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染染靜靜地依在他懷裡,她也不知道,她該不該相信他?
如果不是念念不忘,那倉鼠爲(wèi)什麼能養(yǎng)那麼多年?
可是,沈逸塵對她和丟丟的愛也是真的,沈逸塵說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裝得下她。
他還說過,她是他身上的一根軟肋,如若分離有的只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對他來說,真的比秦露重要吧?
想到秦露,那麼開朗樂觀的人,卻在承受病痛的折磨,她能活下來,全都是因爲(wèi)沈逸塵,其實她也不太確定,沈逸塵是否還會等她。
她在約定的日期前回國,她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太陽都下山了,她還在山頂?shù)龋尤徽娴牡鹊剿恕?
老爺子安排了這一切,讓秦露等到了她的陳逸,可是她的陳逸卻是尤染染最愛的沈逸塵。
尤染染不怕有情敵,既然她愛了沈逸塵,她早就想到,沈逸塵那麼優(yōu)秀,那麼的豐神俊朗,除非是眼瞎了,估計所有女人都會愛他。
她不知道沈逸塵會如何安頓秦露,但是她知道,最終都是有人要受到傷害。
“你打算怎麼做?”尤染染低聲詢問道。
“我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你和丟丟介紹給她,她跟你是同事,又是朋友,她會理解和接受的。雖然這樣對她來說殘忍了一些,我不想傷害她,但更加的不想傷害你。”沈逸塵也是十分的痛苦。
四年前,沈逸羣去世,沈天祺深受打擊,整個沈家,每天都陰沉沉的。
沈老爺子受刺激,身體很不好,沈天祺又易怒,秦婉心每天以淚洗面,支撐著這個家。
因爲(wèi)沈逸羣是跟秦東城一起出任務(wù)去世,所以,沈逸羣的死亡真相當(dāng)時還沒有查出來,沈家的確有遷怒秦家的意思,秦東城都不敢來沈家。
一直跟秦婉心情同父子的沈逸飛,因爲(wèi)沈逸羣的死,也跟秦婉心疏遠(yuǎn)了。
如果不是沈逸塵性格開朗,跟沒事兒人一樣,還是纏著沈逸飛,估計兄弟感情都會冷淡下去。
那時候的沈逸塵,壓力也很大,他努力想要維持家裡的和平,想盡一切辦法,將感情維護好。
他也是人,他也累,一邊是他的父母,去世的是他的大哥,另一邊是他外祖一家,他覺得舅舅沒有錯,不該受這樣的責(zé)難,可是他卻不敢說一句幫腔的話。
沈逸塵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了秦露,她揹著一個畫夾,在街頭畫像,五塊錢一張。
收到畫的人,都很高興,因爲(wèi)她的手就像是有魔法似的,畫得不僅像本人,還畫的比本人漂亮。
“嗨,帥哥,你看我好久了,再看我要收費了。”秦露性格開朗,主動跟他打招呼。
沈逸塵就坐在對面的花壇邊,看了她整個下午,她畫畫的時候,特別認(rèn)真,嘴角一直彎彎的,總是掛著親和的笑容。
他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一看就看了一下午,看到她的笑容,就好像能驅(qū)散他心底的陰霾。
“我是想,你什麼時候能有空,給我畫一張,整個下午,你生意一直很好。”沈逸塵找了個藉口。
秦露笑了,沒有揭穿他,“現(xiàn)在有空了,你就坐在那兒別動,我給你畫一張。”
沈逸塵就繼續(xù)坐在花壇邊上,他的身後有一個賣氫氣球的,好大一束。
當(dāng)畫像畫好的時候,秦露看了看,非常滿意,說:“看看,像你嗎?”
