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比賽的項目通關順序是按照場地裡的設施位置由外而內環形進行的, 第一關是升空千米跑。前面說過,機關的內容和機關鈕的位置每一組都會變動,就連機關的數量也各不相同。前一組過這一關時出現了十個機關按鈕, 不曉得這次是幾個。
“中等部三年一班的萊夏·繆拉, 請到起跑線處準備!”中等部的霍希教授(魔力型魔法教授, 曾在考試篇第二十六/七章“昨天的考試”中出場)站在空中搖著小旗, 居高臨下的指揮著。
“支援者伊路·撒諾, 準備好了嗎?”
“隨時可以開始。”拉弓上箭。伊路站起身,平靜的回答。
只有一分鐘,時間很緊。那些機關鈕的位置是……
萊夏不慌不忙的走到指定位置站好。T恤短褲的運動裝雖然跟他平時的形象不太相符, 但出乎意料的沒有違和感,效果倒是不錯。
“開始!”
首先衝出去的是伊路的箭, 第一個機關鈕就在萊夏腳邊。在黑暗的環境中, 那東西只不過是更黑的一塊斑跡而已。
箭枝光一般的鑽入地下, 與此同時,萊夏也衝了出去。成績是10秒, 途中未觸動任何陷阱,只有零零散散散佈在跑道上的九個空洞證明那些機關曾經存在過。
——有四箭使力過大。太長時間沒有用弓,果然有些生疏了。
因爲不練武臂力不夠,伊路一向是用魔法輔助拉弓的,不過這完全不影響他的箭技。
四秒九箭, 這是他在第一關的成績。有了六秒的時間差, 後面的支援工作就容易多了。機關控制鈕的位置大多已事先看好, 只要一箭一箭的瞄準射過去就行。無星無月的多雲夜晚, 對伊路來說這種環境反而有利。在黑暗中更容易集中精神, 用了夜視能力後,那些精細的機關鈕也都一目瞭然。唯一麻煩的就是有些控制鈕的位置太過刁鑽, 藏在泥裡的還好說——大力點兒射過去就行了,最討厭的是藏在物品背面的,那不是難爲射手嗎?
萊夏已經過了十二關,還有三關就全部完成了。現在他耗費的時間是40秒。觀戰席上的反應暫且不提,各班的休息站裡已經炸開了鍋,到處都是喊著“繆拉大人加油”的聲音。只不過是受懲罰被迫上場過關而已,這次校慶對萊夏的人氣還真是有利(在僞斯科拉空島角色扮演時萊夏的人氣也很高)!
(PS:其實透視能力並不稀有,不過莉卡咪的水準特別高——是斯科拉空島上最厲害的,已經成了她的招牌了。)
——居然貼在巨人背後!
比賽進行到倒數第二關,伊路越來越肯定校長大人的本意就是耍人了。這幾個山地巨人雖然個大智愚(注意是“這幾個”,他們也有聰明的),受到攻擊也是會反擊的,那樣的話萊夏可就糟了。
即使不用夜視能力,高達二十幾米的巨人的輪廓在黑暗中也相當明顯。兩支箭先後離了弦,要在不傷到巨人的情況下毀掉機關鈕,果然還是要讓箭直接落到他們背後才行(伊路的位置正對著巨人們)。
第一支箭斜插/進空中,很快就力竭掉了下來。第二支越過巨人頭頂時,剛好被先出發的那支砸到箭頭,於是改變方向,直直的落了下去。機關鈕被兩支箭狠狠的砸到了地下,然後“呯”的一聲炸開。五聲爆炸幾乎毫無間隙——伊路沒看自己第一組箭的成果就毫不猶豫的把剩下的四組射了出去。
“幹得漂亮!”翻過最後一個巨人的頭,萊夏在下落途中分心看了伊路一眼。他正把四支箭搭在弓上,向最後一關的方向瞄準射去。
——觀戰臺——
“評價一下吧,神箭手先生。”卡斯帕揶揄的捅了捅魔弓手賽西,“伊路的水平怎麼樣?”
“很厲害,絕對是神射手級的。”賽西說,“正如我當時的判斷。”
“跟你比呢?”
“我還沒到會被一個小毛孩子比下去的程度!”賽西抓狂,“你懷疑什麼啊?那種技巧又不是什麼很難的東西!”
“你是神箭手所以才這麼說。”卡斯帕吐槽,“對我來說那個技巧是絕技啊!”
“別提這個了。”賽西轉移話題,“你沒發現嗎?這一關的機關鈕伊路沒有全部射中。”
“沒有嗎?”
“沒有。你沒看清萊夏剛纔的動作嗎?”賽西問。
“你知道我沒練過武。”卡斯帕聳肩,“你說沒射中,可是一個機關也沒冒出來啊。”
“也許是因爲它們的位置不太好吧,或者……伊路毀的是其他的東西。”
——三個!雷沃這傢伙真是多管閒事!
