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醒未醒之間,北堂妖動了動手指,渾身上下都如同要散了架一般。她費(fèi)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眼睛,結(jié)果一醒,自己就先急的跳了起來!
她記得昨夜夜煌來了!他又有什麼目的?
將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以後,北堂妖並沒有發(fā)現(xiàn)身上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連傷口都不再隱隱作痛,而是散發(fā)著清涼的感覺。
北堂妖鬆了口氣,又在牀沿坐下,雙手往旁邊一撐,實(shí)在有些疲倦。
然而手下卻是一滑,她似乎按到了什麼圓滾滾的東西,一用力自己就往後摔了下去。
“砰!”這一下可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北堂妖倒吸了一口涼氣,扶著後腦勺去摸那個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的“罪魁禍?zhǔn)住薄?
等她找到了那個小藥瓶,她又疑惑了,自己房裡幾時多了個青花瓷紋路的藥瓶?她用來裝藥的瓶子都是白色的,瓶底還有她的印章,這個瓶子又是誰的?
“難道是夜煌的?”北堂妖皺著眉思考。
可這並不可能。她當(dāng)面摔了他一巴掌,又諷刺他是鐵皮膏藥,夜煌沒氣得殺了她就不錯,還特地半夜跑她房裡來幫她上藥?
他又不是有病!
北堂妖確定自己也沒病,昨夜她確確實(shí)實(shí)聞到了夜煌的氣息。那股淡香太獨(dú)特,她想不記得都不可能!
可夜煌來這兒做什麼?北堂妖百思不得其解,她將信將疑地解開紗布,發(fā)現(xiàn)上面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新的膏藥,比她自制的膏藥要好,怪不得有如此奇效!
難道……夜煌真是來給她上藥的?
北堂妖丟開藥瓶,衝了出去讓丫鬟打水就要洗掉那一層藥。但她又頓了頓,不對,夜煌沒理由做這種事情!
北堂妖不是個自戀的人,她也知道夜煌的野心,他們倆並不可能。既然如此,何必要自尋煩惱?
丫鬟已經(jīng)打來了水,北堂妖先洗漱了一番,卻還是沒有洗掉那一層藥。她又換了素淨(jìng)的衫裙,隨意挽了個髮髻就出去了。她可沒忘記,錦靈已經(jīng)不在她的身邊,也不會去喊錦靈的名字。
“表小姐,早飯還沒有這麼早,您現(xiàn)在就過去?”丫鬟問道。
北堂妖搖了搖頭,“還早,我去後花園轉(zhuǎn)轉(zhuǎn),你不必跟來。”
丫鬟彎身福了一福,送北堂妖到了院門口。北堂妖緩步行走在石子路上,還是辰時一刻的時候,府內(nèi)並沒有大動靜。走著走著,北堂妖的腳步也快了起來,她繞到後門處,見四下無人,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轉(zhuǎn)彎處,素雲(yún)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
北堂妖沒有走多久就到了護(hù)城河邊,那人也沒說在哪兒碰面,她只找了個亭子先休息著,看似盯著水面發(fā)呆,但卻十分警覺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昨日在醫(yī)堂被人塞了紙條,有人讓她來護(hù)城河見面。北堂妖也不知道對方是何人,但特地給她傳紙條,總不至於是個無聊的人。更何況昨日在醫(yī)館,大人物也有,比如夜煌,極少會有人渾水摸魚。
這人若不是夜煌……北堂妖又笑了,除
了夜煌,有誰會這麼無聊?特地陪她玩著文字遊戲?
北堂妖靜待著來人,然而這一次,她似乎失策了。
辰時三刻已過,還沒有人出現(xiàn),她也不願再等,起身便走人。管他是誰,遲到就是不對。
回去的路上要繞過曇華林,北堂妖提起裙襬,像來時一樣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忽而從斜裡伸出來一隻手,強(qiáng)行掐住了北堂妖的手腕,又制住她揮過去的右手,將她反壓在一棵大樹上!
“夜煌,你瘋了!”然而話一出口,北堂妖就後悔了。
她沒有看清楚來人,便順著自己的意識喊出了那個名字。可是眼前這人並不是夜煌,他是……魏無忌?!
北堂妖冷下眼神,一動未動,可卻倔強(qiáng)堅(jiān)定。“你放開我。”
魏無忌斜勾起脣角,笑道:“我當(dāng)是誰給我寫了情書,原來是你,北堂家的表小姐!”
他神色挑弄,惹來北堂妖心裡無限厭惡。
“魏無忌,你最好離我遠(yuǎn)點(diǎn)!”
“你這話說的,不是你給我寫信,讓我今日辰時三刻來見你的嗎?還跟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北堂瑤,你這可就玩過頭了。”
“閉嘴。”北堂妖不知道她是被誰給擺了一道,竟然讓她跟魏無忌碰了頭,面對這人令人噁心的嘴臉,她覺得就算他長得再好看,她都覺得猥瑣!
魏無忌將北堂妖的手都抓到一起,又舉過頭頂,利用自己身體的優(yōu)勢強(qiáng)行拉高北堂妖,她幾乎沒辦法踩到地上!也就無從掙扎!