沈逸塵接過畫紙,畫紙上的男子一臉的憂鬱,而他身後的氫氣球上全是笑臉。
“我是這樣的?”沈逸塵沒有想到,他竟是如此的憂鬱。
“嗯,我注意你好久了,怎麼,心情不好嗎?”秦露一邊問一邊收起畫架,摺疊好以後,裝進(jìn)了揹包裡。
沈逸塵淡淡一笑,“沒有。”
“跟我走,我?guī)闳ヒ粋€地方。”秦露拉著沈逸塵,上了公交車,然後來到兒童樂園。
“這裡是小孩子們玩的地方。”沈逸塵看出好多小朋友。
“嗯,跟我來。”秦露找到遊樂場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她跟別人說了什麼,沈逸塵只知道別人不時看他一眼。
過了沒多久,秦露就帶沈逸塵去更衣室換衣服了,他們倆換上了米老鼠的衣服。
米老鼠的衣服肚子前面有個大口袋,裡面裝滿了各種禮物,秦露和沈逸塵就穿著這種滑稽的衣服,在遊樂場派發(fā)小禮物,從傍晚一直髮到天黑,小朋友們都回家了才結(jié)束。
沈逸塵的性格里本身就帶點孩子氣,當(dāng)一羣孩子圍過來的時候,他又蹦又跳,還胡亂跑一圈,引得一羣孩子追著他跑。
孩子家長請求拍照,他也非常合作,蹲下身,和孩子們一起拍照,還會舉起毛絨的小爪子揮手。
等到孩子們都回家了,沈逸塵脫下這身厚重的衣服,雖然熱得滿頭大汗,但是他真的過的很充實,很開心。
假如,爺爺和爸爸也像小朋友們這樣好哄,這麼容易開心就好了。
“你現(xiàn)在有沒有覺得輕鬆了?”秦露笑問道。
“嗯,就是覺得身上難受。”沈逸塵說道。
“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秦露安慰道。
沈逸塵點點頭,將秦露送上了回家公交車,車子啓動的時候,她大聲說:“我叫秦露,你叫什麼名字?”
“陳逸。”沈逸塵大聲說道。
“我明天還會繼續(xù)去公園畫像,如果不開心,記得找我。”秦露衝他揮了揮手。
然後,沈逸塵沒事的時候,就經(jīng)常去公園找她,只是靜靜地坐在她對面,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
她好像永遠(yuǎn)都不知道累,永遠(yuǎn)都沒有煩惱,單純快樂的就像精靈
正是這樣的她,深深吸引了沈逸塵,人就是這樣,喜歡靠近能帶你正能量的人。秦露就是這樣的人,能帶給沈逸塵快樂,讓他的世界充滿陽光。
他們會去看午夜電影,會在凌晨寂靜的大街上手拉手散步,還會像兩個瘋子一樣,在護城河邊大喊大叫。
那段時間,沈逸塵真的很開心,他從沉悶的家裡出來,見到秦露,馬上就心情開朗了。
然後他帶著這樣的好心情回到家,努力將好的情緒傳染給家裡的每一個人,帶他們走出沈逸羣去世的陰霾。
在沈逸塵的人生中,那一段陰霾的日子,有一個像太陽花一樣燦爛的女子出現(xiàn)過,成爲(wèi)了他一生中最美的回憶。
那一天,在護城河邊,秦露對沈逸塵說,當(dāng)女孩子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是讓你親她,然後她閉了眼睛,沈逸塵親了她。
“陳逸,這是我最心愛的小倉鼠,它的名字叫乖乖,你要幫我好好照顧它。它就當(dāng)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吧,五月五號,我去鳳凰山寫生,我們就在山頂見,不見不散。”秦露那天將乖乖交給沈逸塵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
倉鼠的壽命很短,乖乖沒能等到秦露回來便去世了,接著乖乖的女兒小乖繼續(xù)等,對於沈逸塵來說,這份定情信物應(yīng)該還給秦露。
因爲(wèi)他已經(jīng)找到了生命中最愛的女人,並且他們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他和秦露還能像從前一樣,做朋友。
只是,真的可以做朋友嗎?
