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侍衛(wèi)纔出來回北堂妖:“城南處出了一場命案,甚是奇怪,相爺和夜王爺都過去巡查了。你一個女子,還是先回府休息爲好。”
命案現(xiàn)場,誰都知道不適合一個女子看。
但北堂妖不怕。她前世經(jīng)手的命案多了,樣樣都已經(jīng)被載入史冊,如今一場暴亂而已,她會畏懼嗎?不可能!
“如此,謝過大人了。錦靈,我們走。”
北堂妖福了一福,禮貌已經(jīng)到了位,她轉(zhuǎn)身便走。
侍衛(wèi)心下覺得有些奇怪,便叫停了北堂妖:“姑娘是回府嗎?”
遙遙的,傳來北堂妖冷靜的嗓音:“不,我去城南。”
“城南……”侍衛(wèi)在嘴裡咀嚼了一下這倆字,接著一拍手想起來,城南可不是就是命案現(xiàn)場?北堂妖一個女子……他當下就追了上去。
“姑娘,我與你一同過去。”
他跑過來的時候,身上的佩刀打在鎧甲上,發(fā)出極其清脆的聲響。
北堂妖心知這些羽林衛(wèi)大多年輕,而年輕的羽林衛(wèi)都大多都是世家子弟,他們這些濫好心啊,就是止不住!
她回過頭,淡聲謝過侍衛(wèi)的好意,又道:“大人要站崗,就無須陪我過去了,我認得路,也不怕路黑。”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侍衛(wèi)要是還想送她,那真是腦子裡多了個坑!
可侍衛(wèi)堅持道:“正巧我也要過去一趟,順巧而已。”
北堂妖便不再開口。她一個女子,走起來不動聲色,但卻在眨眼之間就走出了不遠的距離。侍衛(wèi)有些武功的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忙跟了上去。
等速度跟上了,他們已經(jīng)走了快一半的路。一路無言,北堂妖並不覺尷尬,倒是侍衛(wèi)有些自來熟地說道:“在下是司馬府的司馬相,姑娘是北堂府新來的?跟以前來這兒找北堂相爺?shù)娜硕疾惶粯印!?
北堂妖淡聲答道:“是相貌不一樣還是身材不一樣?”
侍衛(wèi)被她這話給諷刺到了,立即就不自在了下,但打小素質(zhì)教育都不是白學(xué)的,他巧妙回答道:“這些東西自然都不一樣,而最明顯的是姑娘的氣度,看起來並不似丫鬟。”
倒是北堂妖身旁的錦靈像個丫鬟。
錦靈真想說:“侍衛(wèi)大人,你真相了!”
“嗯。”北堂妖只應(yīng)了一句。
侍衛(wèi)挑起了眉梢,還沒懂北堂妖這一聲“嗯”的意思,前方就傳來了得得的馬蹄聲。
夜色濃重,來人從黑暗中騎馬而出,北堂妖瞇起眼,打量著馬上的英俊男人。而那人顯然也看到了她,一拉馬繮,駿馬仰頭一聲長嘶,驀地停了下來。
“瑤兒,你如何來了?”北堂策翻身下馬,走到北堂妖身上又看到了她身側(cè)的侍衛(wèi),“司馬大人,你怎麼也在?”
北堂妖上前一步揪住了北堂策的袖子,低低說道:“乾爹,乾孃的身子不好了。”
北堂策聞言大驚,“素兒怎麼了?”
“被雅表姐氣著了,看她臉色,似乎很快就會暈倒。”
北堂策即刻上馬,握緊繮繩一甩的同時,朝北堂妖伸出了手。
“跟我走!”
北堂妖將手搭上去,立刻就被拉上了馬。二人飛速離去,錦靈更是使用輕功立刻跟上。
司馬相聽到北堂妖喚北堂策乾爹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嚇了一大跳,如今看到二人離去,連北堂妖的丫鬟都會個輕功,更是驚訝地合不攏嘴。
“司馬,你在看什麼?”黑暗中,又走出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
原來是夜煌,他也才走到這兒,身側(cè)還跟著四個隱在黑暗裡的暗衛(wèi)。司馬相雖看不分明,但卻感覺得到,他輕輕一笑,風(fēng)淡雲(yún)輕道:“方纔我見著了一個女子,倒是個好女子,可爲妹,亦可爲妻。”
夜煌哼了一聲:“你的品味真差。”
“誒,”他意味深長道:“夜王爺若是見到了,定然也會同我發(fā)出一樣的感慨。”
“本王從未曾……”見過二字還未出口,他自己就語噎了一下,“本王……”
司馬相打斷他道:“夜王爺無需多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說完,他大笑著離去。右手扶著腰間佩劍,身姿恣意瀟灑。
夜煌在他身後緩緩瞇起了鳳眸,眸光漸冷,“他方纔見到的女子你們可有見到?”
黑衣人終有一個出聲說道:“回王爺,是北堂小姐。”
“這品味果然……哪個北堂小姐?”
“北堂瑤小姐。”
夜煌怔住。他久久不能說出話來,可最後也是一聲淺笑:“品味挺不錯。”
只是他看上的人,誰敢與他搶?誰又搶得過他?
