，可丈夫玩歸玩，重心畢竟還是放家裡，也沒有冷落她分毫。

試問漫長的婚姻裡頭，哪個女人沒有這一兩道坎要過的？爲了家庭表面和睦，韓母全都忍了。

可上了年紀之後，不知怎的，她漸漸計較起來，一味地翻舊帳，之前還只在韓父跟前暗諷兩句，現在居然當著小輩面前落他面子。

韓父臉色不虞地放下碗筷。

“你這老太婆，這些陳年舊事，你總提起幹什麼？這頓飯還吃不吃？”

韓庭風皺起眉。

這兩老，現在才耍花槍是不是晚了點？

“我——”韓母剛開口。

啊！“媽！”

三人同時轉過臉。

一下子被他們關注上，秦果果微窘，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是生怕真吵起來，剛纔那一聲媽是情急之下喊出來的。

她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爸、媽，我、我餓了。”說完，耳根子悄悄泛紅。

唉，她說的什麼話？

丟臉死了！

韓父乾咳一聲，“嗯。”

韓庭風莞爾。

韓母愣了半天，反應過來後，見她低垂著腦袋，恨不得一頭栽進飯碗裡面的窘樣，撲哧就笑出聲，“噯，果果你這孩子，餓了就夾菜吃飯，又沒綁住你手腳，都一家人了，還生分不成……”說著，她又拿起碗筷，親熱地給秦果果夾菜。

順道餘怒未消地嗔了眼韓父，“幸好兒子不像你！”

韓父撇撇嘴，婦道人家，目光短淺，心胸狹窄……哼，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就這樣，一頓飯下來，倒相安無事。

……

吃完飯後，韓母拉著秦果果坐到一邊。

“果果，剛纔嚇著你了？”

“啊？沒有啊。”努力否認。

“還說沒！你這孩子，連假話都說不好，看你臉都紅了！”

秦果果噎了下，“媽，我——”

“行了，不用解釋，你這孩子，心眼好，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

韓母在她手背拍了兩下，“我跟你爸其實沒什麼，都老夫老妻了，以前吵不起來，現在肯定也吵不起來，就是……”她嘆口氣，“可能人真的老了吧，加上你們很少回來，這個家冷冷清清的，我啊，有時候心慌，就想圖個熱鬧，找點事，跟他拌拌嘴，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日子就過去了。你別看我跟他吵，其實我們感情比以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