這四年,對於秦露來說,活著,跟沈逸塵見面,是她最大的動力。
而沈逸塵早已另有所愛,而她依然愛著他。
第二天,尤染染再回到療養(yǎng)院上班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淡定地面對秦露了。
“染染,昨天小倉鼠死了一隻,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照顧小動物,不想,是不是我沒有照顧好它們。”秦露一臉的憂愁。
“送去寵物護理中心吧,等小倉鼠們健康狀況好一點,再接回來。”尤染染提議道。
秦露覺得在理,上午就請假,將小倉鼠們送去了寵物護理中心。
上午還比較容易過,因爲(wèi)秦露不在,下午的時候,秦露回來了,尤染染感覺,她再也沒有辦法,用以前的心態(tài)跟秦露相處。
其實也不光是沈逸塵,連尤染染都覺得,現(xiàn)在不適合跟秦露說出真相。
秦露下午的時候,還是跟往常一樣,跟療養(yǎng)院裡的患者聊天,給他們檢查身體。
大家都很喜歡她,對尤染染也依舊如往常一樣,非常禮貌。
“染染,陳逸約我下班以後去遊樂場玩,你說我穿什麼衣服好?很想穿漂亮的裙子,美美地迷住他。可是又覺得去遊樂場玩,穿裙子很不方便。”還沒下班,秦露就在糾結(jié),一會兒見到沈逸塵,她應(yīng)該穿什麼衣服。
“露露,他在乎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穿什麼衣服。喜歡你,穿什麼衣服都喜歡,明白嗎?”尤染染解釋道。
秦露點點頭,“說的在理,那你說,四年不見,他會不會有女朋友了,或者結(jié)婚了?”
“你沒問他嗎?”尤染染驚訝地看著秦露,他們見面,到底說什麼了?
“四年不見,總不能剛見面,就問他有沒有結(jié)婚,有沒有女朋友,我和他還能不能在一起,問這種話,也太俗了。”秦露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好。
“你就怕他有了另一半,或者有孩子嗎?”尤染染試探性地說。
“如果他結(jié)婚了,而且那個她也很愛他,我會祝福他的。”秦露微笑著說。
是的,這就是秦露,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她會笑著祝福,可是她越是這樣,尤染染就越說不出口,估計沈逸塵跟她一樣吧。
沈逸塵回到沈家,見了沈天祺一面,“爸,我還記得我之前在療養(yǎng)院安排了一個人嗎?”
“記得,好像秦露,幾年前,跟你走的很近,那時候,我們都在傷心你大哥的事,沒把你和她的事放在心上。現(xiàn)在她回來了,你準(zhǔn)備怎麼辦,尤染染可是連孩子都跟你生了。”在沈天祺看來,如果沈逸塵非得選一個,顧錦,秦露和尤染染,當(dāng)然是尤染染好。
選尤染染,就等於是選了尤丟丟,買一送一的好事。
萬一沈逸塵一時腦子不清醒,選了秦露,那該怎麼辦?