卻說北堂妖和北堂策回到府中,藍素果然已經(jīng)昏倒。珠兒好不容易將她扶到自己房間,正打水給藍素擦臉的時候,北堂策推門進來。
“素兒,你怎麼了?”這麼大的嗓門,也不怕吵醒藍素?珠兒忙豎起手指示意北堂策聲音小些。
北堂策會意,連帶著和北堂妖的行走步伐都輕了下來。
“瑤兒,你爲你乾孃把下脈。”北堂策不說北堂妖都會這麼做,她乾脆坐在地上,一手搭上藍素擱在牀邊的手腕,細細感覺了一番,才說道:“乾爹,乾孃的身子日漸虛空,恐怕要請陳妙醫(yī)來看看了。”
北堂策蹙眉說道:“你不是也學(xué)醫(yī)的嗎?”
北堂妖沉默,她是學(xué)醫(yī)沒錯,但她也學(xué)毒,醫(yī)毒雙用,纔是她治病的法則。可藍素的身子虛,經(jīng)不得一點毒素的折騰,北堂妖自然不捨得動她。
北堂策見她不說話,也就明白了七八分。自古醫(yī)者也不是全能,總有人適合治外傷,有人適合治內(nèi)傷,不過陳妙醫(yī)倒是罕見的什麼病都能治,什麼都精通的人。
“也好,明日你去請陳妙醫(yī)過來一趟,那今晚你能否保住你乾孃?”北堂策還是信任北堂妖的,他的女兒,他不信任還要去信任另一個醫(yī)者?荒唐!
這自信讓北堂妖都爲之汗顏,她倒是能保住藍素這段日子,但日後的事情她保不住。
北堂策倒也任由她治,左右是她的孃親,北堂妖捨不得下重手,只用了些藥性溫柔的藥將藍素激醒。
“瑤兒……”藍素一醒就先看到了牀邊的北堂妖,她忙撐起身子來,急急問道:“你乾爹呢?”
“他在這兒呢。”北堂妖含笑回答。
而後,北堂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幾乎是將北堂妖擠了出來。北堂妖都有些無奈,看她爹,果然還是她娘最重要!
“素兒,你日後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北堂策將她擁入懷中,只爲體味她存在的真實感。他真怕有一日,藍素先走了,那他活著還有何意義?
藍素亦是同樣,二人你儂我儂,北堂妖早就識趣地走了。
“相公,你餓了吧?我讓珠兒還溫著熱湯,叫她端來,可好?”藍素撫摸著北堂策的臉,他的眉目雖都棱角分明,但以前並沒有如此瘦削,她都難過死了,定是這幾日北堂策沒有好好吃飯。
“素兒,我不餓。”他左手抱著她,右手慢慢往她衣襟裡面滑了下去,而他沙啞說道:“你好好的,我就怎麼都好。”
藍素迅速紅了臉,她想推開他,但又不捨得,只能含著淚抱緊他,低低喚他的名字。
這一夜,北堂策無比溫柔。
而另一邊,北堂妖回到和風(fēng)院,等在門口的韓晨就抱著家寶迎了過來。他見到北堂妖就鬆了口氣,看著懷裡昏昏欲睡的家寶,柔聲說道:“小姐,還好你今兒回來的早,不然家寶又要自己一個人先睡了。”
北堂妖看過時辰了,已經(jīng)不早了,她推開門道:“你先進來。日後也不必站在門外等我,直接進來就是,省得路過的人對你閒言碎語。”
韓晨沒想到北堂妖什麼都猜到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我知道了,我下次在院子裡等,反正這院子裡只有你和錦靈姑娘。”
北堂妖點著頭,直到三人都進來了,才關(guān)了大門。她見今夜夜色不錯,乾脆就在院子裡擺了兩張椅子,和這兩個石凳施施然坐著。
“錦靈,你倒些水來。”
吩咐了錦靈事情,北堂妖又道:“韓晨,你可以說說今日的情況了,那掌櫃的怎麼說?”
韓晨毫不遲疑就道:“掌櫃的不在,但他讓裡面的夥計給我們留了話,說是有人給他打了招呼,他便將這個店留給了我們,但他有個條件,他要一萬兩銀子!”
北堂妖想了想,“一萬兩倒也不多。”
韓晨登時就瞪大了眼睛,驚訝道:“一萬兩還不多呀!我以前一個月最多掙十兩銀子的!”
北堂妖聞言倒是笑了,沒有嘲諷的意思,卻實實在在的是笑韓晨:“你不是南安國來的嗎?南安國內(nèi)子民皆是富人,恐怕也只有你一人每月只能掙上十兩銀子吧?”
韓晨抓了抓頭髮,小聲道:“這倒是實話,只是十兩銀子在南安國也不算少了,我掙錢也是很辛苦的。”
只是越說越?jīng)]底氣,北堂妖和錦靈都包容地望著她,唯有家寶眼底含有淚光!
而後,北堂妖經(jīng)過思考,告訴了韓晨她的最佳價格--三千兩!
“三千兩,他給房契地契,你負責(zé)談妥。”把事情都丟給了韓晨,北堂妖就回房準備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