拉滿弓,伊路泄憤的連射了四箭出去。巨人障礙一關十四個機關鈕,其中六個貼在巨人的手肘處,五個貼在背後,三個貼在萊夏的落腳地。過關的方法是以障礙賽的方式不接觸肢體的跳過巨人的頭頂,這對萊夏來說很容易,就連下午信樂過這一關時都沒有他做的行雲流水。“助跑-起跳-翻-落地”,二十米的垂直距離,再加上緊繃的意識和戰鬥本能,踏碎那三個機關按鈕,恐怕是萊夏下意識的動作。覺得既然已經用箭枝堵住了機關發射口就沒必要再去折磨控制鈕了的伊路很是糾結——這算不算輸了賭約呢?不過自己說的是“不觸動一個陷阱”不是“破壞所有的機關鈕”,應該沒問題吧。
巨人障礙賽跟冰火障礙賽是被算作一項的,大概是因爲它們都屬於“障礙”吧。這半關的機關鈕很好找,就在那幾個噴凍氣和火焰的柱子上。伊路用箭筒裡那些寒氣森森的魔法箭解除了危機。
“萊夏加油!”見萊夏跑向最後一關的場地,三年一班的休息站裡一片歡騰。
最後一關是冰激凌攀巖。這個關卡可不好過——滑膩膩的奶油和各色果醬混雜著美味的巧克力,黏軟程度絕對無與倫比。如果一個不小心踏進去的話……下午參加這個項目的加拉赫到現在還散發著詭異的巧克力+草莓+菠蘿+其他不知名口味的混合氣味。
攀巖場地裡本來是有一塊很堅硬的巧克力板的,參賽選手只要攀到巧克力的最頂端就算過關。可是在下午大家“循規蹈矩”的互相搗亂時……
既然要在這上面挖出踏腳的坑來,還是用火烤最方便!不知誰先起的頭,所有人都趴在黑乎乎的巧克力上用火焰瘋狂的到處燒灼,結果……塌方的後果可說是驚天動地,右腳陷入厚厚的冰激凌中時,加拉赫條件反射的抓住了旁邊一個人的腳,然後那個人又抓住了另一個,另一個又抓住了另一個……抓到最後,所有人都華麗麗的陷到了冰激凌山裡去了。幸好他們還沒有忘記自己是魔法師,用結界給自己撐起一片小空間,他們最後總算是爬了出來。
塌方事件過後,巧克力板雖然破爛但還有一些殘餘。可是在剩下的幾次比賽中,諸如此類的事件一次又一次的發生。終於,現在的攀巖場地……
“萊夏,千萬不要陷進去哦!”加拉赫揮著手大喊,“像面對巨人一樣跳過去!”
“那樣違反規定,加拉赫。”佐伊潑冷水,“腳或手必須碰到山才行。”
萊夏的腳的確碰到了山——也僅是碰到了而已,他根本是用踏空走上去的。冰激凌裡僅有的四個機關鈕早在他開始攀巖時就被伊路鎖定毀掉了,現在那裡應該很安全。
“哦哦,繆拉真是厲害!”裁判霍希教授在空中擔任解說員,“還差一點兒,還差一點兒就到頂端了!加油,現在你耗費的時間是58秒!”
周圍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萊夏終於通關完畢,時間剛好爲一分鐘。而且正如伊路誇口的那樣,一個陷阱也沒有啓動。
“第十四組已通關完畢,第十五組請準備。”
霍希喊完這句話就瞬移去跟下一位裁判換手了。
畢竟八年沒有用過弓箭了,技術生疏在所難免。一分鐘內毀掉所有按鈕,對現在的伊路來說雖稱不上是勉強但也非常疲累了。將長弓放到背後,伊路走到射擊臺邊跳了下去。十米的垂直距離——如果他精神飽滿的話倒不會有什麼事,但現在……
“伊路!”萊夏剛從比賽場地趕過來就看到這麼一幕,嚇了一跳,他連忙伸手接住了他。“至少用踏空緩解一下衝勢啊!”靠在他懷裡的人兒明顯精神不濟,萊夏很是後怕,“或者用瞬移下來,爲什麼非要用跳的啊?”
“忘了。”伊路簡潔的回答。剛剛看到萊夏那麼利落的跳過二十米高的巨人障礙,他下臺的第一反應就是跳下來。
“什麼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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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沃。”伊路打斷了他,“這次算誰贏?”
“平手。”萊夏說,“誰也不用履行什麼約定。”
“那三個機關鈕……”
“在那之前你已經停止機關了,是我多此一舉。”
“好吧……”伊路接受了這個說法,“我去把弓還給藍卡。”他推開萊夏走向本班的休息站。
“真沒勁,真的沒掉進去。”加拉赫碎碎念。他還希望萊夏能跟他做做伴呢。
“我肚子餓了。”藍卡抱怨,“什麼時候結束啊。”
“還有三組就結束了。”佐伊說,“然後我們應該可以去吃些東西。”
“應該可以是什麼意思?”
“因爲十二點的時候還有一個探險。”
“去哪裡?”
“西南方向的副島,據說那裡有鬼。”
“也就是說是……‘試膽’?”
“差不多吧。”
“伊路。”萊夏自然不會讓這種狀態的搭檔一個人回去。雖然一分鐘內完成那麼多項目很累,不過他的精神還是比伊路好得多。用瞬移攔住他,萊夏伸手:“手給我看看,你剛剛拉弓時沒戴護指吧。”
“沒事,我是用魔力拉弓的。”伊路把右手伸過去給他看了看,“無論弓多強都對我沒影響。”
“……你的箭技很厲害。”
“謝謝。”
“如果用弓這麼痛苦的話,丟掉它也沒關係。”
“哎?”伊路驚訝的看著萊夏,“什麼意思?”
“如果用弓箭會給你帶來痛苦的話,那就不要用了。”萊夏說,“不用也沒關係,不是還有共生者的我在嗎?我會保護你。”
“……我還沒弱到需要人保護的程度。”伊路白他一眼,“而且現在已經好多了,雖然還是有些難受……”
“你確定嗎?”
“嗯。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不過現在……我想我還需要時間。”
——亞莉爾,你在冥界過得好嗎?我說不定會重新把弓拿起來,不過不是現在。
你希望我拿起弓來嗎,亞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