沈逸塵知道,這四年,對於秦露來說,每一天都在痛苦中煎熬,她能堅持到最後,並回來看她,都是因爲(wèi)愛。
而他曾經(jīng)灰暗的人生,也正因爲(wèi)有了秦露,纔有了色彩,可是,她卻突然失蹤了。
她現(xiàn)在回來了,他應(yīng)該高興纔對,可是卻又真的高興不起來。
沈逸塵希望她活著,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他也希望她能活著,快樂的好好的生活。
可是,現(xiàn)在,他要怎麼解決秦露的問題,她愛他,她能活下來,都是因爲(wèi)信念,而他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精神狀態(tài)怎麼樣?”沈天祺輕聲問。
沈逸塵看了他一眼,然後說:“很好,很開朗,很樂觀,並沒有因爲(wèi)身體的殘疾而自卑。她就是那樣,所有的痛苦和磨難在她看來,都是上天給她的考驗,她總能微笑著面對一切。”
“是個好姑娘,如果她願意,她可以一直在療養(yǎng)院工作。如果她不想工作,在那裡療養(yǎng)也不錯。你和她的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吧。現(xiàn)在可是關(guān)鍵時期,你要處理好她的事,我擔(dān)心她被別人利用。”沈天祺提醒道。
“我也擔(dān)心,這不回來找你商量了嗎?我現(xiàn)在不能跟染染結(jié)婚,所以沒有辦法跟她說,我已經(jīng)結(jié)婚。還有,顧錦如今住在家裡,我也沒有辦法跟她解釋這些事。”沈逸塵也覺得頭疼。
他認(rèn)識的秦露,就像太陽花,她用陽光照亮了他的世界,溫暖他的心。
她離開的日子,他的人生又重新回到灰暗,直到遇見清麗脫俗的尤染染,他那一刻,他聽見愛情的聲音。
如果說,秦露是他的治癒天使,那尤染染就是他的愛情花。
現(xiàn)在他的治癒天使回來了,可是她身體卻有了殘缺。沈逸塵在這種時候,沒有任何理由把她推開,他覺得他有責(zé)任和義務(wù)照顧她。
他更擔(dān)心,背後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秦露的身上,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他怕那些人傷害到她。
現(xiàn)在的沈逸塵,已經(jīng)有尤染染和丟丟,如果他照顧秦露,尤染染是否能夠接受的了?
“這是你的事,我一時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解決方法,既然尤染染跟秦露都成了好朋友,你不防從尤染染那裡下手,通過尤染染,側(cè)面告訴秦露真相。”沈天祺覺得,讓尤染染去說,比沈逸塵直接說好一點。
“那樣的話,對染染來說,太殘忍了,爸,你不知道秦露,她真的是很單純很好的人,見到她真的什麼也說不出來。”沈逸塵那天晚上在山頂就想告訴秦露了,可是說不出來。
“我覺得,這件事,必須你和尤染染共同面對,表面看上去,雖然是你的感情問題,但是你跟秦露一沒有婚約,二不算正式交往。你出於同情,願意照顧她,是你的事,但是你得徵求染染的意見,她願不願意你這樣,除非染染同意和你一起照顧秦露,否則,我建議你做個狠心絕情的人,因爲(wèi)越拖延,對秦露的傷害就越深。”沈天祺冷靜克觀地給出了他的建議。
“是的,我不能給秦露錯誤的提示,要不,今天我?guī)G丟去跟她見面?”沈逸塵說道。
“不要問我,我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沈天祺連連搖頭。
“算了,會把丟丟嚇倒的,我今天就跟她說出真相吧,希望她能夠理解。”沈逸塵說道。
當(dāng)沈逸塵出現(xiàn)在遊樂場的時候,他站在那裡看著大門,腳像灌了鉛一樣,一步也邁不動了。
“陳逸……”秦露遠(yuǎn)遠(yuǎn)跟他揮手打招呼,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悅耳動聽,像只黃鶯在歌唱。
沈逸塵應(yīng)聲,然後鼓起勇氣大步走了進(jìn)去。
秦露早已等候在那裡了,看到他來了,她很激動,眼睛笑的彎彎的。
沈逸塵帶著秦露一起上了摩天輪,當(dāng)摩天輪升到最高處的時候,他突然說:“秦露,今天,我想讓你認(rèn)識真正的我。”
“真正的你,這是什麼意思?”秦露不解直接著他。
“我姓沈,沈逸塵,人稱沈三少,陳逸就是逸塵。四年前,我大哥去世,當(dāng)時,家裡每天的氣氛都讓人沉重的透不過氣來,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rèn)識你的。當(dāng)時沒有對你說出我的真實身份,是怕嚇著你。”沈逸塵解釋道。
秦露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笑道:“花城沈家的確很有名,我真沒有想到,像我這樣的平民灰姑娘,還能遇著你這樣的王子。”
“秦露,無論我叫什麼名字,我們之間情友情是真的。我是真的把你當(dāng)成好朋友,四年前你是我的朋友,四年後你還是我的朋友,永遠(yuǎn)都是。”沈逸塵真的沒有勇氣告訴她,他現(xiàn)在愛的人是尤染染,他和尤染染還有一個孩子。
這樣的話,真的太殘忍,沈逸塵又怎麼開得了口呢?
