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偶爾也要換換口味嘛!”
“那也沒必要特地跑到基地的餐廳來吧,還特意去換隊服!”
佐伊不習慣的拽著身上的白墓制服——在沒任務的時候跑來基地總讓他有種亂用職權的感覺。
“有什麼關係。”加拉赫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左顧右盼的眼睛在前方定格,加拉赫咧開了嘴,“嘿!果然不按牌理出牌才能碰到好東西。”
不解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當眼睛捕捉到加拉赫口中的“好東西”時,佐伊驚喜的喊了起來——
“伊路!”
×××
在餐廳遇見加拉赫和佐伊,可真算是意外的驚喜。
“不要無視我啊!”聽到佐伊喊聲的萊夏不高興的提醒。
“萊夏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務,用不著我們擔心啊。”加拉赫故意無視他,“伊路,好久不見了,任務順利嗎?”
“嗯,有戰利品。”伊路把嗒休抱給他看,“嗒休,打個招呼。”他把嗒爾休利德捧高,小傢伙配合的擡起爪子輕輕抓了抓加拉赫的臉,見佐伊好像很想碰的樣子,伊路把嗒休放到了他的懷裡,“我們去拿吃的,你們要吃什麼?”
×××
信樂沒去基地餐廳。雖然正是晚餐時間,但他可不想跟那兩個傢伙再在餐廳碰面。換下隊服,信樂準備回加斯克魯伊,這次的任務出的也太久了些,功課落下了不少,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得抓緊時間複習才行。
說起來,真是破鍋自有爛蓋配!那個冰藍色的臭小子,虧他臉長得那麼可愛,說出來的話卻……雖然不像萊夏那麼毒,但也可愛不到哪兒去。搭檔啊~哼!早晚要試試你的實力。
走路心不在焉很容易出事故,一邊碎碎念一邊往學校圖書館走的信樂印證了這個真理。慌慌張張的,他也不知道撞到了誰,道完歉,擡頭看到受害者的臉,信樂立刻嚇得磕巴了起來——
“恩……恩斯巴勒教授。”
雖然長著雪白鬍須的面容看起來是那麼的人畜無害,但信樂知道,對這個老人,絕對不可掉以輕心。爲了緩解枯燥無味的生活,他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方位不定的校長室,在各個詭異之處遊移的入口還是小意思,爲了保護學生的安全,一度被前任校長封印了的機關魔法,也全都被他釋放了出來。加斯克魯伊新生入學的第一件事不是報道,而是跟學長學姐們學開教室門的方法。需要用暴力擊破的自動恢復門是最簡單的,心情不定的問答門總是要出入者答對它的問題才放行,但你可不要以爲自己答得好就能過關,答案正確與否全都由它說了算。心情好的時候,就算你答錯它也會讓你過去,但心情不好的時候……總之,去那間教室上課一定要帶好被褥糧食,因爲一個弄不好就會被關在裡面出不來了。還有調皮的鋸齒夾門,如果你不想被它夾住的話,就千萬不要往它的門扇中間站——那鋸齒鋒利無比,絕對能讓你皮開肉綻。還有黏糊糊的捕蠅門,儘量不要去那條走廊,要是非去不可,你需要克服它強力膠般的吸力才能安全通過。還有……總之……
“優格先生,你要去圖書館?”恩斯巴勒的聲音很和藹。
“是…是的。”信樂連忙回答,“我要去複習。”
“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啊。”恩斯巴勒說,“不去吃飯嗎?”