北堂妖被困,但她絲毫不懼怕,只道:“魏無忌,你以爲(wèi)我是誰?”
魏無忌不耐煩地看她一眼,道:“不就是個邊遠(yuǎn)山區(qū)來的冒牌小姐?裝什麼清高?難不成你還有北堂雅那樣的身世了?”
北堂妖冷冷笑道:“看來你還不瞭解我,若你今日沒辦法弄死我,日後我定要你的命!”
“呵呵,你儘管試試。”
魏無忌打了個響指,喊道:“你們都出來,給本少爺好好修理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隨著他這一聲,便有四個彪形大漢走出樹林,他們或是面上有疤,或是肌肉遒勁,或是紋身外露,或是兇神惡煞,北堂妖一一看過去,冷聲道:“我記住你們的樣子了。”
她的傲氣不會讓她屈服,敵強(qiáng)我也強(qiáng),甚至比對方更強(qiáng),這就是北堂妖的行事手段!
魏無忌看她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又是一聲冷嗤:“本少爺讓你看看,敢戲弄我,看你什麼下場!”
眼見著局勢越來越嚴(yán)峻,北堂妖被四個男人圍困在中間,魏無忌在旁邊叉腰看著,笑得無比得意傲慢!
這時候,一陣喧譁聲傳來,四個男人無所畏懼,同時朝北堂妖伸出手去!
“爹,到了那兒,您可別看著生氣,瑤表妹沒見過都城的繁華,一時走錯了路也是可以理解的。”北堂雅勸慰道。
北堂策臉色鐵青,若不是身後還跟那麼多人,他早就狂奔過去了!那裡遭難的不是別人,是北堂妖!就算她走錯了
路,他也擔(dān)著!
北堂雅暗地裡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並朝素雲(yún)豎起了大拇指。
“老爺,你看那兒,表小姐似乎就在那些人中間!”有人給北堂策指了個方向。
北堂策看到那一幕,目齜欲裂,再也顧不得形象就衝了過去,“瑤兒!”
“爹,您剛下了早朝,本就辛苦,哪裡還能跑?福泉,你快去扶著我爹!”北堂雅“焦急”地喊道。
北堂妖聽見這一聲喚,剛要擡頭,腦袋就被人按下了。
“給本王別動!”
北堂妖咬了咬牙,好,不動就不動!
夜煌一襲黑袍之下,北堂妖忍氣吞聲!他卻心情頗好,本來由於昨夜北堂妖的嘟囔,他想晚點(diǎn)來,讓北堂妖著急一下,可他就晚了那麼一會兒,北堂妖就被人圍攻了!
這羣渣渣,他定要他們死無全屍!
攬著北堂妖的腰肢,他心裡是高興的,面上卻滿是寒意。
“黑御,殺了他們!”
黑御毫不猶豫,“是。”
剛從北堂妖離奇失蹤中反應(yīng)過來的五個男人瞬間感受到了一股殺氣!魏無忌練過武,對這股氣息更爲(wèi)熟悉。而且對方比他強(qiáng)大不知道多少倍,他不敢輕舉妄動,打量著四周的林木,他盡力維持著鎮(zhèn)定道:“敢問是哪位仁兄?可否出來一見?”
夜煌冷冷盯視著他,脣角下彎,顯然是對黑御的行事速度不滿意了!
黑御只能硬著頭皮,先對那四個打手動了手。血液飛濺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望向北堂雅所在的方向。但願隔著這麼遠(yuǎn),她看不到如此血腥的這一幕。原來殺手也不是完全冷血的,他們至少會爲(wèi)愛人保留溫情和憐惜。
北堂雅果然還是驚叫了一聲,捂住了眼睛背過身,不敢往前一步。
北堂策已經(jīng)趕到,他被鮮紅的血液濺了一身,面上卻毫無懼色。
“瑤兒……”他掃視著四周,尋找北堂妖的身形。
然而什麼都未曾看見。
魏無忌已經(jīng)懂了,那人就是要爲(wèi)北堂妖出這口氣!那下一個,不就輪到他了?
魏無忌抽身就跑,他不敢回頭看,生怕北堂策也認(rèn)出他是誰。
夜煌的胸膛幾乎毫無起伏,北堂妖面無表情,想著這人是不是連血液都是冷的,卻在聽到北堂策痛呼她的名字時身子一顫。
聰明如她,是知道此刻不宜出來的。她本就無法解釋自己爲(wèi)何在外面,這突然冒出來的人更是無法解釋,與其面臨這種難題,不如就隨了夜煌的心思,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未曾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這樣跟北堂策好解釋許多。
她和夜煌站在一塊兒,聽著樹下的搜索聲,還有北堂策和北堂雅的說話聲音,北堂妖忽的一愣。
她想起來自己忘了問一件事情,夜煌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兒的?
夜煌早就察覺到她的走神,在她愣神的這一瞬間,他攬緊她的腰,忽而低聲來了一句:“抱緊。”
話落,他飛身而起。
(本章完)