“沈三少成了我的朋友,那我男朋友陳逸呢?”秦露眼底有亮晶晶的東西。
“秦露,我願意像你曾經(jīng)帶給我陽光一樣,我也願意把我的快樂和你分享。如果你願意,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沈逸塵不忍看她,他的話,她其實是聽懂了。
照顧秦露的生活,不是問題,沈逸塵有的是錢,但是如果沈逸塵對她負(fù)責(zé),放棄尤染染,沈逸塵做不到。
“我回來見你,不是想給你添麻煩,不是想要你對我負(fù)責(zé)。我的男朋友陳逸已經(jīng)不不存在了,能跟花城沈家的沈三少做朋友,我感到非常榮幸。”秦露對沈逸塵伸出手。
秦露能回來,沈逸塵是開心的,但是秦露再也無法容入他的生活,他的生命裡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尤染染,他不知道該怎麼安頓她,纔會讓她不孤單。
秦露是孤兒,國外有個姑姑,她在國內(nèi)沒有親人,她這次回國,就是爲(wèi)他回來的。
“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秦露突然問。
“當(dāng)然,如果把你比作花,我想,你就是那太陽花,曾經(jīng)照亮我整個世界的太陽花。”沈逸塵答。
秦露點點頭,看著腳下的風(fēng)景,“你愛過我嗎?”
沈逸塵一怔,“心動過。”
他不想說違心的話,他的確曾經(jīng)心動過,否則也不會護城河邊親她。
曾經(jīng)心動,但是他們甚至沒來得及相愛,她就消失了,而後,所有的心動和回憶,在時間的長河被慢慢的沖淡。
可是,同樣的,尤染染也是離開三年,他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從來不曾忘記。
原來,時間的長河,是可以沖走一切感情,但是真愛,卻會一直銘記。
“我愛過,一直愛。只是,假如,你不是我的陳逸,而變成了花城沈家的沈三少,我突然覺得,我愛不起
了呢。”秦露眼底露出哀愁。
“我還記得,我們一起在草地上放風(fēng)箏的情景,我們還是可以跟從前一樣,你永遠(yuǎn)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心裡的太陽花。”沈逸塵安慰道。
四年過去了,她知道,沈逸塵不可能還在等他,只是如果不回來,她覺得不甘心,就當(dāng)是見面,解釋當(dāng)年不辭而別的原因吧。
受再多苦,遭再多罪,都只爲(wèi)了能夠見到他,所有的痛苦她都值了。
可是,現(xiàn)在她突然發(fā)現(xiàn),沒見到她,心裡還能有所期許,真正見到她以後,卻只有傷感。
他不是她的陳逸,他是沈三少,雖然他沒有說,但是她感覺的出來,他應(yīng)該是有喜歡的人了,他說跟她做朋友,永遠(yuǎn)的朋友,也只能永遠(yuǎn)是朋友關(guān)係了。
“我聽說沈三少未婚,我躺在病牀上的時候,就在想,如果能活下來,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哪怕是一天也好。如果你沒有結(jié)婚,能滿足我的這個小小心願嗎?”秦露一臉期盼地看著他。
沈逸塵怔住了,新娘,秦露是想嫁給他,他該怎麼辦?
如果拒絕她,她會很傷心,如果同意,尤染染和丟丟怎麼辦?