“不…那個…”恩斯巴勒一說,信樂才察覺到自己肚子餓,萊夏和伊路的事把他身體裡傳達飢餓感的神經完全麻痹了。
“不吃飯可不行。”恩斯巴勒不贊同的說,“正好我也要去餐廳,我們一起去吧。”
信樂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恩斯巴勒抓住他胳膊的手像鐵鉗一樣牢固。“老當益壯”,信樂想起這個詞。他知道自己應該爲對方的好身體高興。
——除了現在。
他在心裡補充。
跟恩斯巴勒一起吃飯真是酷刑,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就夠他受的了。看到大家那飽含同情的目光,信樂真想抱著他們大哭一頓。
“你剛剛好像在煩惱什麼。”恩斯巴勒說。
信樂差點兒把麪條吞到氣管裡。
“咳…沒…有啊。”他邊咳邊否認。恩斯巴勒好心伸手給他順背,說來也怪,他的手一碰到信樂,信樂立刻覺得自己氣順了。
魔法真是方便。
信樂埋怨自己剛纔怎麼沒想到用魔法解決問題。
“在我們聊完這個話題之前,你還是小心些吃東西比較好。”恩斯巴勒心情愉快的開了個玩笑。信樂可笑不出來,他的腦細胞正拼命的調動二十分鐘前的記憶——他剛剛真的把情緒表現得這麼明顯?
“這次任務出的太久,我對這次的期末考試有些憂慮。”信樂說了個他自以爲能讓別人信服的“煩惱”理由。
“這樣啊!”恩斯巴勒的表情還是一樣的和藹,完全看不出他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別擔心,反正期末筆試幾乎不算入成績,你的實際操作水平不是很高嗎?不用擔心!不用擔心!”他豪爽的拍拍信樂的背。信樂第一次恨起了加斯克魯伊優良的教育制度——考的好了表揚,考不好也沒人說你,老師從來不留硬性作業,不用死記課本,唯一例外的是魔法史和大陸史——他們需要一些東西來訓練自己的記憶能力。
“優格是不是很想知道撒諾的能力?”恩斯巴勒突然湊近他,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信樂一口湯差點兒沒噴出來,努力把鮮美的海鮮湯嚥下肚子,信樂決定在恩斯巴勒說完話前絕不再動桌上的東西——再來一次他怕自己會直接嗆死,或是噎死,哪一種也差不多。
“恩斯巴勒教授,你怎麼……”信樂小心翼翼的把身子坐直,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腿上抓著褲子——他怕自己一不留神手就會自己抓起食物往嘴裡塞,他實在是太餓了。
恩斯巴勒笑得高深莫測,信樂打了個寒戰。加斯克魯伊,不,斯科拉空島上的生物——大到巨獸,小到細菌都知道,恩斯巴勒這麼笑的時候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壞點子。他的壞點子總是讓最壞最壞的東西都怕得打顫,信樂自然也怕得厲害。
“你知道,我有一種特殊的方法,用這個方法,我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一切。”恩斯巴勒興奮的像是從最嚴厲的老師手中逃課成功的孩子,“你信嗎?”
信樂信,當然信。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十三歲的年紀就進階到了魔導師的等級。更何況是恩斯巴勒幹出的事兒,他就更無法不信了。斯科拉空島上大至巨獸小至細菌都知道,恩斯巴勒沒有什麼幹不成的事。只要他想幹,控制地球都沒問題。
“我不會去找他麻煩的。”信樂怕恩斯巴勒說他。
“我相信。”恩斯巴勒的笑容還是高深莫測的,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就是對繆拉認同他做對手這件事有點兒好奇。”信樂小心的解釋。
“我瞭解。”恩斯巴勒好像深有感觸似的點了點頭,“自己認定的對手不承認自己不說,還把一個等級遠遠低於自己的傢伙認做對手,誰都不會服氣的。”
“對對,就是這樣!”信樂挺感動,恩斯巴勒說出了他的心裡話,“雖然我知道等級跟實力沒有關係,但如果刨除其他方面的實力,單論戰鬥能力,我是絕對不會輸他的。”
“魔法師的本質可不是破壞機器,優格。”恩斯巴勒意味深長的說,“讓你們學武只是爲了強身健體,攻擊魔法的存在是爲了自衛而不是傷人,比鬥比鬥可以,但可別忘了你們學習魔法的初衷。”
信樂沉默的低下了頭。初衷,大家學習魔法的初衷都是因爲興趣,沒有什麼別的目的,就是興趣。斯科拉空島上哪兒的人都有,炫麗髮色爭奇鬥豔,王公貴族在這裡像金城的金子般不值錢,但無論是哪兒的人,都是因爲喜歡魔法纔來的。
“我明白了。”他小聲說。
“明白了就好。”恩斯巴勒高興的拍拍他的頭,“那麼現在我們來解決你的問題。”
“我的問題?”信樂不明白。
“你跟撒諾的問題啊。”恩斯巴勒笑得很和藹,“有爭鬥心是好事,我給你們安排時間比賽。對了,乾脆叫大家來公正,嗯……像武技學校的運動會一樣,分著比賽各個項目,這樣對你們都公平些。”
等…等等!