“秦露,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但是我不能娶你。雖然我沒有結(jié)婚,但是我有喜歡的人,而且我和她還有孩子。”沈逸塵對秦露說出了實情,只是沒有告訴她,那個人是尤染染。
“沈逸塵,一天的新娘也不行嗎?我又不要你娶我,陪我拍一套婚紗照總可以吧。這輩子,我也不想再嫁人了,我的情況不太好,說不定哪天就復(fù)發(fā)了,活一天就賺一天,還能活著回來,我已經(jīng)非常感謝老天爺了。”秦露祈求道。
“你是說拍婚紗照?”沈逸塵反應(yīng)過來,他還以爲(wèi)她說的是跟他結(jié)婚。
“你以爲(wèi)我要嫁給你?花城沈家,我可不敢奢望,再說了,我這樣,等同於廢人一個,不能生育,還有殘疾,我怎麼忍心拖累你。”秦露自嘲地笑了。
“你別這麼說,在我眼裡,你永遠(yuǎn)是四年前,那個在陽光下,揹著畫夾畫畫的女孩。看到現(xiàn)在的你,我好心痛,恨老天爺太不公平了。你這麼善良,這麼開朗樂觀的人,卻要給你這樣的病痛折磨。我希望能爲(wèi)你做點什麼,我想把從前那個歡樂的秦露找回來。如果你覺得拍一套婚紗照,你會開心,我陪你拍。”沈逸塵答應(yīng)了。
“逸塵,謝謝你。”秦露哽咽著說。
“你穿上婚紗,一定很美。”沈逸塵安慰道。
離開遊樂場,沈逸塵帶秦露去了私家菜館,私家菜館每天接待客人數(shù)量有限,而且需要提前預(yù)約,不會有人打擾。
吃完飯,沈逸塵開車送秦露回療養(yǎng)院,“如果工作太累,你就在這裡療養(yǎng)就行了,這家療養(yǎng)院也是沈家的。”
“不用,這裡工作很輕鬆,能幫到別人,我很高興。”秦露說道。
沈逸塵回頭看她一眼,笑著說:“你還是這麼善良,總是想著幫助別人。”
“沈逸塵,你未婚妻懷孕,住進(jìn)你家了,是嗎?我有天看新聞看到的。”秦露突然說道。
“嗯,是的。”沈逸塵迴應(yīng)道。
“你有未婚妻,你跟我拍婚紗照,她會不會不高興。”秦露打趣地說。
“我回去跟她商量一下,會盡量說服。”沈逸塵臉色微微一變,就憑顧錦,也配管他的事嗎?
真正需要考慮的是尤染染,拍婚紗照的事,不知道尤染染會不會介意,回去跟她商量一下吧。
只是拍婚紗照,秦露一方面說攀不上沈三少,另一方面卻又提出跟他拍婚紗照,她知道跟他拍婚紗照意味著什麼嗎?
拍婚紗照的事,他完全可以揹著尤染染進(jìn)行,但是他又覺得,還是應(yīng)該告訴尤染染。
將秦露送回療養(yǎng)院以後,回去的路上,沈逸塵給尤染染打了一個電話,“老婆,我在回來的路上,剛把秦露送回療養(yǎng)院。我已經(jīng)跟她說清楚了,以後我們做朋友。”
“她答應(yīng)了?”尤染染驚訝地問。
“嗯,她說,想做我一天的新娘,跟我拍婚紗照。因爲(wèi)她的病隨時可能復(fù)發(fā),這輩子怕是沒機會嫁人穿婚紗了,我答應(yīng)她了,你會介意嗎?”沈逸塵在電話裡問。
“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想跟誰在一起,跟誰結(jié)婚,跟誰拍婚紗照,我都管不著。”尤染染賭氣地說。
拍婚紗照,一天的新娘,幹嘛不直接把秦露給娶了。
以前,尤染染不想嫁給沈逸塵,可是,現(xiàn)在,她有強烈的佔有慾。
一聽到沈逸塵要跟秦露拍婚紗照,她心裡怎麼那麼不舒服呢?
“老婆,你不願意?那我們倆先拍,拍完以後,再跟她拍,我就當(dāng)是個男模了。”沈逸塵半開玩笑地說。
“拍婚紗照,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也許秦露只是單純地想要披一次婚紗留戀,但是,你如果跟她拍了婚紗,照片流出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想到?jīng)]有?”尤染染問道。
“當(dāng)然知道,正是因爲(wèi)知道,纔想拍啊。”沈逸塵沒有告訴尤染染,他之所以答應(yīng)拍婚紗照,是因爲(wèi)他懷疑秦露的目的。
他擔(dān)心背後的人找上秦露,看來已經(jīng)找上了,否則秦露即便再單純,也應(yīng)該明白,跟沈三少拍婚紗意味著什麼。
“什麼意思,難道秦露她……有別的目的?”尤染染馬上反應(yīng)過來,跟在沈逸塵身邊,經(jīng)歷這麼多事情以後,她的危機意識也增強了。
“嗯。”沈逸塵應(yīng)了一聲,“秦露有沒有出去過,或者有沒有誰來療養(yǎng)院找過她?”
“療養(yǎng)院有來訪登記,可以查一下。對了,今天倉鼠死了一隻,我建議她送去寵物護理中心,上午她出去了。”尤染染說道。
“老婆,你相信我嗎?”沈逸塵問。
“幹嘛突然這麼問?”尤染染不明白他爲(wèi)什麼這麼問。
“我愛你和丟丟,很愛很愛,你相信我嗎?”沈逸塵又一次問道。
“我相信你,相信你的愛,告訴我,你要做什麼?”尤染染問。
“我會答應(yīng)她拍婚紗,然後我看看背後之人到底想做什麼,但不會真的拍,你放心吧。婚紗照,當(dāng)然要跟我老婆拍啊。”沈逸塵笑著說。
“秦露如果是被人利用了,你不幫她嗎?”尤染染心軟地問,假如秦露是被人騙了,或者被人矇蔽了,他們也要任由她這樣嗎?
“要看是什麼性質(zhì)了,如果她不貪心沒有私心,就不會被人利用,也不會上當(dāng)了。”沈逸塵說道。
秦露的私心,無非就是跟沈逸塵在一起,除了這個還能是什麼?
“可是她……”
“老婆,你要注意了,她可能已經(jīng)知道你是誰了。”沈逸塵提醒一句。
“……”尤染染怔住了,今天下午,秦露還問她,去約會穿什麼衣服,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是誰嗎?
如果是,秦露是不是掩藏的太好了,亦或者,單純無心機的秦露,真的只是想跟沈逸塵拍一套婚紗照留戀,並沒有其他目的,背後也沒有指使人呢?
尤染染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明白,秦露爲(wèi)什麼會想做沈逸塵一天的新娘,想跟他拍婚紗照。
她只希望,事情不是沈逸塵想象的那樣,但願秦露並沒有什麼私心和目的。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完完全全,永遠(yuǎn)真善美的人,自私是人的天性,想擁有美好的東西,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就是人性。
即便如此,尤染染還是不願意相信,秦露是那樣的人。
秦露的出現(xiàn),對於尤染染而言,是個很大的考驗,她不像顧錦那麼跋扈,她善良,開朗,樂觀,而且還身有殘疾。
秦露此時出現(xiàn),不是考驗她一個人,也是在考驗沈逸塵,如果他真的愛她,那麼秦露對她就不能造成任何威脅。
“老婆,你有在聽嗎?”沈逸塵緊張地問,電話那端突然沒有聲音了。
“我聽到了,我相信秦露。”尤染染回答道。
沈逸塵長嘆一口氣,說:“老婆,我也想相信她,但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加上分開四年,人都是會變的。你只需要記住一點,我最愛的是你。秦露沒有親人,我想照顧她,如果她真的被人利用了,只要性質(zhì)不嚴(yán)重,我能原諒她,也希望你不要怪她,你願意跟我一起照顧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