信樂愕然。
叫大家來公正?那些人會問的吧!這是在幹什麼,這兩個人是誰,爲什麼比賽……然後就像拔蘿蔔一樣,最後,我被繆拉拋棄(喂喂!你這種說法很容易讓人誤會耶!)的事就曝光了吧!
“首先要設置一些好玩的項目。”恩斯巴勒興味十足的構思著。
好玩的……
信樂有不好的預感。
不管怎麼說,他絕對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跟伊路比賽,可是恩斯巴勒這副樣子——喃喃自語著,還時不時的發出怪笑聲,說服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優格,你覺得冰火障礙賽這個項目怎麼樣?”恩斯巴勒興沖沖的問信樂的意見。
那是什麼啊?
信樂直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現在需要恩斯巴勒更改成命(既然不能收回那就只能更改),所以他大大的把恩斯巴勒的想法誇讚了一番——雖然他根本沒弄懂那個“冰火障礙賽”到底是什麼東西。
“恩斯巴勒教授,我有個主意。”爲了讓恩斯巴勒提起興趣,信樂也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哦?什麼主意?”恩斯巴勒果然有了興趣。
“我想,既然教授的想法那麼好,就我們兩個比賽太可惜了,既然是運動會,乾脆讓全校師生都參加,這樣更好玩些。”
能比賽,而且還不會引人注目,真是一舉兩得。
信樂暗暗爲自己的想法叫好。
“嗚…說的不錯。”恩斯巴勒捋著鬍子,“的確,只讓你們兩個參加是太浪費了些。”
他想了一會兒。
“就按你說的辦吧,讓全校師生都來參加,我們也舉辦個別開生面的運動會。”恩斯巴勒高興的捋著鬍子不住點頭,“好主意,好主意。”
就在期末考試結束後舉行吧。
恩斯巴勒定下了運動會的時間。聽到這句話,信樂愣了一愣。
“期末後不是要放假的嗎?”他疑惑的問。
“今年放假的時間要短一些,你們期末後還要留在這裡一段時間。”恩斯巴勒說,“今年是加斯克魯伊不知第多少年的校慶。”
什麼不知第多少年……那種事情好好記清楚啊,你是校長吧!
信樂暗暗吐槽。
他一向不怎麼關心新聞,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
——得跟家裡打個招呼才行。
信樂思量著。
“我吃完了。”恩斯巴勒說著站了起來,“小傢伙腦子不錯,夠用。”他拍拍信樂的小腦袋瓜子,嫌不過癮,又揉了兩下,“我回去研究運動會的事兒去,你慢慢吃吧。”他慈祥的笑笑,很仙風道骨的走掉了。信樂立著被揉得亂蓬蓬的頭髮,茫然——
腦子不錯?什麼意思?
迷茫了一會兒,信樂驚得連立著的頭髮都服服帖帖的落了下來。
——他知道我的想法,我提議更改運動會參賽人數的初衷被恩斯巴勒猜出來了。
信樂悲哀的把臉埋到了桌子裡。
那個狡猾的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